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冇地方坐，委屈你將就一下了？”說著，莫念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鋪在了太極八卦圖的中間。
左安絲毫不介意，盤腿就坐了下去。
“今天帶你過來，是有兩件事兒給你說。”莫念挨著左安坐了下來：“那件事兒原本是不想在今天跟你講的，但是，今兒突然生出了一件事，不得不告訴你，想著既然要說，就連著這件事一起告訴你，反正，你後天就要開學了，可能一開學，你時間就少了，況且，這個事情也拖了一些日子了。”
“今天生出一件事兒？”左安望著莫念：“你回來之後？”
“你對蘇淺，有什麼印象？”莫念不答反問。
“蘇淺？”左安想起他們兩個今天是一同坐車回去的：“你們在車上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知道他的身份嗎？”莫念繼續問道。
左安這才搖頭：“知道得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家拿到了那個張氏傳勾。”
“玄竹告訴你的？”
左安又搖頭：“巧合。在我跟著你去易物會之前，無意間蘇淺跟我閒聊天，聊著聊著就說著易物會了，然後就聊到關於張氏傳勾了，他還透露說他父親要去。後來在易物會上，咱們換了日林國神鏡之後，我不是去了趟洗手間嗎？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那個穿長衫的老頭子領著一對姓蘇的夫妻進了商談室，我就好奇他們是不是蘇淺的父母，然後我就去了一趟擺著張氏傳勾的展間，東西已經挪走了。姓氏和東西都能對上了，所以，我斷定，張氏傳勾就是落在蘇家了。”
“這麼說來，是你自己猜的？”莫念眉頭蹙了起來：“玄竹從來冇有跟你提過蘇淺這個人嗎？”
左安搖頭：“我是今天才知道他們認識的。”
“玄竹和蘇淺之間不簡單！”莫念直勾勾地望著左安：“我敢肯定，蘇淺也是靈係一族。他跟玄竹，還有青梧絕對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蘇淺一直就是在主動靠近你，而且是越來越大張旗鼓地靠近你！”
“你說什麼？靈係一族……”左安一時間有些愣了，“不可能吧？”
“你從來冇有覺得他可疑過！”莫念是正兒八經地好奇：“咱們就拿張氏傳勾來說。一件得之能興家旺業的寶貝，那得多少人覬覦？我們去換一個日林國神鏡，段家就在查你們的家底了。更何況是張氏傳勾？”
“……”
“他明明白白地透露訊息給你？為什麼？真的是閒聊天？”莫念眉頭深蹙著：“一般人可不得藏著掖著？這不符合常理！”
左安微微頷首：“老實說，我懷疑過他的身份，可是，我跟他接觸並不多，除了這個張氏傳勾，彆的我跟他也冇聊過什麼了。”
“杉杉，你還是太大意了。冇有把那些小事兒放心上！”
“我根本冇有往這方麵想過。”左安眉頭輕擰：“當時的時候，我有覺得奇怪，但是後來自己又把他的話給合理化了。你跟他第一次見麵不是在咱們學校嗎？因為他知道鬥宿閣，所以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覺得他知道一點奇異的事情是很正常的。而他提到易物會，應該也是因為我跟你關係好。我還一直覺得他是想通過我跟你接觸！”
莫念搖頭：“傻瓜，就看一眼，他怎麼能判斷出我跟你關係好不好呢？顯然是提前做了功課的阿！”
“……”左安的手不自覺的漸漸握緊：“你之前說，你敢肯定蘇淺是靈係一族？為什麼？”
“他親口承認了！”
“為什麼會突然告訴你？”左安有點莫名其妙了。
“我覺得，他應該跟玄竹接觸過了，但是玄竹跟他似乎並冇有達成一致。雖然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跟青梧有關，這個是肯定的。”莫念緩緩道：“他今天開口跟我交易。想要用一個陣法，換取我幫他傳遞東西給你。”
“傳遞東西給我？”左安不明所以：“要給什麼東西給我？”
“確切的說是為了給青梧。她不是在你身體裡嗎？”
“那他是想幫青梧嗎？”左安更加摸不著魂頭了：“既然如此，他跟玄竹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
“那就兩個可能：一、他們兩個都是青梧的敵人，兩個都想助青梧修煉大成之後，得到些什麼；二、一個是青梧的敵人，一個是青梧的朋友，他們彼此之間冇有辦法達成一致。”
左安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在這個觀點，尤其是今天看著他們兩個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和諧：“從玄竹的狀況看來，她倒真的是像青梧的舊部。”
“那麼，你是相信玄竹的？”莫念問道。
被這麼一問。
左安倒是疑惑了！
其實仔細想想，玄竹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一麵之詞。
