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南書房中, 也就剩下元德帝一人, 元德帝從懷裡掏出一麵銅鏡,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 身為一名帝王, 儀容還是很重要的。
“明珠皇後到。”
元德帝一聽, 臉上的陰韻之色, 當即就消散了不少。明珠皇後與元德帝,那是帝後情深,乃是大夏的一段佳話。
“宣。”
明珠皇後不美, 甚至可以說有點醜,個子也不高,可是元德帝卻是愛慘了她。用大夏子民的話來說, 元德帝若是一日不見明珠皇後, 那便是茶飯不思。
“婠婠,你終是來了, 朕今日甚是想你。”
說著就上前握住了明珠皇後的手, 一雙眼睛裡麵滿滿的都是愛意。這樣的眼神, 也隻有明珠皇後出現的時候, 纔會有。元德帝說著就笑擁著明珠皇後坐下, 手一直握著她的手,眼裡儘是深情。
“陛下, 你切莫這樣,若是讓宮人瞧見了, 有損你帝王的威嚴。”明珠皇後免不得朝四周看了一眼, 發現身邊無一宮人,稍微放鬆了些許。
“哼,朕纔不怕呢。什麼帝王威嚴,那都是對待旁人的,婠婠,我自是不會對你這般。你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婠婠你今日怎得這麼晚纔來看我,比昨日整整晚了一個時辰還要多?”
元德帝麵露不快之色。
“今日雅兒回來了,我與她說說話,如今雅兒的年紀也不小了,想著還要給她尋個駙馬,隻是她那性子,陛下你也知曉,哎……”明珠皇後一臉的愁容。
元德帝將明珠皇後摟的更緊了,忙用手幫她撫平眉頭:“雅兒的事情,自有我來操心,婠婠你就不要管她了。你也多多關心我纔是,你今日都冇有問我可用飯呢?用了哪些飯?婠婠,我覺得自從雅兒回宮之後,你對我都不甚關心。”元德帝說著還委屈巴巴的看了一下明珠皇後。
明珠皇後撲哧一下就笑了:“陛下,你瞧瞧,你還是一國之君,此番就如同那小孩子一樣。那陛下,你可曾用飯了,都用了哪些飯菜?禦廚做的可舒心。”
“這還差不多,我吃了,今天吃了兩碗飯,禦廚做的菜也就一般,冇有婠婠你下廚做的好吃的。我也好久冇有吃過婠婠你做的飯菜了。”元德帝說著就趁著明珠皇後不注意對著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陛下你……”
明珠皇後又是一陣笑,他們已經都不年輕了,明珠皇後如今也有四十了,在這宮裡,原本不美的她早就人老珠黃了,可是元德帝對她的寵愛那是一日勝過一日,在這偌大的大夏皇宮之中,無一後妃可以與明珠皇後爭寵,若是與她爭寵那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婠婠,我隻是好想你。”
元德帝就那樣很自然將頭靠在明珠皇後的肩上,“婠婠,太子怕是真的要廢了,政兒冇有帝王之命,大司命方纔剛剛來過,我……”
“哈哈哈,陛下,你什麼時候竟然也信這些了,陛下你從來都不信這些的,除非你已經對政兒不滿了。你我之間,無需那般,有話直說無妨。”
明珠皇後這麼說也是有根據的,當初元德帝要冊封她為皇後的時候,欽天監的那一群人也全部都言說她無鳳命。結果呢,她如今已經成為皇後,還坐穩後位這麼多年,若是當初元德帝聽信那些人的話,哪能還有今日的她呢。
元德帝的小秘密就這麼被明珠皇後窺探出來了。
“婠婠,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是的,朕要廢了他。”
明珠皇後不發一言,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麵:“陛下,此時你不必與我言說,你乃是大夏帝君,整個大夏都是你的,我永遠跟隨你。”
元德帝看著明珠皇後,兩個人這麼多年,經曆了那麼多的苦難,這麼多年裡,唯一不變的就是彼此信任。
明珠皇後出身也十分的低微,和元德帝的母妃一樣,也是洗腳婢,當初元德帝還是成王,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封地也在苦寒之地。可是元德帝的母妃青姬卻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雖說她出身低微,一輩子不得寵,她依然想要當時的成王趙明,也就是後來的元德帝可能獨當一麵,害怕他如同承光帝一樣迷戀女色,在婢女的選擇上麵選擇都是麵容醜陋的女子。
其中明珠皇後就是趙明的婢女,她跟隨趙明去了大楚,在趙明當質子的時候,伴他左右。在大夏皇權鬥爭之中,她更是陪著趙明曾經被囚大夏死牢三載。
那個時候趙明可謂是舉目無親,眾叛親離。隻有婠婠也就是現在的明珠皇後陪伴他左右,七年質子生涯,三年死牢相隨,這般的情誼自然是尋常人比不得。
後來趙明稱帝了,身邊也有美豔佳麗,隻是明珠皇後的地位自是其他女子不能比的。而如今的太子也非明珠皇後所出,而是淑妃崔氏所生。早年元德帝還受製於朝臣的時候立的,非他本心。
淑妃崔氏所在的家族十分的強悍,乃是大夏四大家族之一,大夏四大家族,分彆為不敗陳家,清河崔氏,十鋪九沈,江南姓花。清河崔氏乃是大夏大姓,也是簪纓世家,其父乃是當今首輔,位高權重,就算是元德帝如今霸道,也多少也是要給他點麵子。
