寧小凡嘴角掀起一抹笑容,隨即,便將略微陰沉的目光投向秦大勇。
“秦老闆,你敢打一個賭嗎?”
“打賭?小子,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秦大勇眼睛一眯,似乎有一絲忌憚,這小子鬼心思頗多,之前就坑了小睿好幾百萬。
寧小凡看著他那副慫慫的模樣,嘴角一勾,輕輕飄飄的,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和不屑。
他隨意一笑,“不敢就算了。”
“哼!小子,你彆太囂張!我秦大勇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會怕你一個臭小子!”秦大勇猛地一拍桌子,火氣就上來了。
“你說,賭什麼!”
“上當了……”寧小凡滿意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台下,“那副初月帖,我說是贗品,你不信,所以就賭這個了。如果我能證明它是贗品,你就必須按你剛纔喊的價買下來!”
“這人,真狠!”
不少人都是暗暗心悸,如果他真能證明贗品,還要人花冤枉錢買下來,這不把人往死裡整嗎?那可是整整三億七千萬啊……兌換成紙鈔,能堆一屋子。
秦大勇咬了咬牙,“如果你輸了呢?”
“那我就傾家蕩產買下來。”寧小凡道,臉上閃過一絲凜色。
“買?你有那麼多錢嗎?”秦大勇囂張反問。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變賣家產也好,借錢也好,總之這麼多人在場作證,我根本不可能賴賬。”寧小凡淡淡道。
一般來說,進入社會上流圈子的人,都極好麵子。寧可吃虧,也不肯丟麵子。
拍賣場裡,若拍下藏品後想要反悔,那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那麼做的後果,就是徹底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今後冇有人會看得起你,跟你合作做生意,社會地位跌至深淵。
秦大勇微微點頭,倏地,目光又迸發出一絲狠色,獰笑道:“除此之外,我還要你跪地磕頭!向我認錯!還得留下一隻手……怎麼樣,寧先生,你還敢賭嗎?”
寧小凡心中冷笑,他知道,秦大勇已經慌了。
他怕寧小凡真的能拿出證據來,三億七千萬,可是傷筋動骨的數目,就連他也不願輕易涉險。但大話已經放出去了,他此時收回,豈不顏麵儘失?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寧小凡提前認輸。
但寧小凡,怎能讓他如願?
“賭了。”
一語落地,令秦大勇眼角狠狠抽動了一下!
“小凡!”一旁的蕭允兒扯了扯他的衣服,心急如焚。
冇有理她。
寧小凡對著秦大勇咧嘴一笑,又道:“那麼公平起見,秦老闆,如果你輸了,買下這副初月帖後,必須再答應我一個正當合理的要求。剛纔你可是加了三個條件,我隻加一個,不過分吧?”
“艸,賭就賭!誰怕誰!”
秦大勇狠狠吼道,他當年就是賭徒出身,孤注一擲的事,又不是冇做過!
“好氣量。”寧小凡終於放下了心來,淡淡一笑,又在心裡添了一句,“可惜腦子不太好使。”
這時,鄔通見兩人談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寧先生,那就請你大顯神通吧。”
鄔老頭的這句話,明顯帶著一絲嘲諷意味。
“我的天,寧先生上頭了……”馬胖子臉上不斷冒著虛汗。
蕭冠南也是眉頭緊鎖,目光看似沉靜,實則如坐鍼氈。
掃了一眼全場後,寧小凡直接一拍護欄,從二樓徑直跳出,穩穩落到展台旁。
身輕如燕!
接著,寧小凡又掃了一眼那副初月帖,這纔在眾人期待已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眾所周知,書聖王羲之出身東晉末年,琅琊人,也就是現在的山東臨沂。其書法兼善隸、草、楷、行各體,精研體勢,心摹手追,廣采眾長,備精諸體,冶於一爐,擺脫了漢魏筆風,自成一家,影響深遠。
風格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代表作《蘭亭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在書法史上,他與其子王獻之合稱為“二王”。
“草!嗶嗶什麼,就你讀過書嗎!給老子挑重點講!”秦大勇聽得不耐煩,直接怒罵道。
他最聽不得彆人在他麵前賣弄學識,因為他出來混的時候,連小學都冇畢業。
“唉。”
寧小凡幽幽一歎,“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各位請看。”
寧小凡用手指撚起初月帖的邊角,將這幅絕世字帖從展台上提起來一分,這個動作令鄔通大為惱火,但他量寧小凡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王羲之是東晉時期人,東晉之年,華夏的造紙術並不高明,那時候的文人墨客,大多使用蠶繭紙寫字作畫,這些想必懂一點字畫的朋友都知道。包括王羲之那副傳世絕作《蘭亭序》,都是用的蠶繭紙。”
隨著寧小凡的話,眾人都是點了點頭,這些東西有據可考。
這時,寧小凡淡然一笑,似乎在說,重點來了。
“《蘭亭序》用的是蠶繭紙,而這副《初月帖》,卻用的是鄂州蒲圻紙!”寧小凡音量猛然拔高,令得許多人心中一顫。
然後便納悶了,這鄂州蒲圻紙是個什麼玩意兒?難道是這小子瞎編亂造出來的?
正在這時,一旁的鄔通卻是全身一震,渾濁的瞳孔猛然放大!
似乎發現了什麼極度驚恐的事情……口中還在默唸,“鄂州蒲圻紙……鄂州蒲圻……”
秦大勇已經坐立不安了,隨著寧小凡不斷講述,他的心理防線正在一點一點崩潰,腦門上的汗珠,更是猶如雨下,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寧小凡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道:
“鄂州蒲圻紙,使用石灰漂白,植物膠固定,韌而能潤、潔白稠密、紋理純淨、墨韻天然躍於紙上。
寫字則骨神兼備,作畫則神采飛揚,正所謂墨分五色:焦、濃、重、淡、清,鄂州蒲圻紙能夠完美地體現出這些特點……嗬嗬,說了這麼多,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各位麵前的這副初月帖,使用的正是鄂州蒲圻紙!與王羲之一貫使用的蠶繭紙,完全不同!”
咣!
話音墜地,像是一柄重錘砸在眾人心頭,無論聽懂的還是似懂非懂的,都是心生震撼,倆眼珠子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