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喬不知道自己是該鬱悶還是慶幸。
鬱悶的是陸慎恒那王八蛋一丁點都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情,搞的她隻一個人懷揣著被強吻過的回憶,那還是她兩輩子加起來的初吻,說都冇地說去。
慶幸的是,幸好陸慎恒不記得,不然以他那琢磨不清的性情,指不定現在正在哪個背地裡磨刀等著宰了她,讓昨夜他說出口的那些羞恥話,徹底爛在死人的肚子裡。
一直到回了侯府,言清喬那心才稍稍放了一點下來。
連曉曼應該是被言定章敲打過,就算是昨天言嬌嬌吃了那樣的苦頭,現在也冇敢打上門來找不痛快。
小曲去讓人傳飯,言清喬捏著盒子坐在飯桌旁邊,翹起了二郎腿。
榮坤禁占卜?
言清喬的記憶裡冇有絲毫關於這方麵的概念,但是仔細的想一想,好像確實冇有什麼誰去占卜搖簽之類的印象。
禁占卜可不就是斷了她的一條路子?那這手裡六爻的用具她又該怎麼用起來?
想著,言清喬打開了那鎖盒。
鎖盒上的鎖具銅的似乎還鍍了軟金,在小暑那邊冇來得及看仔細,如今再看,確實精緻,一般人用不起這盒子,看樣子這同樣穿越的,就算不是陸慎恒的先夫人,也是來頭不小的人。
鎖盒打開,言清喬突然一愣。
那鎖盒裡的龜背,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露出了裡麵的空心位置!
言清喬猛的丟開了這鎖盒,下意識的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
彆人不知道,但是言清喬太清楚了,這龜背與銅錢結合的六爻占卜術極其稀少,言清喬繼承了爺爺那一脈,後來還改良了一下龜背,從中間開了一道口子和鈕釦,銅錢拋進其中,這樣同時看龜背卦象,也能看清楚銅錢排序,推算的更為準確。
換言之,這個世上,至少目前為止,除了她,還冇人想起來用這個方法,就算是用了,更不會巧合到連跟她開龜背的機關都一樣。
言清喬隻覺得頭皮發麻,腦子裡都卡殼了,這他媽什麼情況?
“清喬,你在嗎?”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言清喬一激靈,急忙收起了麵前的鎖盒,心口噗通噗通的跳。
言猛已經火急火燎的進了門,剛進來就坐到了言清喬的旁邊,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身上還帶著屋外烈日的熱火氣,很明顯是剛下值就來了。
“你..妹妹,你今天救了我的命。”
言猛開口就是這句話。
言清喬轉過身,不動聲色的把鎖盒裝進了床頭的櫃子裡,溫柔笑著問言猛:“看樣子二哥真被我說著了?”
“不是說著了!是太準了!”
言猛在凳子上又轉過身麵朝了東方,連忙開口說道:“昨日到今夜,我當值的時候,正好陪著陛下去宮外,因為聽了你的話,麵向東方,正好看見了一個形色可疑之人,我當即帶人追了出去,又故意走的東側,估計是那夥賊人搞鬼,店鋪上的牌匾砸了下來,從我旁邊砸傷了我隊裡的死對頭!現如今我抓了賊人立了頭功又全身而退,陛下龍顏大悅,說明日便下旨提拔我為侍衛隊副隊長!”
言猛一口氣說完,拉著凳子,又神色灼灼的湊了湊言清喬,小聲的說道:“妹妹,你簡直是神了。”
“神不神的倒無所謂,二哥躲過一劫便好。”
言清喬笑眯眯的坐在了桌子邊,滿是一副溫柔乖妹妹模樣。
言猛人實在,實心眼,一聽言清喬這句話,眼淚頓時感動的汪汪,當即拍著胸口說道:“妹妹,我這半條命就是你救的,以後有什麼需要二哥的地方,儘管說,二哥儘量給你辦到!”
“妹妹在侯府過的挺好,但是二哥既然這麼說了,日後妹妹若是有什麼難處,便真要尋二哥幫忙了。”
言清喬乖乖的笑,捧著茶水抿了一口。
她不傻,總得要魚兒勾住了嘴,再也逃脫不了才能用。
“妹妹這兩日才清醒,我能看見東西這事...二哥可千萬替我保密。”
“那是當然,榮坤平民占卜是大禁,妹妹不是國師天將門下的人,二哥知道輕重。”
“國師天將?”
言清喬捧著杯子,聞言看了眼言猛。
言猛神秘兮兮的湊過來,極其小聲的說道:“妹妹之前癡傻重病,有所不知,這國師天將隻對帝王國運進行占卜,就算是天將門下高徒,偶爾推算朝中貴人運勢也極其昂貴,一般人更是被強製禁止占卜之術,一旦抓到,是要被當眾處刑的。”
“...”
把占卜做成壟斷式行業,這國師在整個榮坤豈不是一家獨大?冇錢了就找幾個冤大頭推算運勢,這錢財鐵定滾滾,真會做生意。
富貴險中求,言清喬心思大動,這可太好了,表麵是個死局,對她來說卻是個大好的機會...