而今元德帝已經要開始動手了,而他想要立的人從來都是四皇子趙湛,乃是他與明珠皇後所出,而非淑妃崔氏之子。
“陛下,三思而後行。隻是大司命如此聰明之人,斷然不會因太子無帝王之命來尋你,怕是有其他的事情吧。”
“有,說是有異星出。”
明珠皇後猛地抬頭望了元德帝一眼:“難道真的如不覺大師所言,這……”
——
除夕夜裡月牙和傅春江兩人準備了豐盛的吃食,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的將除夕過了。
“二爺,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讀書真的能知道那麼多嗎?”月牙很羨慕讀書人,也很尊重讀書人,讀書人總是知書達禮,說起話來也與其他人很不相同。
傅春江喝了一碗湯,“也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如我一般,我是比較特殊的。月牙你知曉我讀書素來很厲害,一般尋常人比不得我了。”傅春江這人在某些時候毫不謙虛。
月牙也知曉他說的實話,畢竟他鄉試第一,已經是解元了。
傅春江瞧著月牙在笑:“月牙我教你習字吧,你瞧可好。”
月牙愣了一下子,她知道習字什麼的,在大夏即便是男子那都是很少有人會,更不要說她是個女子了,大夏推崇的也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以前在李家,李三小姐就不喜讀書,說女子讀書無用,女子隻要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李三小姐長得貌美,這一點月牙都不得不承認,在徽州府眾多大家閨秀之中,單論相貌李三小姐絕對是首推第一。就連李二小姐也無她美貌。
說來也是奇怪了,李二小姐吧,其母乃是揚州瘦馬,自古揚州出美人,揚州瘦馬更是美人之中的美人,李二小姐理應比李三小姐長得美纔是。可事實恰恰不是這樣的,事實上是李二小姐,確然冇有李三小姐長得美。
李三小姐長得那真的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的確確是個美人,也因她長得美,眼界自然要比尋常的人高了一點,一般尋常人她也瞧不上,一心想要高嫁。
“二爺,我很笨的,我怕是你教我,你會被我氣死了。我可冇有你這般聰明。”月牙說的是實話,她並不聰慧,就比如做繡活吧,寶芳齋說她做的繡活好,其實那不是因她天賦高,而是手熟爾,做得繡活太多了,自然而然也熟了,技術也就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了。可是月牙從來都知道她不是一個聰慧的人。
“這有什麼啊,月牙你纔不笨呢,你就這也能過很好,明日吧,明日我便教你讀書吧。”
“《論語》嗎?那我以後是不是也能看懂你給丁全英吧註釋的《論語》了?”
傅春江一聽,就忍不住的擦汗了,這個,還真的不能給月牙知道了,幸好那本書如今不在跟前,不然若是月牙看得懂,那他豈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其實啊,他真的不是為了自己看纔去寫的,他那是服務大眾,隻是覺得大夏這種書也應該存在,總不能整日裡隻讀四書五經吧,那是多麼的無趣呢。
當然這種書籍,還是男子之間互相學習交流為主吧,像月牙這樣的女子,那就罷了。
“這個,月牙咱們不讀《論語》,咱們讀其他的,我們先從《三字經》開始學吧,慢慢來,不著急。”傅春江忙朝著月牙一笑。
“啊,有人放鞭炮了。”
月牙聽到外麵的炮竹聲,傅春江發現月牙並冇有糾結於《論語》的問題,忙對著月牙說:“走,我們也有鞭炮,也去放吧,我買了。”說子和傅春江就拿起鞭炮朝外麵走去。月牙自然也就跟了出去,發現竟然還有人放煙花的。
“煙花我們也有。”
傅春江可是備齊了,當然這些都不是他買的,都是從丁全英那裡搜刮的,丁全英是從蘇河清那邊弄來的,至於蘇河清又是從那邊給搜刮來的,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最終都到了傅春江的手上。
“月牙,你等著我去放鞭炮了。捂住耳朵。”
傅春江將炮竹放好了,拿出火摺子就點燃了炮竹,隨後就往月牙這邊跑來,在他的身後炮竹就放了出來,聲音十分的清脆,月牙站在那裡,一時間竟是看著傅春江朝著她走來,忘記了捂住耳朵。
傅春江忙走上了上去,從身後捂住了月牙的耳朵,兩個人就站在那裡看著炮竹放完了。如今天空還飄著小雪,雪花就落在這兩人的身上,可他們都不覺得冷。
“月牙,來給你煙花,放吧。”
“嗯。”
月牙難得如此放鬆,拿起煙花就放了出來,其實她今年剛剛也就十六歲而已,傅春江看著一臉笑容的月牙,頓覺心裡一陣暖,他有很多話要和月牙說。
隻是如今他太弱了,那些話還不能說,說了會將月牙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在大夏對待男子的寬容程度要比女子好得多,所以那些事情還是讓他來扛吧,月牙可以這樣笑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