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人,也知虞小姐就將白月生藏在這破院落之中,已冇什麼好掩藏,自稱為魏老闆的貴客,一下子扯去華貴外袍,露出本是殺手的黑衣服飾。
“衝進去!”
一聲令下,扮作隨從的殺手,魚貫而入,衝進荒廢院落中。
院落皆是雜草萋萋,蛛絲密佈,落葉灰塵,更是鋪滿地麵,完全不像友人暫住的模樣。
但他們很快尋找到一處房間,外麵不能入眼,裡麵卻乾乾淨淨,一切擺放井井有條,有冒著騰騰熱氣的開水,還有空著的藥碗。
將手放進被褥中一探,還有餘溫。
很顯然,人剛走。
“追!”
殺手們是從前方而來,並未碰到人,因此他們敢淡定,虞燭秋和白月生是從後院逃走的。
一個柔弱女子,帶著一個受傷的男子,能跑多遠?
果不其然,從後院追出去,冇用多少時間,就發現了獨自向前奔逃的虞燭秋。
“不見白月生。”
一殺手道。
“去兩人再回破院落找。”
話音一落,在最後麵的兩殺手,瞬間閃身到一旁,飛身返回。
虞燭秋也回頭髮現了他們,自然也看見了折返的兩名殺手。
眼睛微微一睜。
她停下了腳步,拿起短笛放在嘴邊,笛音緩緩而出。
可殺手們早有防範,一見她停下拿起短笛,便立馬拿出準備好的棉塞堵住耳朵,隨後一殺手飛身越過將虞燭秋,堵住她的退路。
笛音停下。
虞燭秋紅了雙眼。
昨夜顧南幽離開後,她本打算另尋落腳處,卻發現白月生無人照顧,已高燒昏迷而無人知,而她僅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將白月生帶出院落,隻好留下照顧,讓他醒來在離開。
顧南幽的話,仍舊在耳邊徘徊。
是啊!
她真的已窮途末路。
自顧不暇,也無法靜下心照顧白月生,以至於自己事情一大攤未解決,光是白月生之事,已讓她束手無策。
本來她還能吹個曲子,擾亂殺手心智 ,或讓他們自相殘殺,或帶著白月生逃走。
可殺手又不是傻子。
音律再詭異,隻要聽不到,一切都是枉然。
如今她隻能任人宰割,而白月生她也保不住。
若昨夜將他交給顧南幽,就算被追殺,顧南幽也有能力將他保下來,可惜,她太任性了。
終究害人害己了。
她後悔了……
刹那間!
明晃晃的利劍已抵在她咽喉處。
“說,將白月生藏在哪兒了?”
殺手逼問於她。
虞燭秋閉上眼睛,死亡雖恐懼,但閉上眼睛就好,因為看不見,於是她卻毅然決然道:“我死都不會告訴你們,殺了我吧!”
“那就去死吧!”
一個受傷之人,冇有武功內力,他能跑多遠?
找到白月生是遲早之事,眼前這個活可自然不能留。
臨死之前,虞燭秋忽然抬頭大聲喊道:
“顧南幽,白月生交給你了。”
不管她在不在。
這是她如今最想對顧南幽說的話。
殺手冷哼一聲,廢話不多說,持劍之手往前一刺,卻在火光刹那間,一人影閃身出現,將劍下亡魂給救走了。
一看似柔弱、麵色微微蒼白的女子映入眼簾,手持兩把匕首,把把鋒利無比。
顧南幽回頭,看向虞燭秋。
“後悔了?”
虞燭秋默默點頭,低聲慚愧道,“後悔了,你不用管我,快去救他。”
“放心,自有人救他。若還有未了之事,就趕緊先走一步。不然等我解決了這幾人,將會帶你去皇城京兆尹府走一遭。”
京兆尹大人可是非常渴望她帶人前去的。
虞燭秋睫毛微顫,驚訝看著顧南幽,隨後默默垂下眼眸。
她居然都知道了。
就在此刻,殺手趁顧南幽不注意,利劍已經刺過來,而顧南幽已不再管虞燭秋,全心對付這幾個殺手。
殺手雖快速敏捷,但不是上等殺手,頂多算箇中等。
因此,對付他們顧南幽到不用拚了命,就已經他們解決掉了。
再回首。
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顧南幽嘴角微微一勾:她果然去了。
如此也好!
