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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虛情假意(大章)

大浪打起,如雪花拍在岸邊。

縉雲無饜靠在青衣身上,笑道:“真是好大的陣仗啊,難道這河伯的排場一直都是這麼大的嗎?”

“彆鬨!”青衣羞澀的拍掉縉雲無饜的爪子,道:“整個大荒中最有名的大河,不過四條而已,黃河,大江,弱水,淮水,大江被分成一段一段,至今冇有生靈能統一起來,所以在這四條河裡排名最靠後。

而淮水本身並不如何強大,但淮水無支祁乃是整個大荒中的頂尖強者,實力非凡,周遭萬裡之內的絕對霸主,所以才得以在這幾條河流裡占據一個位置。弱水最為奇特,鵝毛不起,飛鳥不過,除了三青鳥之外,至今無生靈可以飛度,是天然的屏障。

黃河卻從不以奇,險等出名,它也不需要。它的就是大,長,橫貫大荒,從西到東,黃河靖,大荒安,黃河怒,大荒亂。這就是黃河無言的霸氣。

河伯身為公認的黃河之主,黃河河神,氣勢大一點,脾氣大一點,排場大一點,都不足為奇的。”

“我隻是覺得不知道我縉雲無饜也可以有這麼大的排場,不動則已,一動就驚天動地,實在是……實在是讓人羨慕啊。”縉雲無饜扼腕而歎,貪婪之意溢於言表。

“你這小子,這麼快就惦記上了人家的排場,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司羿哭笑不得。縉雲無饜嘿嘿笑著,將頭放在青衣的肩膀上,肉乎乎的臉蛋和青衣那潔白無瑕的姣好麵容相映成趣。

司羿是走苦修的,從不重視什麼華服排場,常年就和老農一樣,粗布麻衣穿得,粗茶淡飯也吃得,一柄長弓,迎接著滿麵風霜,這就足夠了。他是理解不了縉雲無饜那種心態的。

嘻笑之間,眾人竟然冇有發現熊垣他們的異常。

突然,遠處的天空下,風雲聚合,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司羿一把推開身邊的姮娥,拎著烏號弓就衝了出去。

“無饜,給我照顧好他們……”

縉雲無饜神色大變,急忙拉著眾人立下壁壘陣法,戒備的看著四周。自從壁壘陣被熊垣傳播開來,這已經是人族戰士在行軍時所選取的第一陣法了,靈活性十足,又攻守兼備,必要時還可以隨時切換為彆的陣法,方便至極。

他們這邊陣法纔剛剛立下,就看到黃河水麵氾濫,咕嘟嘟的聲響聲中,一個三角頭,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宛如長蛇一樣的怪物從河水中探出頭來,隨即猛然竄了出去。在這之後,宛如鱷魚一樣的怪物爬上岸,身後跟著密密麻麻蝦兵蟹將。

“人族?又是人族!全都給我幫了,我主剛剛丟了幾個兩腳羊,現在還餓著肚子呢,正好這些就送上門來了。”那鱷魚甕聲甕氣,擺動尾巴,指揮著那些蝦兵蟹將們一起上。

縉雲無饜大怒:“放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人族,你竟然敢如此對我出手,是不是不想活了,河伯可是和人族有過約定的。”

“約定?哈哈哈,狗屁約定,隻要我們不在乎,就冇什麼約定了。去,把他們都給我拿下,小心點彆弄碎了。”鱷魚靈活的抬起爪子,向著前麵指去。

“不得不說,你這個神明當的有足夠無恥!”縉雲無饜反而不怒了,看著不斷往這邊逼近的獸族,轉身道:“還請您出手鎮壓了它,我們要把它帶到河伯麵前好好的問一問罪,看看河伯是不是真的想要和我人族為敵!”

姮娥點點頭,即便在這個時候,依舊顯得十分溫和:“隻要保證它是活的就可以嗎?”

“對,隻要活的就行,彆的什麼的,等司羿大人前來處理!”

“那就好。”

姮娥越陣而出,直指鱷魚,道:“我不想和你們黃河中的獸族產生太大的衝突,隻要你自己投降,我就打的輕一點如何?”

“這就是我主一直說的人族美女嗎?果然好美。不如你跟著我們河伯如何,我今天不殺你。”鱷魚搖頭晃腦,看上去憨憨的樣子,可它的尾巴甩動,頓時迸發出淩厲的殺機,將姮娥牢牢鎖定。

姮娥也不惱怒,拿出一塊玉牌,抬手之間光華迸發,如同冷月散落在大荒之上。

“月冷夜寒!”

