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還冇有走出鳴豫峽地界,遠在A市的溫言就已經等到了萬鈞的到來。
他手中握著一卷略顯殘破的錦帛,聚精會神地研究著上麵的一山一水,似乎是在找著什麼東西。
“她今天隻是去看了看,冇有動手?”溫言說這個話特彆的氣定神閒,對於自己的猜測似乎也顯得十拿九穩。
萬鈞垂首低頭而立,冇有說話。
冇有得到回話,溫言眸光瞬間沉暮了下來,寒意凜然,抬眸看著低頭不語的萬鈞:“她拿到了?”
萬鈞輕輕頷首。
青梧甦醒時間不過一年,麵對五百多年修為的狐狸精,她怎麼可能有能力護得左安不傷分毫?
溫言的臉色漸漸凝重,指節分明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未見他開口,聲音卻壓迫而來:“你們出了手?”
魂力如刀,直勾勾的刺入了萬鈞的身體。
眼見著萬鈞顫抖跪地,匍匐下身子,不敢吭一聲!
“我當初是怎麼囑咐你的!?”這一波的魂力愈發強烈,引得周圍的靈力發生了極大的波動。
在客廳的‘母親’文毓也因為這個魂力而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瞬間的衝擊力讓她短暫的失去了力量,整個人有些犯暈,端在手裡的杯子也冇有握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著電視的溫振興聽到聲音,看到文毓快要暈倒的身形,連忙起身去扶:“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文毓急速地呼吸著,試圖從這壓迫之中緩過來,搖頭:“可能是剛剛起身有點快,覺得有些暈!”
將她扶到沙發上,溫振興眉頭淺蹙:“低血糖?”
“應該不是吧……以前也冇有犯過!”文毓努力的呼吸著,還得當個稱職的演員,勉強的撐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
一聲客氣,兩個人瞬時間又尷尬了起來。
房間裡。
溫言的怒火併冇有消退一絲一毫!
“回…主子!”萬鈞也因為這極強震撼的魂力壓製顯得有些招架不住了,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不可離她半步,保她性命,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手!”
“既然知道,卻還是先動了手?!”帶著浩瀚的怒意,這波魂力直擊萬鈞腦海。
威懾力太凶猛,引得萬鈞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波及得文毓霎時一陣暈眩,靠在了溫振興的懷裡。
即便是吐了血,萬鈞依然恭敬的趴在地上,不敢挪動分毫身位。
“解釋!”
萬鈞連忙伏低了身子,因為有鮮血在喉嚨處翻滾,說話聲音顯得沙啞哽咽:“龍姬現在隻是魄元狀態,基本談不上修為,麵對黑狐實在是冇有半分勝算,她向來對於想要的東西都是那麼勢在必得,我們擔心她冒險去取妖靈,畢竟五百年的妖靈在手,她的修煉的進度會大大提高,我們害怕黑狐下死手,她受傷過重,來不及保護!也怕暴露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我們提前將狐狸打傷了,幾乎將它的修為收儘,隻留了一些給它保命。”
聽到這番解釋,溫言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一些,開口道:“你們以為想了個好辦法,是嗎?”
“請主人責罰!”萬鈞的身子越伏越低。
“青梧是什麼人?靈界裡唯一一個融到四元的靈神!整個大千的翹楚有誰能進她的眼!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狐狸精?”溫言眸色暗沉:“即便現下她狀態不佳,你怎麼知道她冇有其他辦法?我每次要給她一個物件,都是絞儘腦汁,費心費力,深怕她察覺到我的存在!你們倒好,為圖省事,幾乎破了我的局!?”
萬鈞從來冇有想得這麼深。
他和雷霆的出發點隻是想以防萬一。
隻是想保她性命!
“她本就在不斷地試探我了,如今,怕是要瞞不住了!”溫言說著,拳頭握得愈發緊了。
萬鈞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堂皇抬眸,想要挽救:“請主子賜罪!”
“玄竹醒了有些時辰了,狀況怎麼樣?”溫言似乎沉靜了下來,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受傷太重!癒合還需時日!”
“從今日起,你不必守著我了!”溫言輕輕舒了口氣。
萬鈞驚恐抬頭,連聲求饒:“哪怕主子賜死,也求主子將奴才留在身邊!”
“……”溫言眉頭輕攏,看著跪在地上的萬鈞,心下的氣頓時也消散了,輕聲歎息,手一揮,讓萬鈞站起了身,然後輕輕地撥出了一波魂力擊入他的體內。
一種溫潤柔和的感覺瞬時間走遍萬鈞全身,剛剛受到魂力震撼而受的傷立馬見好了。
萬鈞立馬又跪在了地上:“主子您彆趕我走!”
“起來!冇有讓你走!”溫言歎氣,念著萬鈞也是全心全意為了自己,修複了他的傷:“你放鬆點警戒,讓她自己來這裡找我。”
讓玄竹自己來?
萬鈞抬眸,眸光中有些不解:“不用找人跟著她嗎?她肯定會去找龍尊的!”
溫言眸光清冷,“就是讓她去!記得,是讓她來這裡找我!”
說著,溫言側頭看著萬鈞:“不準任何訊息傳進龍族,明白嗎?”
萬鈞眉頭淺蹙,終於明白了溫言的用意,頷首:“遵命!”
“告訴雷霆,不可再擅自做主!他如今一個人守在青梧身邊,隻要護她性命即可!”溫言抬眸看著萬鈞,衝他揮了揮衣袖:“去吧!”
話音一落,萬鈞便如煙消失。
溫言眸光深沉凝重,手中的錦帛是看不下去了:麵對青梧的疑心,他需要再布一局了!
另一邊!
確如溫言的猜測。
青梧心底生出了叢叢疑慮。
這麼輕易的拿到這個妖靈,青梧的直覺就告訴她:有人在主導這一切!
恐怕是從她入魄開始,她便入了局。
那個人從最初的時候就握住了自己的魄元,然後特意挑了萬魂嶺這個地方入魄,而左安,應該是一個隨機的選擇。
那個人選的地方也是選的精妙,萬魂嶺,這裡陰屬靈力充沛,又有結界保護,她青梧可以寄居在人的身體裡肆無忌憚的吸納靈力,然後等待甦醒,以圖搶占左安魂魄而再生。
可是,那個人卻冇有算到左安小小年紀就被家人帶離了這座大山,反而去到了一個陽屬靈力格外豐盈之地,最後她青梧不僅冇有占了人家的身,反而陷入了沉睡。
所以,溫言纔出現了?
所以,纔有了斂陰鈴?
所以,後有了精榕玉?
所以,又有了犀鎖靈玉?
所以,再有了這白撿來的妖靈?
本來覺得怪異巧合的事情,這麼一聯絡竟然變得那麼順理成章了……
青梧的美豔的神色凝重: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選擇不現身!那到底是敵是友?
這其中的溫言到底扮演了是個什麼角色?
隻是一顆棋子麼?
青梧心下忽然一凝,自己都被自己腦海中閃過的念頭給嚇住了:或者,他根本不是溫言……
或者,他被占了身?
所以,才一直冇有感應到他修煉的氣息……
那真正的溫言去哪兒了呢?
這個溫言,又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