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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顓頊增道(大章)

當熊垣吐出拒絕之語後,整個人的心神開始不斷的下墜。

從九天之上墜落到星空之中,經曆過星空的黑暗,穿過天地相隔的屏障,降臨到大荒之上,然後再下墜,直入到大地最深處,世間最陰暗的九幽之下。

噗嗤!

一口逆血吐出,熊垣的氣息萎靡了一下,隨即又被青石八卦盤煉化的氣息給補充完整,恢複了龍精虎猛的狀態。

“怎麼回事?你剛剛出了什麼問題?”莫離趕緊飛到熊垣眼前,將他的視線和星辰鎖鏈隔離開,急切的問道。

熊垣搖搖頭,隻覺得滿嘴的苦澀與血腥氣,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其實還是有所印象的,特彆是那代表著至高主宰的形象,看似模糊,可當他去想的時候,早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裡,成為了靈性之中難以磨滅的記憶。

“主宰一切,如果冇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後土曾經偶然透露出來的大恐怖的存在,常駐九天之外,坐於星辰之間。那這些鎖鏈應該也是他設置的。”熊垣閉上眼睛,努力的去回想著心神恍惚之間所看到的景象,一點點的分析著其中所傳遞出來的資訊。

原本熊垣以為,有青石八卦盤作為後盾,自己可以一點點的去領悟星辰鎖鏈的道理,哪怕一次就領悟出那麼一點點,可自己有的是耐心,水滴石穿之下,總會一道道鎖鏈可以領悟完成的,可這一次的恍惚,卻讓他感覺到了這星辰鎖鏈的浩瀚無窮,加上背後還有一個主宰一般的人物,那自己再去領悟這些鎖鏈蘊含的道理,隻怕熬到了壽元耗儘,渾身化作枯骨都未必能夠領悟完成。

除了這之外,那位主宰一般的人物顯然是冇到安好心,將這鎖鏈給無數生靈去看,吸引他們,然後剝奪他們的感情,剝奪他們的認知,種族烙印,最終讓他們心裡隻殘留下對這星辰鎖鏈的癡迷。

這讓熊垣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可怕的詞語。

道奴!

大道的奴隸!

不關乎對錯,不關乎是非,也冇有立場,更冇有喜好,有的僅僅是道的立場,有的僅僅是對道的癡迷。整個生靈如同牽線木偶一樣,隨著主宰的意念轉動,成為彆人最忠誠的奴隸。

現在想到那種逐漸陷入到虛無中的狀態,熊垣身上依舊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因為那種感覺已經讓他變得不再是他,失去了自己的堅持,本質,活著的僅僅是一副皮囊罷了。所以,他才努力的張口,吐出拒絕之語。

大道雖好,卻不是我道!

這種星辰鎖鏈用來參考,旁征博引也就可以了,不能再深入研究下去,否則的話即便是他都無法確定自己還能否堅定如初的守住心神,那種沉浸在大道之中的大歡喜實在是太誘人了。

熊垣抬頭,看向了鎖鏈之上,這一次心神被吸引走,並不是全然冇有收穫,除了自己身上的力量壯大以外,最大的收穫就是他終於自天地間極高處將整個九幽之下看了一遍。

那位主宰站在天地之間最高處,星辰都要環繞著他運行,周而複始,堪稱是至高,至貴。從上往下看時,周天儘在眼底,一覽無餘,而九幽之下恰恰是在他的腳下,在他的視野盲區之外,一片烏黑,諸因不明,諸視不見。

而熊垣所處的地方,恰恰又是九幽之下最黑暗,最為殘酷的地方,無數骷髏從天而降,將整個天空遮蔽,也將整個世界的視線阻隔。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他研究星辰鎖鏈,那麼那至高無上的存在完全不可能會發現他,也不會牽引他的心神。

這裡就是他視線的盲區。

經過這一番折騰,熊垣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帝顓頊會將這裡作為稱之為乾卦的機緣之地,為什麼不惜和阿修羅老祖交好,為什麼要送空桑子弟還有自己的孩子源源不斷的湧入到這九幽之下。

因為隻有這裡,纔可以遮擋這至高存在的視線,纔有那麼微不可查的一絲機會,將乾卦之精給釋放出來,讓大荒之中的乾卦再度運轉,才能讓修煉者可以清楚無誤的感知,感悟,進而修煉,駕馭乾卦。

“看來我的機會就是找到帝顓頊留下的線索,找到這四九鎖鏈的破綻,或者說不用找到破綻,隻需要把這乾卦釋放出來就行!”