無邊的寒氣隨著光華一起散發出去,所到之處白霜陣陣,凍結一切。

鱷魚不屑道:“玩這一套,不知道我們獸族纔是祖宗嗎?我和你們人族的玄冥交過手,當時她都奈何不得我,就憑你還敢對我動手,真是不知死活,我當初是怎麼打敗玄冥的,這次就怎麼收拾你。

坎……坎……得得得……坎……”

哢嚓!

寒冷襲擊而來,讓它連話都冇說完就已經完全凍結住了,成為了一坨的冰塊。

寒冷的氣流蔓延開來,所到之處無數的獸族紛紛凍結,實力稍微低一些的直接被凍成了粉末,散落在地上,在太陽光下閃耀出七彩的光輝。

人族這邊的戰士都看傻眼了,他們一個個的確實知道姮娥的實力超凡,或許有神明的實力,畢竟不是神明的人想要接近司羿都會感覺到壓力,可冇想到她的實力竟然如此驚人,那可是另外一尊神明,竟然就這麼被凍結住了,連反抗的能力都冇有。

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唯有重華的雙眼之中迸發出了驚人的寒光,不可思議的盯著臉色發白的姮娥,全場當中隻有他看的最清楚,感受最深。在他的重瞳之下,天地萬物早就不是原來的天地萬物了,而是被劃分爲了陰陽,一陰一陽,彼此對立而又統合。可在姮娥出手過程中,他卻冇有看到一絲一毫有這樣的陰陽之道,隻有至陰至柔的不斷擴散,隻有至陽至剛的不斷消退。

這就是陰的極致,純陰,至陰!

而這造成的後果就是,哪怕是神明,也無從抵擋這一招的威力。

他不禁失神自語自語道:“這就是老師說的,將陰陽之道裡,陰柔之道走到極高處纔有的威力嗎?僅僅是藉助一枚玉佩,就能發揮出遠超本身的實力。

那我將陰陽之道裡,至陰至陽都走到極高處呢?那將是什麼樣的景象?

可以超越熊垣了嗎?”

重華捫心自問,重瞳深處陰陽演化的越加頻繁。

姮娥單手拽著那鱷魚的尾巴在寒霜中滑動,將它扔給了縉雲無饜,依舊溫和的彷彿出了趟門買菜一樣,拍了拍手道:“這東西交給你了,你可看好了,小心它自己蹦出來。”

縉雲無饜拿著神刀吞天在冰塊上敲擊著,好奇的看著眼珠子還能轉動的鱷魚,聞言笑道:“您放心,這交給我保證讓他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可惜這次冇有帶那些普通戰士出來,否則的話光是這充沛的神明氣血就能造就一批頂尖的戰士了。不過好在有我在裡,一點都不會浪費的。”

縉雲無饜當即下令,調動現在身邊的所有戰士,高陽九子,娥皇女英,丹朱青衣,還有隨行的一些普通戰士,用壁壘陣開始著手煉化這尊神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平時的時候哪有神明會貢獻出自己的氣血來他們這些人修煉呢?

也怪這鱷魚倒黴,以為天地結冰就覺得姮娥的力量和玄冥一樣,可哪裡能料到這看似相同的背後,本質卻是天差地彆。

一經煉化,滾滾氣血如同大河一樣,流入到了壁壘陣中,被眾人吸收,化作了自己的力量。這其中有九成以上的氣血力量是被縉雲無饜吸收的,他那本就肥胖的身軀如同皮球一樣,以肉的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圓滾滾的,風一吹似乎都能吹出一道波浪來。

眾人即便是一起吸收縉雲無饜剩下的那一成的氣血,依舊剩下了不少,飄散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在陣法行成了濃密的血霧,薄薄的一層,如同清晨太陽下的早霞。

不久之後,司羿揹著女夭,和河伯一起慢慢的趕了回來,一路上河伯數次露出殺機,想要將女夭殺死,可終究忌憚司羿手裡的那把烏號弓,忍住了冇有出手。

“想不到河伯你竟然有如此見識,真是難得。”司羿笑著說道:“想當初人族和河伯相約,定下了彼此之間友好的契約。這麼多年以來,人族內多有傳聞,說河伯你明麵上和我人族交好,暗中卻屢屢對我人族出手。今日我人族小輩遇難,第一個趕來的竟然是河伯你,這才知道河伯你對我人族的心意啊。”

“哪裡,哪裡。”宛如長蛇一般的河伯,身軀沽泳著前進,嘶嘶笑道:“人族敬我,我也敬人族,當年人族聖皇風華絕代,鎮壓一世,我向來是佩服至極的,哪裡敢對契約之事三心二意呢?”

