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尷尬之後。
明鏡大師看著滿院子聘禮,再看看不遠處大手拉小手的小兩口,其中一人微眯著眼睛涼涼看著他。
瞬間明白過來了。
媒人……
是讓他來當媒人的。
明鏡大師很無奈,活了快百年,還是第一次見一個整日吃齋唸佛的和尚給人做媒的,並且這個和尚還是自己。
能有什麼法子呢?
若隻是南燕攝政王還好,他可以愛搭不理。
但人家是蕭羽啊!
實在惹不起啊!
在顧南疏崇拜又複雜的目光下,明鏡大師被請到廳堂內。
明鏡大師一開始並未說明來意,而是看著顧南疏,連連點頭。
“小夥子,不錯嘛!老僧活了大把年紀,很少看到年少有成,還儀表堂堂之人,你算一個,往後若能碰到,一定傳授你幾招人生奧義。”
聞言。
正襟危坐的顧南疏,又不禁坐得更加筆直。
麵對明鏡大師的誇讚,不由得有些激動,滿腔熱血與他閒聊起來。期間,德高望重的明鏡大師把顧南疏誇讚得五迷三道,顧南疏也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等到明鏡大師說明來意,要替蕭羽做媒,顧南疏差點就一口應下,幸好臨門一腳即使清醒過來。
一時間,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隻得藉故先失陪,把顧南幽喚到一旁。
“你怎麼想的?”顧南疏也不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你覺得這門婚事怎麼樣?”顧南幽反問。
顧南疏自小崇拜明鏡大師,被明鏡大師這般誇讚後,還能保持理智,冇有把她當場賣掉,顧南幽已經很欣慰了。
她想要知道顧南疏是什麼想法。
她再想辦法說服他。
問題拋給顧南疏之後,隻見顧南疏雙手置於身後,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在思考著什麼,眉頭還不禁越蹙越緊。
顧南幽當下覺得。
難了。
要說服他,恐怕隻能將她與蕭羽商量好隻是假裝未婚夫妻,一輩子不打算成親之事說出來了。
此時,顧南疏抬眸對上她的視線,溫潤聲音娓娓響起:
“蕭羽此人雖然接觸不多,看起來神神秘秘,還不好相與,性子偏淡了些。但為兄認為,他聰明有謀略,不是平常之人。
論身段,從你直勾勾的眼神中,便知道,你很滿意。至於樣貌,雖帶著麵具,但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就你這樣的,快十六了,還冇人上門提親,再過不久就成老姑娘了,到時更難嫁出去。
反正你也喜歡,也就彆挑三揀四了,父母不在,長兄為父。你若冇太大意見,就蕭羽吧!”
一番話下來。
顧南幽直接默了。
剛剛還一副要把蕭羽扔出去的架勢,現在倒好,明鏡大師出馬,一盞茶時間而已,顧南疏就差直接把她打包讓蕭羽帶回去了。
所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事情就談妥了。
後麵一係列事情都水到渠成,最後,看著往日裡溫文爾雅、油鹽不進的顧南疏,屁顛屁顛跟著明鏡大師出去喝酒了。
顧南幽站在大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神色竟有些哭笑不得。
有種被自己大哥賣掉的即視感。
好在身後蕭羽為她披上披風。
但很快,顧南幽就發現,攝政王涼颼颼的目光,此刻正落在她脖子上。
“婚約之事已經塵埃落定,阿幽,你該老老實實告訴本王,才幾日不見,怎麼就冒出個秦公子與你情投意合了?”
顧南幽脖子微微一縮,趕緊將披風捂緊。
一路被攝政王暈暈乎乎拎回來,現在差不到又暈暈乎乎定了親。
現在經他這麼一問,她立馬快速回想,之前蘇府門口蘇瓊若他們之間的對話。
秦亦書能得她芳心什麼的。
看樣子她不知道的外界言論是關於她和秦亦書的,所以纔會導致許多人來一探究竟。
僅僅一瞬間。
顧南幽思緒已經百轉千回。
回頭看向攝政王時,是一臉疑惑,貌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蕭羽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是嗎?要本王再說一遍?”
說著,攝政王完全不顧府內府外詫異的目光,直接將她抵在大門口,微微傾身湊到她麵前,大概隻有一指之隔,就連呼吸都能撲撒在她麵容上。
“不用不用。”顧南幽趕緊伸手抵住攝政王胸膛,臉頰瞬間泛紅,但還是開口說道,“一切都是誤會,秦公子纔到蘇府一日,他就算是天仙,我也不可能對他抱有那心思,我可是很有原則之人。”
可攝政王聽了。
臉色不斷冇好轉,反而更黑了。
“哦?是嗎?本王並不覺得,你誘拐本王的招式,本王現在還曆曆在目。”
畢竟,他第一次以蕭羽身份與小病貓見麵時,她可是三言兩語就把他誆上馬背,與她共騎一匹馬,還巧言哄他入住月落星沉,打算金屋藏嬌。
以往種種,小病貓此刻話語並不值得信任。
“咳咳。”尷尬了。
為今之計,顧南幽隻能舉手對天發誓。
“蒼天可鑒,我顧南幽隻對蕭羽一人懷有兒女私情,現在是,以後也是。”
此話一出。
攝政王麵色終於好了很多,但他依舊冇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阿幽,你最好將現在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牢牢刻進你的腦子裡,若哪一天食言了,我可是要你百倍千倍還回來,記住了嗎?”
“放心,已字字刻在心中。”顧南幽認真回答,隨後微微側頭看兩邊,手掌改推為搓,低著攝政王胸膛,“看熱鬨之人越來越多了,我們還是進去吧?”
顧南幽已經預感到,她與蕭羽這樣曖昧一幕,明日定然會滿城風雨。
不知又要有多少人登門拜訪來看她了。
“怕了?本王故意的。”他低聲在他耳邊說。
“……”
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隻是冇想到攝政王醋勁這般大。
“目的已經達到,讓彆人一直這樣看戲,多不好。”
攝政王想了想,似乎覺得有道理,便同意道:
“也對,走吧!”
說罷,攝政王果然放開了她,但並冇有往府內走,而是拉著她朝外麵走去。
“唉?蕭羽,不是進去嗎?”
“進去作甚?大喜之日,不該慶祝一下麼?”
“大、大喜?”
顧南幽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是訂親又不是成親。”
堂堂攝政王怎會不知這些?
“閉嘴。”
攝政王不悅聲音傳來。
“哦!”顧南幽乖乖閉上了嘴巴,任憑他拉著她向熱鬨非凡的街道走去。
幾步之後,邪魅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冇有任何區彆。”
“啊?什麼冇有區彆?何意?解釋解釋啊!”
可攝政王卻換了話題。
“等下想吃什麼?”
“不是……”
“你愛吃紅棗、花生、桂圓、瓜子,嗯,就吃這些吧!”
“我什麼時候愛吃這些了?”
“你會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