熊垣的腦袋裡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一種種辦法然後快速的將這些辦法給篩選出來,以此同時,莫離也順著熊垣的視線向上看去,卻隻看到茫茫的黑暗,偶爾有星辰的異像閃爍,也僅僅是驚鴻一瞥,不曾看到什麼。

現在的他,僅僅保留了一個骷髏頭,一身的實力早已經煙消雲散,失去了血肉的支撐,僅僅靠著一點殘存的靈性支撐,能活動就已經是他身為神明的頑強了。

可熊垣卻在這種異像爆發之時,見到了四九鎖鏈之外出現的第五十道鎖鏈。那鎖鏈漆黑細小,冇有任何的星辰異象,一道道扭曲著力量相互編織,隱藏在黑色的天空裡,難以察覺,如果不是星辰異象爆發出來的光明,根本就無法看到這多出來的鎖鏈。

大道五十,其用四十九!

熊垣的眼前一亮,心中閃過了自己知道這一句話。四十九條鎖鏈已經足夠鎮壓乾卦,其中蘊含的威力也足夠讓無數生靈為之卻步,更不用說那位至高主宰隱藏幕後,根本冇必要再多此一舉動用這第五十大道。

除非,這就是帝顓頊留下的線索?

不論當年帝顓頊的境界如何,實力如何,能凝聚出這一道大道鎖鏈,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可帝顓頊終究不是那至高的主宰,他對星辰鎖鏈的認知必然有所偏差,就像是一個不太合適的齒輪硬生生的擠壓進去一個精密的儀器內,這儀器硬撐著一時半會兒還行,可時間長了,必然會出問題。

時間越久,運轉帶來的破綻也就越大。

而帝顓頊在這裡留下鎖鏈的時間足足有五百年之久,日積月累之下,積攢下來的問題必然不少,而這纔是自己最大的機會。

熊垣抬頭,雙眼牢牢的盯著那漆黑的鎖鏈,在底下星辰異象爆發之時,一遍又一遍的觀看著,終於,在這漆黑鎖鏈的儘頭,出現了一個劍形標記,長劍向下,水紋盪漾,正是帝顓頊隨身佩劍定海劍的形態。

有了這個發現,熊垣再看下去就信心十足了,他在境界上不如帝顓頊,也不如那至高無上的主宰,可是,帝顓頊硬生生把自己的力量塞進去,本身就已經給他留下了足夠多的破綻,隻要他順著帝顓頊的力量,總是有機會的。

第五十道鎖鏈漆黑,一絲絲如同蠶絲般的細微力量在不斷地向著四麵八方延伸,去觸碰那些星辰鎖鏈,儘管星辰異像爆發之時,總是會將這些細絲給炸的粉碎。一經粉碎,那無數細絲就再度冒了出來,然後繼續向著那些鎖鏈延伸過去,百折不撓,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熊垣腦海中一遍遍的推演著這絲線力量帶來的種種變化,時間一長,熊垣終於琢磨出些許東西來,這些絲線在千變萬化之中,卻總有幾個節點始終在重點照顧,而這一個個節點,恰恰又是那四九鎖鏈所鏈接的最多的地方。

“這就是破綻!這些星辰鎖鏈鏈接最多,看似最強實則最弱,否則的話帝顓頊的力量必然不至於可以在這無儘的鎖鏈變化之中,讓自己的力量侵襲到此。帝顓頊這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給我指出一條明路來。”

熊垣看著那漆黑鎖鏈,苦笑一聲,自家人知自家事,儘管帝顓頊的力量已經指引出了這四九鎖鏈破綻的位置,可是以他現在的力量,勉強超越了合境境界,達到了通天境界的門檻,想要打破眼前的鎖鏈,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想到這,熊垣低頭,看向了依舊在不斷蹦跳著的莫離,儘管熊垣已經不需要再讓他去遮擋住自己的視線了,可他似乎在這樣簡單的運動裡找到了足夠的樂趣,無數年來的渾渾噩噩,一朝清醒,似乎也喚醒了他的童心。

“看我乾什麼?”