省得自己動手。
很快她找到攝政王留下的影衛,白月生已被救下,而且帶去了皇城,因他傷勢極重,再拖下去,恐怕會出人命。
“我知道了!”
白月生啊白月生。
從攝政王給她任務到現在,她就為了尋找到他,本來還想瞧一瞧,讓她如此大費苦心尋找之人究竟是何模樣。
誰知,幾次三番,都無法見到他之容。
罷了!
大概與他無緣吧!
“處理完屍體,顧三小姐可要與我等一同回皇城中?”
“不了,此次任務還差一個小節才能完美收場。”
虞燭秋,你要報複之人可彆讓我失望。
……
高府。
體弱多病的高雲兒在及笄之日風光無限,卻死得極其詭異。然而死後卻隻是一張薄棺,草草下葬,連個像樣的喪葬都冇有。
與盛大風光的及笄之宴相比,高雲兒的身後事,極為蒼涼。
許多人不解。
高府為何如此?無論嫡庶,再怎麼說高雲兒都是高府小姐。
可高府的回答卻是,有道長算過,高雲兒中了邪,不能風光大葬,再引邪祟作孽。
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自然不懂。
深更半夜。
高府書房,燭光搖曳,一人影來回度著步子,時而停下望著夜空,臉色越來越沉。
“還冇回來嗎?”
“稟大人,還冇有。”一旁下屬趕緊回答。
高大人又走了幾步,再次停下,喃喃自語,“難道出了岔子?”
就在此時。
一仆從匆匆而來,麵色惶恐,十分焦急。
“老爺,老爺,不好了,守門的護衛全部死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高大人一驚,心中頓生不祥的預感。
“不光是守門護衛,還有許多夜中巡邏之人,也都印堂發黑,口吐白沫,想來是中毒死的。”
仆人顫顫巍巍,應該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顯得魂不守舍。
中毒?!
一旁的下屬擰緊眉頭,上前說道:“大人,屬下這就去檢視。”
“好,快去快回。”
於是!
那名下屬讓仆從往前帶路,剛剛出了書房,就見仆從忽然轉身,一把利刃驚現手中,直至刺進下屬心中。
下屬還冇到地,隻是驚恐又不解的看著仆從。
仆從卻先癱倒在地,整個人戰戰兢兢,一遍不由得往後退,一邊極力搖頭。
“我不是故意的,我彆無選擇,他不死,我就得死,我……我殺人了,她、來了……”
下屬雙手堵不住汩汩流血的傷口,虛晃著腳走了兩步,也倒在了地上,漸漸冇有了呼吸。
高大人顯然冇反應過來。
他快速走到書房門邊,就看到死去的下屬,和連滾帶爬想要跑出高府的仆從。
那仆從還在瘋言瘋語:
“她來了,不祥之音,不祥之音……”
隨著仆從漸遠漸去,四周寂靜得宛如一片死寂。
忽然!
高大人瞳孔一縮。
眼中有一女子緩緩而來,一身白衣,頭戴冪籬,紗幔長及腰間,懷抱琵芭。
“高大人 彆來無恙?”
“你怎麼會在這兒?”
高大人眼睛頓時眯成一條線。
“暗贈曲譜,買凶殺女,讓不祥之音再現世,後又過河差橋,欲殺人滅口,高大人打了一手好算盤,可我不懂,你這般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女子取下冪籬。
露出真容,是知書達理的虞燭秋。
而站在書房門口的高大人,曾經以方老爺至交好友的身份在方府出現,在她院中度過一夜之後,第二日便有人暗中贈了詭異的曲譜。
她本不知那人是誰。
直到前些時日,他找到千樂坊,給她一筆銀子,讓她用詭異曲譜在高雲兒及笄之日殺死高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