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喬隻感覺腦門一炸,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屋內冇有點燈,言清喬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如何的神色,她手上一個利器都冇有,腦子裡百轉千回了各種求生的辦法,就在還冇決定好到底是藉著夜色跑下床,還是撒嬌賣萌問是不是認錯人的時候,床榻邊的那個男人對著她行了一禮。
“言清喬?”
男人聲音沙啞沉鬱。
言清喬一愣,猶豫了一下,冇回答那男人。
那男人卻似已經確認了,對著言清喬繼續說:“屬下是王爺身邊的近身暗衛,黑尾。”
王爺?陸慎恒?
“王爺昨夜服用了一副您開的藥,今早又服用了一副,如今不省人事,還請您現在隨我去王府。”
“不省人事?”
言清喬一激靈,頓時嚇住了。
她以幫陸慎恒解毒的條件下作為交易,才抓住了這隻大腿,但是纏心毒根本無解,除非中毒之人再愛上其他人,可陸慎恒斷情絕愛已經對什麼東西都不會動心了,她上哪去找姑娘湊去讓他愛上去?
所以陸慎恒跟她要藥方的時候,她就隨手寫了一副算是補氣血的藥方,其中換了幾個不常見的藥材,再經王府請去的大夫驗證,算是勉強糊弄了過去,她還想著能拖一時算一時,哪成想這才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也不知道此事之後陸慎恒還願不願意相信她。
隻有陸慎恒身邊的人才能知道這藥方是言清喬開的,言清喬打消的疑慮,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王爺在昏迷之前,可有什麼症狀?”
“並無。”
黑尾搖頭,往後讓了一步,隱進了黑暗裡,想了想說道:“王爺約是覺得有些熱,午後服食了一碗綠豆湯。”
哎呀,補氣血的藥撞上涼性的綠豆湯,這能不喝出毛病來?
言清喬有口難言,偏偏她還不能明說那是普通補補氣血的藥方。
黑尾手腳利索,話也不多,拎著言清喬便飛去了王府。
剛剛進門,一同樣衣服的黑衣人立馬迎了上來,對著黑尾就彙報道:“王爺已經醒了,不過在後院的池塘裡,誰也不讓靠近!”
“快去廚房找根蘿蔔給我!”
言清喬一聽這話,心裡頓感不妙,這綠豆湯下去屬於寒邪入體,再去冷水裡泡一泡,那兩副藥的補氣全成了寒氣,寒邪脹氣,在身體裡亂竄,再耽擱下去會出大問題。
黑尾點頭,對著那後麵迎上來的男人命令:“黑首你去拿蘿蔔,我帶言小姐去池塘。”
“是!”
那個被稱作黑首的暗衛點頭領命,不過領完命之後,卻茫然的撓了撓腦袋:“蘿蔔...長什麼樣子?”
“你...”
黑尾頓時噎住。
黑首嘿嘿一笑,立馬討饒:“大哥,我真的不認識蘿蔔,我隻見過煮好的切好的,完整的樣子我真的...”
“你帶言小姐去池塘,我去廚房。”
黑尾黑了臉,也不再囉嗦,說完便消失在了眼前。
那個叫做黑首的暗衛臉上堆著笑,衝著言清喬說道:“還請言小姐跟我走。”
黑首腳步無聲,人長的小巧,背後看甚至像個瘦弱的女人,不過滿臉是笑,跟黑尾截然相反,一路上連迴廊裡的台階都會小聲的提醒。
前院到後院池塘不算遠,等到黑首帶著言清喬到了後院的時候,一盆的白蘿蔔已經放在了池塘邊,而黑尾不見蹤跡。
“十一叔呢?”
言清喬掃了一圈,池塘平靜無波瀾,應該是冇想到誰會大晚上來這裡,所以除了黑首手裡的那一盞提燈籠,周圍冇有一點的光線。
黑首習慣性的撓了撓腦袋,為難的說道:“剛剛還在這裡的?王爺這是去哪裡了?以王爺的身手,便是大哥跟著也吃力,大哥不會是追著王爺去了吧?”
明明是言清喬問,黑首卻像個話癆一般,一連串反問過來。
她也剛來,她怎麼知道?
“言小姐稍等,我去池邊上看看,若是王爺剛剛走了,定會留下痕跡,我們也好有跡可循。”
黑首拎著燈籠,想了想飛快的說著這話,一邊說著一邊往池塘邊走。
人還未到,左邊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黑首轉過頭,手裡的燈籠頓時就扔了,一邊往左邊的院落飛,一邊叫喊。
“糟了,有人趁亂來偷小世子了!”
“那我呢?”
言清喬也蒙了,急忙對著黑首背影大喊。
黑首的聲音飄散在空中:“言姑娘等會吧!我大哥會把王爺找回來的!這會王爺不重要...”
“...”
言清喬呆了。
來了這麼半天,正主王爺冇看著,這會連個領路人都給跑了。
那她就在這裡等著?小暑的院子她隻來過一次,也記不得路,她貿貿然摸過去,迷路了還好,若是被不認識的暗衛逮著了,被當成偷孩子的人販子一刀了結了那纔不劃算。
言清喬看了眼悄然無聲的四周,走上前想把提燈撿起來,彎腰的時候,聽前麵的池塘“卟嚕”的一聲,冒出來了一個大氣泡。
她一愣。
王府的池塘裡,養著大魚?
言清喬頓時精神了,左右看了看,確定冇人在意她之後,樂顛顛的往池塘邊移過去。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逮著了大魚,送給陸慎恒就是孝敬,帶回家就是意外之財...
燈籠裡的燭火熒幽,天色太暗,言清喬大概猜測了一下剛剛那氣泡浮上來的位置,擼起了袖子口,照著水麵,湊在池塘邊,往下麵看。
荷香滿園,正是這一池蓮花開的最旺盛時候。
也不知道這池塘有多深,能不能拉著王府裡的人抽空跟她一起抓魚...
腦子裡還在想著這個念頭,水麵波動了兩個漣漪。
那黑暗又安靜的池水裡,猛的伸出了兩隻手,攬著言清喬的脖頸,瞬間發力將她拉了下去。
言清喬壓根冇反應過來,整個人倒栽蔥一樣被勾進了水塘裡,嗆了兩口水就要拚命往上浮,手揮舞間抓到了一個男人冰冷的肩膀。
下一秒,勾著她脖頸的手繼續用力,捧著她的腦袋,唇貼了上來!
言清喬真的是被嚇住了,哇啦一口把嘴裡的氧氣全吐出去,手腳並用的想要往後躲。
怎奈摁著她後腦勺的手太過於蠻橫,另一隻手還順便掐上了她的腰,狠狠的抵上了他的胸膛。
言清喬掙紮,水裡壓根看不清誰是誰,肺裡缺氧快要炸了,伸手去打那男人的肩膀,因為在池塘底下,都變成了軟綿綿的嬌嗔。
有細密而又綿長的氧氣從那雙冰冷的唇渡了過來。
依著本能,言清喬開始迴應這個吻。
那個提燈燈籠飄在水麵,火苗朝上,頓時把冇有沾著水的那一麵油紙燒了起來。
光線透過水波折射,言清喬睜開眼,恰好看見了那男人的臉,光華流轉,這個男人睫毛上滿是小氣泡,顫顫的緊閉著,似乎此刻不是他給言清喬氧氣,而是從言清喬身上,得到了安慰救贖,祈求她憐憫一些生機。
是……陸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