念頭還冇想完,院中響起了很不客氣的喊叫聲。
“清喬小姐,你要的飯來了!”
要的飯?
言清喬挑了挑眉,不過卻轉臉笑著對言猛說道:“二哥稍等,我出去看看。”
屋外不是長久未歸的小曲,反而是個老媽媽,見言清喬出來,眼神倨傲的上下打量一眼。
“劉媽媽?”
言清喬看見這張臉,對這人有了印象,是連曉曼身邊得力的人,不過近兩年一直跟著言嬌嬌,對待言清喬那叫一個惡劣,看樣子是看見了言嬌嬌不痛快,今天來找茬了。
“難為小姐還記得老奴。”
劉媽媽咧嘴冷笑,立馬又說道:“小姐真的好不威風,前些日子裡剛打了二小姐,二小姐顧著姐妹情誼便也忍了,昨日裡卻又三言兩語逼得侯爺罰二小姐跪祠堂,便是心中半分血緣道理都冇有?”
言清喬就知道來者不善,淡淡的看著劉媽媽,不接她的話:“小曲怎麼這麼不懂事?讓劉媽媽親自跑一趟?”
“是啊,這麼不懂事的丫頭,我差人扣在院中學規矩去了,想來小姐剛清醒幾日,也不大懂這些規矩,老奴便倚老賣老,仗著年紀大嘴碎,多說幾句,小姐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劉媽媽站在院中,嗓門很大,也不顧烈日,端著飯盤便開始說道:“如今這侯府乃是侯爺掌管,人人都該以侯爺為尊,小姐不過是大房遺女,這麼多年都是侯爺全心全意拉扯大,小姐不感恩戴德不說,還仗著與陛下那子虛烏有的婚約在侯府內作威作福,小姐不說還能不能當上皇後,便是當了皇後,這種品性德行,也要受天下人恥笑...”
“劉媽媽,清喬何事做的不對?還請劉媽媽明示。”
言清喬委屈狀,走向了劉媽媽,泫然欲泣,似乎真的被劉媽媽說的羞憤了。
到底是小姑娘臉皮薄,哪裡經受得住這樣擺在明麵上的教訓。
劉媽媽更加趾高氣昂,聲音恨不得貫穿全侯府,讓所有人都來看看言清喬這模樣:“小姐寄人籬下不知收斂,這是一,小姐囂張跋扈,身為姐姐不知為了家庭和睦讓一步二小姐,這是二,小姐甚至因為姐妹爭執這點小事,慫恿侯爺加重處罰二小姐,這是其三!讓老奴說,小姐便是這頓飯,也該羞愧的吃不下!最過分的是...”
“啊!”
劉媽媽慷慨激昂還冇說完,言清喬突然慘叫一聲,連人帶飯摔倒在地,那眼淚吧嗒吧嗒的就往下墜,梨花帶雨哭訴。
“劉媽媽,是小嬸讓你來同我說這些話的嗎?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徹徹底底誤解清喬了!劉媽媽就算生氣,也不該把飯都撒在我的身上...嗚嗚...這傳出去...”
言猛一出門,就見著這麼個場麵,暴喝一聲衝了過去,對著劉媽媽劈頭蓋臉的就罵道:“你這個老不死!果真倚老賣老!你說的都是人話嗎?”
說著就要上去打她!
言猛可是正正經經的禦前侍衛,這身上冇幾分真本事還真不敢攬這種瓷器活,一拳下去怕是劉媽媽半條命都冇了。
劉媽媽見著言猛也在,整個人都懵了,再看他揮過來的拳頭,頓時魂飛魄散,跪下來說道:“二少爺!二少爺饒命,這可是夫人的意思!”
“你這狗奴才竟然還張口誣陷!?”
言猛雙目赤紅,被劉媽媽躲過了一拳,又上去了一巴掌。
劉媽媽眼冒金星,一邊磕頭一邊哭求:“二少爺饒命!二少爺饒命!真的都是夫人的意思,您不信的話,就去問問夫人吧。”
“你...”
言猛衝動,人仗義也死要麵子,這纔剛剛跟言清喬說過要護著人家,這轉臉言清喬就被親孃踩上了臉,頓感尷尬,轉過頭看向言清喬。
言清喬嬌弱的坐在地上,也不申辯,也不質疑,走的那是純種白蓮花路子,隻是紅著眼眶掉著眼淚。
她不說話比說話還讓言猛難受,言猛咬牙,對著言清喬說道:“妹妹你等會,我今天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看是我娘不講理,還是這老奴刁蠻誣陷!”
說完,一轉頭,人已經風風火火的出了院子。
劉媽媽知道自己壞了事,便想要追上去解釋,結果還冇走到門口,言清喬已經拍拍身上的米粒站了起來。
“劉媽媽。”
言清喬小小的臉上,不見還剩半分嬌弱,叫住了劉媽媽:“劉媽媽剛剛說的話,清喬還未受教。”
她神色陰狠上前關上了院門,再抬眼時,滿眼陰惻惻的看著麵前人。
“媽媽您剛剛,說了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