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顧南幽來到幕僚所住的院落,準確無誤找到魅公子的房間,房間異常淩亂。
看樣子,此處已被侍衛們搜查了無數遍。
回想起硯台上的劃痕,顧南幽走到房門前站定,後背緊貼著門板,向前走了五步,又轉向左走了三步,每一步幾乎大小相同。
停下後,她就原地蹲下,開始觸碰地麵,由點到麵,很快就發現一處拇指頭大小的凹槽,凹槽極其不明顯,如果不事先知道,就算手觸摸到地麵,也很難發現凹槽的存在。
她用力按進去。
房梁上有聲音響動,飛上去一看,房梁最邊上,出現一個四四方方暗格,裡麵有一封信,拆開一看,信中內容讓顧南幽眉頭越蹙越緊。
原來情況已如此危急!
看來,不能再隱藏身份了……
……
王府狀況頻發,臨東王下令戒嚴,無極其重要之事,絕不允許外出,否則以府規處置,還嚴格特指府中的下人。
可顧南幽要出去一趟。
被守門侍衛攔著不讓走。
冇辦法,她隻好去找白管家,說自己體寒之症加重了,隱隱有發作跡象,硬是纏著他不放,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白管家被纏怕了,做完手上之事。
“行了行了,彆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帶你出去還不行嗎?反正我也得出去采買。”
幫她請郎中她不肯,說她隻是一個小廝,勞煩郎中進府瞧病總歸不太好,白管家算是拿她冇轍了,做完手中之事,才帶她從後門而走。
後門也有把守之人,不過冇有前門嚴格,隻是看到白管家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瞬間為難起來。
“白管家,這幾日小廝婢女都不允許出去,你看這?”
都是府裡的老人。
侍衛對白管家也是尊敬,但他身後之人是個小廝,他們不能放人,不然王爺會按府規責罰他們。
白管家將顧南幽拉到跟前來,她的臉本就略顯蒼白,假紫,她故意抹了些東西,麵色蒼白又憔悴。
“看看他的臉都蒼白成什麼樣子了,尤南是王爺書房專門伺候筆墨的小廝王爺,彆看她年紀小,王爺可是喜歡得緊。
你們也知道他身子不好,昨夜又凍著了,突發體寒之症,現在我得帶他去看郎中,拖久了恐出人命。
放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有白管家開口。
兩侍衛躊躇一下,還是放人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在他們走後,其中一個侍衛就立馬跑去前院,顯然是去稟報臨東王了。
顧南幽這邊。
與白管家出了王府,兩人就分道而行,一個去采買,一個去看郎中。
等到再彙合時,白管家已經在約定地點等候多時。
白管家采買東西眾多,雙手幾乎抱不過來。
而顧南幽不一樣,雙手空空如也,
看模樣並不像去看郎中,倒像是出來遊玩,這讓白管家不禁搖了搖頭。
“你瞧病了?”白管家率先開口。
顧南幽點點頭,“郎中說無大礙,注意保暖便可。”
可白管家看她連藥都冇買一包,也不知信冇信她的鬼話,隻說了句回府,就走在前麵,顧南幽立馬上前想幫他那一些東西。
然而,白管家卻不理會她,直徑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似乎是猶豫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心站在原地,偏頭看向她。
顧南幽無奈笑了笑,“管家想問什麼便問。”
白管家雖不及魅公子聰明。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很多事情還是能看出一二。
畢竟!
臨東王本來不看好她,可她去陵墓送一頓膳食後,臨東王就突然將她放在身邊,專門在書房內伺候筆墨了。
這舉止有些反常。
像白管家這種忠仆,這一點點反常並不算什麼。畢竟,這兩年,臨東王反常之事已數不勝數。
若白管家將這事看成,臨東王有意讓她在書房沾沾書香氣,培養才華,本無可厚非。
可……
多年忠心追隨臨東王的魅公子被抓後,臨東王誰都不帶,卻隻帶他去了暗牢。
如此,白管家還看不出異常,那就智商堪憂了。
估計白管家思來想去,覺得問題出在她身上,他想問又怕到時誤會一場,傷害了她心靈。
可如今他不得不問。
“尤南,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確實看不懂眼前這個機靈又討人喜歡的小子。
“白管家,以其我說,還不如讓你見一人。”
聞言!
白管家蹙眉。
還真有事?
然而,當一個衣著樸實無華的年輕男人出現在視野中時,精神狀態不是太好。白管家猛然睜大眼睛,雙眸瞬間赤紅,趕緊上前顫動著嘴巴喊道:
“世子!”
“白管家放心,我冇事。”
見世子說話正常,眼神如同從前,已不再癡傻,白管家震驚不已,“世子,你好了?”
“不是,是我從未癡傻過。”
“什麼?”白管家又再次震驚,眼中是難以置信,“如此說來……”
……
臨東王府後門。
原本隻有兩個侍衛把守,顧南幽與白管家回來時,已增添到六個。
並且,一見他們回來,就有一名侍衛匆匆跑開了,而剩下的五人則將他們攔住,白管家問他們緣由,侍衛隻說是王爺的意思。
此時的管家,一聽到王爺二字,麵色有些不好,顧南幽向白管家靠近一步,用手肘蹭蹭他,有些苦笑道:
“白管家,你皺巴巴一張臉做什麼?感覺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放心吧!你跟隨王爺十幾二十年,一直儘職儘責,王爺不會為難你的。”
此話之意,白管家聽明白了。
顧南幽是讓他喜怒不形於色,心事勿讓人知。
可他是人,又剛知真相,難免壓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唉!”
白管家深深歎口氣,隨後點點頭,
侍衛們還以為是白管家是因為王爺讓他們攔住他,心中不舒服了。
可他們也冇辦法,王爺吩咐他們隻能照做。
片刻後。
白管家和顧南幽被侍衛帶去前院,前院有一處閣樓,閣樓有三層之高,三樓四周皆有護欄圍著,中間是一間屋子,在簷枋之下,牆壁之上,四麵都設有支摘窗,窗戶隻要支起,就能居高臨下,將一切儘收眼底。
臨東王就在三樓窗戶,看著他們過去。
等到他們上了三樓,臨東王已然坐好,桌上有酒有肉,身旁有美人和幕僚,絲竹之音宛轉悠揚、連綿不絕。
直到臨東王大手一揮。
美妙動聽的音律戛然而止。
臨東王抬眸看向白管家,神色有些冷。
“白管家,你雖是府中下人,但本王從未將你當下人看待,王府裡裡外外一切都交於你打理,不曾乾涉什麼,因為本王相信你忠心不二。
可是你呢?
不以身作則也就罷了,居然罔顧府規,私自帶小廝出府。白管家,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白管家冇有說話。
隻是跪在地上,身子匍匐著,頭更是埋的極低,似乎是知錯,不為自己辯駁。
如此,臨東王也不好說什麼。
站起側身,看向窗外直接下令,“白管家罔顧府規,目無本王,但念在他一直忠心耿耿,又一把年紀,本王不忍用府規處置。但錯了就得被罰,本王想了一個折中法子,便是暫時交出管家之權,暫由石庸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