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按住的那條腿,明顯比另一條腿粗壯,那是因為包紮傷口所纏的一層層白布造成。
這之後,顧南幽才扯下雲間殿下麵上所蒙黑布。
果真是他,隻是眉宇間微微蹙著,看來疼的不輕。
“又是你。”她依舊冇徹底鬆開他,“趁夜帶殺手來此處,意欲何為?”
話說到此處,其餘黑衣人慾暗殺於她,被雲間殿下冷聲嗬斥住,“都給我退下。”
黑衣人剛退。
“姐姐,我並非惡意,隻是聽說攝政王下落不明,受人之托,特來尋找一番。”
“嗬!”
顧南幽冷哼一聲,顯然未信一個字,“受人之托?好,那你說說,是受何人之托?”
“姐姐,隻是一位好友……”
話音未落。
又一批人匆匆亦是尋著火光而來,步伐整齊,著裝肅穆,鎧甲加身,是皇帝派來尋找攝政王的禦林軍。
見到顧南幽,甚是驚訝,然而看到悄無聲息出現的影三,禦林軍並未追問什麼,便將目光落在被顧南幽鉗製住的雲間殿下。
“這是刺客?”
看臉龐如此稚嫩,頂多也就十一二歲。
影三時常為攝政王蒐集情報,暗查過許多人,自然識得出來南燕的北歧皇子雲間殿下,他倒冇先開口,而是看向顧南幽。
顧三小姐也認識雲間殿下。
素聞雲間殿下此人心狠手辣,又喜濫殺無辜,剛剛顧三小姐差點就殺了他,他怎麼可能不心懷恨意?
如今要看顧三小姐如何說了。
更何況,人家禦林軍問的也不是他,他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正是!”顧南幽開口了,“因攝政王府出了事,攝政王又多日未見蹤影,特地麻煩攝政王府影衛帶路來彆莊,試圖尋找攝政王。
哪知剛到此處,就發現此人帶殺手欲對彆莊意圖不軌,幸好被民女給撞見了。”
反正已碰到雲間殿下。
三連璽之事能拖就拖,但在此之前,必須逼著雲間殿下自己泄露身份。
至於他身邊的殺手……
當然一個都不能活。
畢竟!
彆國皇子帶著殺手欲夜闖南燕攝政王彆莊,這要是傳到北歧去,恐怕不能善了。
唯一之法,便是讓雲間殿下自己除掉身邊殺手,才能洗清嫌疑。
“什麼?”
禦林軍統領一聽:那還了得?
等到顧南幽一鬆手,他當即命人抓住,雲間殿下也冇說話,看了顧南幽一眼,纔拿出代表自己身份地位之物。
“原來是北歧國雲間殿下,不過深夜出現在此,未免太過蹊蹺,還請雲間殿下去皇城一趟,我朝聖上可是擔憂殿下已久。”
雲間殿下身份已經暴露,不得不與禦林軍一同離開。臨走時,雲間殿下對顧南幽道:
“姐姐,你好厲害……”
聲音不明所以,也不辨喜怒,但確確實實憋了一口氣。
顧南幽也不甘示弱,淡笑道:
“不敢當,之前多有冒犯,實屬不知是雲間殿下,所謂不知者無罪,雲間殿下可彆記恨於我。”
“不會。”
雲間殿下恢複曾經在九黎山顧南幽見到的模樣,萌萌的大眼睛微微一眨,笑了,“姐姐,後會有期!”
顧南幽點點頭。
隨之,他們離開了,顧南幽不知道的是,雲間殿下轉身之後,那張萌萌乾淨的臉龐頓時烏雲密佈,陰鬱的雙眸彷彿吞噬了整個黑夜。
……
攝政王彆莊。
等鐵索上火油燃儘,顧南幽他們從鐵索而過。
此處!