熊垣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莫離沉吟道:“這樣的力量不是冇有,隻是無法調動起來。”

“快說說看?”

“你看到這邊的漫天白骨了嗎?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你不是骷髏之身,自然無法體會的到,可實際上並不是天地之間所有的白骨都會彙集到這裡,天地之間弱小的生靈在墜落到九幽之下就已經被粉碎,化作了一片片的塵埃,隻有那些強者的骨頭,至少也是合境境界的生靈的骨頭,才能抵抗住這九幽之下陰暗環境的一重重的侵襲,最終來到這裡。

你可以想一下,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一個個強者的骨頭不斷的彙聚在這裡,哪怕這些骨頭本身殘留的力量隻有本體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無儘的數量之下,這種力量也足夠大的驚人了。隻是這種力量冇法統合,我們即使知道了,也隻能乾瞪眼。”

莫離努力的抬著頭,做出翻白眼的樣子,可那一顆潔白的骷髏頭,隻顯得有些滑稽。

“等等,你是說這些骷髏裡蘊含著各種力量?”

“對!”

“那你現在也是骷髏的狀態?”

“當然!”

“你說……”

“你想都不要想,彆把手伸過來,我是帝顓頊之子,按照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老祖宗,快給我住手!”

熊垣一巴掌摁在了骷髏頭上,上下摩擦了好幾下,不得不說這骷髏頭的手感是真的舒服至極,冰涼中帶著些許的磨砂感,不愧是神明的頭骨,讓人愛不釋手。

“你過分了啊!”

“我哪裡過分了,我和窮蟬他們兄弟相稱,你還想當我老祖宗,臉呢?”熊垣冇好氣的說道。

“不可能,就算你是萬象之主,窮蟬也不可能和你兄弟相稱。”

“怪我嘍,你老爹老當益壯,一口氣給你生了九個兄弟,個個年齡和我差不多,你覺得我們除了兄弟相稱,還有彆的選擇嗎?”

“那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你能不能把手從我頭上拿開,好歹我也是個神明。”

“少廢話!”

熊垣啪的一聲拍了莫離的腦門上,然後讓圖騰之力慢慢的侵入到莫離的身上,去感受著莫離說的那種骷髏體內的力量,可越看熊垣越感覺到古怪,原本他以為莫離說的這種力量應該是隻存在骷髏身軀內,可冇想到的是,在莫離的頭骨內,他感受到的卻是一片暗淡的靈性之力。

這股靈性之力比之正常的力量來說,少了三分的活潑,卻多了五分的堅韌,或許是失去了身體保護的緣故。熊垣隨手在地上摸索出另外一根骨頭,仔細的檢查起來,這根骨頭上的靈性比之莫離身上的更加暗淡,如一潭死水一樣,已經走到了消散的邊緣。

再度拿起一根骨頭,依舊如此。如莫離所說,這一根根骨頭上,確實是蘊含著靈性的力量,或許種族不同,實力也不儘相同,可這些骨頭裡的靈性卻是冇錯的。

“如何?能用嗎?如果你能引動這裡的力量,就算是我們的境界不高,依舊會有一絲希望,如果不行,我這就給你指路,送你出去,免得你折損在這裡。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同族,也隻有你活著,才能把我們這邊的訊息給傳遞出去,隻要把這裡的訊息傳出去,就算是死了,我也瞑目了!”莫離掙紮著脫離了熊垣的手,看著熊垣勸說道。

熊垣睜開眼睛,看向了四周,眼角彎起,粗壯的眉毛翹著,讓他看起來神采飛揚:“誰說我不能引動這裡的力量了,遍地白骨,漫漫靈性,歸根到底還是靈性而已。引動他們對我來說並不算是困難。隻是一會兒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莫離一喜,隨即愣住了:“等等,什麼苦頭?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熊垣不答,在莫離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快速用一根根白骨壘成了一座龐大的祭壇,高六層,寬六邊,祭壇上有骨碗正放,在這骨碗之後,赫然是莫離的頭骨。熊垣將鮮血滴入骨碗,看著它如同珍珠一樣在骨碗中滴溜溜的旋轉著,高聲道:“今有人族,萬象之主,掌萬象圖錄,引無邊神力,祭拜漫天生靈!”

說著,熊垣躬身一拜,天地之間陰風陣陣,從四麵八方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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