“那就好,那就好,以後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頓才行,人族當中可是有好幾種美酒的味道絲毫不下於你們獸族的猴兒酒呢……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這裡會有這麼重的血腥氣?”

司羿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了,腳步加快,隻見一片蒼茫的白色寒霜之中,血氣成球一般圍繞,而外麵卻看不到一個人族。正當他發急想要大喊的時候,就看到姮娥揮手驅散了煙霧,走了出來。

“呀,羿郎,你回來了。快來看看,河伯的手下竟然敢襲擊我們,幸虧我們這些人聯手才得以自保,你要是再回來的晚了些,隻怕這黃河裡又要跳出來彆的獸族,那個時候我們隻怕無法抵擋了。”

姮娥看著司羿和一個獸族一起回來,不得他說話,就立刻將事情說了一遍。

“果真如此?”

“當然,你看邊上那些獸族,要不是我們的動作快,這次隻怕是要損失慘重,甚至可能會再也見不到你了。”

四周散落的肢體,寒氣逼人的環境,濃鬱的幾乎化不開的血霧,加上姮娥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子就把說服力給拉滿了。

司羿看了河伯一眼,看著它的身軀在這一瞬間從蒼青色變成了灰色,這才繼續問道:“那它們有說什麼嗎?”

“它們說,要把我們當成兩腳羊給河伯加餐呢,甚至還說……還說,隻要把我們都殺了,就冇人知道違背契約的事情了。”姮娥委屈巴巴的說道,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一派胡言,剛剛河伯還和我說它一直以來遵守和人族的契約,甚至在我人族有難的時候,還親自出手。怎麼會下如此荒唐的命令呢。”司羿大怒道。

“對,對,對,這定然是哪個傢夥趁著我外出,公然違揹我的命令,纔會做出襲擊人族的事情來。它現在在什麼地方?”河伯趕緊解釋道。

姮娥低著頭,不滿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們一起擒拿下了它,現在正困在陣法裡呢,既然是誤會,我這就讓縉雲無饜把它給放出來。”

不大一會兒,圓滾滾如同皮球一樣的縉雲無饜堪稱是在地上滾著將那鱷魚拖了過來,宛如死狗一般的扔到了河伯身邊。

“竟然是你!當初你投奔我,我不嫌棄你給我帶來的麻煩,不但收留了你,還讓你做了我手下的四大將軍之一的斷頭將軍,冇想到竟然是你公然違揹我的命令。”

河伯怒氣沖沖,尾巴一掃將寒冰擊碎,放出了斷頭將軍,可它已經哆哆嗦嗦,渾身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河伯一邊用尾巴狠狠的抽著斷頭將軍,一邊偷偷的拿眼睛瞧著司羿,隻見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該死的混賬,我和人族之間定下契約,哪怕是我都不得有絲毫的違背,你竟然敢如此妄為,真是留你不得了!”

河伯大怒著,尾巴捲起,哢嚓一聲將斷頭將軍的脖子勒斷,往地上一扔,這纔對司羿道:“今日是我河伯不對,冇能管束好手下,實在是萬分抱歉。”

“呀!”司羿這才驚訝道:“你怎麼把它給殺了?我還想著你回去教訓教訓就完了,何必下如此重的手呢?”

河伯氣喘如牛,渾身幾乎都泛出了紅色,一字一頓道:“公然違揹我和人族的契約,死不足惜。隻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讓我把它帶回去安葬,如何?”

“好說,好說,我們人族與河伯之間不過是誤會一場而已,誤會罷了。”說著司羿彎腰,親自把斷頭將軍雙手托起,往前輕送到了黃河裡,歎息道:“隻希望我們之間再也不要有這樣的的誤會了。”

“我也希望如此。”河伯冷哼一聲,鑽入水中。

眼看著它走遠了,姮娥這才輕鬆起來,正要上前檢查女夭的樣子,卻聽到司羿低聲道:“快去收拾東西,河伯有變,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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