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攝政王良久,微微張了張嘴,卻冇發出任何聲音。
還是攝政王伸手,抵住她白皙下巴,輕輕用力向上推了推,才使得她嘴唇合攏。
“怕了?”
顧南幽移開眼,想順便將下巴也從攝政王手中移開,卻未曾想到,攝政王卻捏住她下巴,不讓她移動半分,並迫使她與他對視。
“為何不語?”
見他如此,顧南幽一改常態,低低笑了。笑聲落下,她
出手反扣住攝政王捏住她下巴的手,直接按在石桌上,倏地傾身向前,逼近他,出言嘲諷:
“你堂堂攝政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竟信一女子所言,傳出去不怕惹人笑話?”
聞刺耳之言。
攝政王隻是勾起薄唇,不以為然。
“知九黎山中有不醫仙,知皇陵後深山處有三皇子的五萬藏兵,知聖上身體不適,知本王所知,知天下未來之勢。小病貓啊小病貓,你總是心事重重,若不是有預知本領,便是入了輪迴之境。”
輪!回!之!境!
這四個字重重砸在心頭,使得她有些踹不過氣來。
輪迴之境便是說書先生口中的上古詭陣,玄之又玄,又極其荒唐,隻在富有神話色彩的話本中出現過,各國史書之中並無記載。
可今日出自攝政王之口。
所說之人是含恨重生歸來的自己,她不怕攝政王知道她能知曉未來,也不怕他將她視為怪物。
怕隻怕到頭來是一場空……
輪迴之境在說書先生口中言便是:封一城,鎖一人,無醒來之時,孤苦一生,在荒唐大夢中含恨而終。
顧南幽壓製情緒,淡笑一聲:
“攝政王在說笑?”
聞言,攝政王也答得乾脆:“自然是說笑,說書先生口中輪迴之境也隻是戲中言,小病貓可不要當真了。”
女子嬌容近在眼前。
眸中情緒微微波動,似是為安撫她,攝政王抬手捧著她一側臉頰,修長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的眉,用著蕭羽語氣道:
“阿幽情緒波動有些大,本王手都疼了,可以放開本王了麼?”
“……”
複雜情緒被攝政王一言,擊得潰不成軍,隻剩下氣惱與羞憤了,“不許用這語氣與我說話。”
幾乎氣憤加命令的口吻,反倒惹攝政王低低笑了起來,撫著她麵容的手,順到耳後拾起一縷青絲,輕拉至鼻尖嗅了嗅。
“好,那就不用。隻是小病貓,你越是不客氣,本王越看順眼,你說……何辦?”蕭羽般語氣隱去,邪魅聲音乍現。
“……”
受虐狂麼?
顧南幽一把放開攝政王的手,同時抽回了被拾起的青絲,站起來轉身就離開,還當真不客氣了。
可才走幾步,顧南幽就聽了攝政王邪魅放肆低低笑聲再次傳來,惹得她腳步微頓,拳頭一下子攥緊,剋製住自己內心想打攝政王一頓的衝動。
暗暗告誡自己:衝動是魔鬼!
隨後鬆開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可身後傳來的邪魅笑聲卻越來越大了。
……
幾日後,夜晚子時,夜黑風高,清風徐徐。
一女子冒著黑夜穿梭在巷子深處,七拐八拐,幾個飛身後,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了一處闊綽府邸,高牆深院,大門大戶。
無論是門前雄偉石獅,還是高掛大紅燈籠,無一不顯示了這座府邸的氣派與富貴。
然而!
這樣的富貴人家,往日大門口護衛必定很多,但今日卻空無一人。
藏在暗處的女子見之,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這個府邸,正是剛回皇城不久的大富人程柏川,也正是二十年前三鼎甲之爭的探花郎。
桃紅柳綠傳遞的情報果然冇錯。
今日是俞氏自出祠堂後第一次出府門。
而程府自程柏川住進來之後,第一次閉門謝客,且撤走前後門護衛,其中貓膩目前估計隻有顧南幽懂。
冇有護衛,顧南幽要進入程府更加輕而易舉。
從另一側高牆閃身而入,程府不是一般大,而且還與彆的府邸格局不同,顧南幽花費許久才找到程柏川的寢房。
然而寢房早已熄燈。
從窗戶用小短竹吹了一口迷香,稍等片刻才進入其中,卻發現裡邊空無一人。
顧南幽蹙眉!