對於顧南幽來說是第一次踏足,但對於有心人來說,在這不足十日裡,已經來來回回不知踏足了多少次。
滿是綠意的草地,拔地而起的參天古木,一座座引路石燈,發出的簇簇微光將整個彆莊照亮。
無論是亭台樓閣,還是花草樹木,均有被踩踏破壞的痕跡,就連彆莊內一些值錢之物,小物件不翼而飛,大物件被砸毀。
這裡被洗劫一空了。
寢房門前,顧南幽望著寢房裡的一切,印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地上各種碎片橫七豎八躺著,紅木桌椅上,早已落滿了灰塵,
一雙女式長靴在一塊花瓷碎片旁停下。
隨之彎腰拾起一片花瓷碎片,仔細端詳一下,才用手指輕輕觸碰著花瓷碎片破裂的地方。
身後柳綠趕緊上前阻止。
“小姐小心,碎片很利,容易傷手。”
“無妨,你去彆莊後方找找,看看有無可疑之處。”
“是!”
柳綠走後,顧南幽進了寢房,她來到桌椅旁,伸手想要觸碰滿是灰塵的方桌,卻發現灰塵貌似布了一層又一層。
一般富人家的彆莊。
就算主人家不住,也會請小廝或者婆子每日打掃。
死狐狸可是攝政王,他的彆莊定然有下人日日打掃,若從彆莊出事,下人就逃走了,那此處最多也就隻有七八日未打掃,這裡依山傍水,短短幾日,絕不會佈滿這麼多灰塵。
如此一想。
這裡隻有兩種可能。
一,這本來就太久無人打掃。
二,這是有人故意設局,使了障眼法,或是設了陣。
為了進一步確認,顧南幽立馬來到燭台邊,燭台屬於鏤空形式,依舊如方桌那邊佈滿灰塵。
但……
一些極難打掃之處,卻乾淨如新,灰塵甚少。
這說明什麼?
隻說明一點,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障眼法,卻騙過了來這裡搜查的無數波人。
死狐狸……
暗罵一句後。
顧南幽就轉身一甩秀走出寢房,找影三瞭解下這裡地形後,就快步走向彆莊後方山前。
此山不是特彆高,但就像被大斧子從中間劈開,一半被彆莊占有,一半保持著原本樣貌,有樹木繁花,青青野草。
可顧南幽看著有三四人高峭壁,緩緩走來走去,目光一直落在幾乎平整的岩石上好久,才停下腳步,摘下從岩石縫中長出來的一朵小雛菊。
麵前的岩石瞬間晃動了一下。
看起來有些不真切了。
她伸出手,去觸碰岩石,卻發現手能穿過岩石,觸碰到了冰涼之物。
是陣法!
穿過那堵障眼岩石,一扇石門印入眼簾,摸索片刻,便找到打開石門方法。
輕微的轟隆聲,石門自下而上打開,迎接她的是守在洞口的兩名影衛,見到是她,微微驚訝,互相看了眼,便齊齊對她拱了拱手,便讓開道放她進去。
洞內略微寬闊,有基本生活之物,還有一處冒著騰騰熱氣的溫泉,泉中有一人,影影綽綽,因有屏風擋著,顧南幽根本看不清。
屏風上掛著血紅色衣袍,腰帶,以及裡衣褻褲……
然而白色裡衣上沾了乾涸血跡。
顧南幽微微擰著眉,透過屏風看去,溫泉中那抹身影,就靠著溫泉邊沿斜躺著,頭偏向一側,散落髮絲遮住了大半張臉,許睡著了……
突然!
那抹人影稍稍坐正,轉頭看向屏風這邊。
邪魅聲音輕輕喊了聲:“小病貓,是你來了麼?”
顧南幽繞著屏風走出,看到了頭髮披散下來的攝政王,袒著身子,靜靜看她,嘴角掛著笑意。
目光落在他身上,皮膚白皙,胸膛冇想象中那般健壯,但卻強勁有力,是令人著迷的模樣,可這肌膚上有淺淺傷痕,也是歲月抹不去的痛處。
再往下便是均勻腹肌,被溫熱泉水遮擋,變得迷迷糊糊,看得不甚清楚。
察覺到她目光。
攝政王身子往水中沉了沉。
“咳!”
“本王身子是否秀色可餐?令小病貓這般望眼欲穿。”
聞言!
顧南幽淡淡收回目光,微微開口。
“方纔見到攝政王裡衣上有血跡,甚是擔憂,還以為攝政王受了傷,所以纔想看看傷得是否嚴重。”
“哦?原來是這般。”攝政王再次勾勾嘴角,邪魅笑意更加放肆,“看來小病貓忘了傷口是不可泡在水中的,想看本王就直說,本王又不是不能通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