難道程柏川不在府中?
但細想一下,她立馬推翻了此想法。
當日見程柏川歸來之日,其馬車後還有幾輛花花綠綠的馬車,想必裡麵不是綾羅綢緞,而是載著女子或者孩童。
畢竟!
程柏川已有四十多歲,有家室妻兒很正常。
他不在寢殿歇下,想必去了姨娘院落。
顧南幽又一番尋找,終於找到還亮著燭光的院落,悄悄摸過去打算一探究竟,不料裡邊傳來男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女人那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聲。
本想等裡邊之人停下,顧南幽再暗中檢視。
誰知……
一等很長時間便過去了,裡邊動作一直未停,貌似還越發激勵。
她不想再等了,因為裡邊女人的聲音聽著聽著就感覺越來越像俞氏了。心中冷哼一聲,悄悄捅破一層窗戶紙,湊近一看,正見兩副身軀糾纏在一起。
男人就是程柏川。
女人正是未著寸縷的俞氏。
顧南幽不解,難道兩人從白天到晚上就一直如此?
瞧兩人大汗淋漓模樣,不累麼?
不過,俞氏這模樣,彷彿是久逢甘霖,甚是忘我。
兩人互相折騰一陣後,終於捨得停下。
俞氏滿足低喘的聲音傳來:
“川郎,他負了我的一片真心,從未施捨我半分情誼,我悔了,我真的悔了。可惜當年那一場醉酒,我**於他,才懷了婉兒。”
“你說什麼?”
程柏川異常驚訝,一把掰過俞氏身子,死死捏著她的肩膀。
“怎麼了?川郎,是我不該提起他嗎?”俞氏小心翼翼詢問。
然而!
程柏川卻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問道:
“你確定是那一夜有的婉兒?”
“對啊!你也知顧守城當時已有妻兒,隻是不知為何他們從未成婚。也正是那一夜醉酒,我與他喜歡的女人又穿扮得十分相似,他把我當成了那女人。
事後,因他對俞府的救命之恩,又有皇上賜婚,他不得不娶,我也不得不嫁。
可從那日起,他從未碰過我,就連洞房花燭夜,他都未曾正眼瞧我,就在那房門邊坐了一宿。”
說到這些,俞氏眼底暗藏恨意。
可程柏川沉默良久,歎了口氣,纔開口道:
“那夜與你歡好的是我……”
俞氏驚訝,乍然要起身,卻被程柏川攏在了懷裡。
“怎麼可能是你呢?醉酒之後,你明明先走了。”
“後來有事折返了,進屋時,正瞧見你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而顧守城倒在地上,已然呼呼大睡。
你知我對你情根深種,而當時天有些涼,我想為你整理衣衫,誰知你也醉了,不知誰是誰,與我一番拉拉扯扯,我怎能不動心?之後之事便水到渠成了。”
聞言!
俞氏先震驚,反應過來之後,哭哭啼啼,佯裝捶打著程柏川,被程柏川抱得更緊了。
“原來婉兒是你女兒,可我卻嫁給了顧守城,讓我在顧府受委屈了那麼多年,你當時為何不說?還一走了之。”
“好了,我當時有非走不可的理由,而你當時一門心思撲在顧守城身上,那樣的結果正合你心意不是嗎?”
可俞氏卻不聽。
她極力反對,“不是,不是這樣的,若知是你,我又怎會嫁給他,川郎,你要相信我。”
“好好好,彆打了,我信你,改日尋個時機,讓我與我們的女兒見一麵吧!”
若顧溫婉真是他女兒,總要認祖歸宗的。
“可婉兒現在姓顧,你過不了顧守城那一關,特彆是府中還有兩個精明的庶子庶女,他們心思十分惡毒,差點要了我和我們女兒的命。”
“放心,此事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們好過。”
得到許諾。
俞氏滿意了,安安靜靜依偎在程柏川懷裡,眼中得逞的算計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