而且，她最初還藏著很多事情不願意說。
包括龍族被圈禁，也是後來她看我不太配合她，才勉為其難講的。
但凡問得深入一些，她就閉口不談了。
至於說，信任不信任？
似乎的信任的！
可是這種信任不是源自判斷，而是因為所有的疑惑她都解釋得很合理。
但是，話說回來，合理，並不等於事實！
所以這種信任在懷疑麵前就很容易變得毫無立場而言。
左安搖了搖頭：“被你這麼一問，我真有點不知道了！之前我是信任她的，至少她是真的想要讓青梧好。而且她一步一步計劃地很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青梧！”
“說到這個，你有冇有一個這種感覺：就是……一切都太巧合了？”莫念問道：“就好像有人出了一套試題，擺在你麵前，到了合適的時機，答案就出現在了你的麵前？”
“……”左安有些不懂了：“你指的什麼？”
“玄竹的出現也太妙了！我總是覺得她為什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你知道我查了章先生的那個案子有多久嗎？一直查不到是誰對那對兒瓷娃娃的動的手，而且姓章的一直不開口。等我一查到她的訊息，她就出現了，竟然還跟你有關！如果真的是巧合，那這個真是讓人覺得太……”莫念說著，微微偏了偏頭，似乎那種感覺很微妙，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感覺很奇怪！”
“……”
“你知道的吧？今天蘇淺送你的可是含光劍！！”莫念臉上露出一縷苦笑：“含光劍，商天子三劍中的上劍阿！那可不是擺在家裡蒙不蒙塵的問題，這個劍放在哪個家族不是傳家寶阿？那都得是用命護著的東西。他輕而易舉就送給你了，這麼堂而皇之地送給你是為什麼？是找玄竹示威的？還是找你表態的？而且麵對這種境況玄竹也不攔，反而還勸你收。”
“你不是也勸我了嗎？”
“我就是覺得他既然敢送，我們肯定得要啊！不論他算計什麼，東西先拿著再說！”莫念倒是義正辭嚴。
“玄竹可能也是這麼想的啊！”左安道。
“那反過來說。是因為我跟蘇淺冇有什麼過節，並不覺得他的東西不能要。”
“說到底，你是在疑惑他們之間的關係？”
“肯定疑惑阿！”莫念點頭：“就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太奇妙了！亦敵亦友的！”
“……”左安歎了口氣：“那他提出來跟你交易，你有答覆他嗎？”
莫念搖頭：“我想知道更多的資訊，強問他跟玄竹、青梧是什麼關係。他不說，我就冇有答應。”
“你現在找我，是有什麼打算了嗎？”
莫念還是搖頭：“我其實冇有想好該怎麼辦，隻是覺得這個事情你必須知道，也想著知道你怎麼看，然後，商討一個辦法。我們不能總這麼被人牽著鼻子吧。”
左安望著莫念，看著他一臉深沉的模樣，忽然感慨道：“如果冇有認識你的話，讓我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麵對這一切，我肯定會瘋的！”
“你隻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冇有察覺到這些危險罷了！”莫念倒是笑了起來：“當問題真的出現的時候，你肯定能解決得很好。隻不過我這性格有點杞人憂天，凡是喜歡掌控彆人，不喜歡被人掌控，所以就胡思亂想得多一些……”
“你這安慰人的說辭還挺新穎的！”左安被逗笑了：“現在我們怎麼辦呢？我忽然覺得我好像被困在一個局裡麵了！”
“青梧，你怎麼看？”左安這纔想起問青梧的看法。
青梧似乎並冇有把這一切過多得放在心上，一邊聽著他們討論，一邊修煉，聽到左安問自己，她才輕聲道：“玄竹既是送上門的，咱們隻管用就是了，管她什麼身份呢？再多來一個蘇淺也挺好，能占得便宜也就更多了。本來，咱們本來也不指望他們什麼，他們的話咱們彆太當真就是了，加緊修煉比什麼都重要……”
聽到青梧這麼說，左安的心下有些震顫。
想著之前自己竟然想著可以靠玄竹心底就一陣慌張。
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太幼稚！
歎了口氣，左安眉頭一挑：“是哦，乾嘛順著他們的路走，管他們是什麼人呢，咱們顧著自己就好了！既然鬨不清他們的關係，咱們就把這水給它攪和昏了。最後才知道誰纔是局麵真正的掌控者呢！”
莫念聽到左安這麼一講，倒是點了點頭：“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有個辦法，你看看想不想試試。”
“你說來聽聽。”左安點了點頭。
“首先，今天蘇淺已經跟我表態了，他需要找同盟！”
左安接過話頭：“他目前看來，他找的是你！”
“可是，我現在跟他還冇有達成協議！”莫念緩聲道：“今天我帶你來了這裡，這個事情是瞞不了他們兩的。我的草舍現在不僅是玄竹能隨意出入，他也可以！”
左安點頭，表示同意。
“我跟蘇淺之間發生了什麼，玄竹現在不知情，所以她肯定會疑惑，猜測我今天為什麼會帶你過來。我覺得你今天回去，她肯定會問你跟我來這兒乾嘛了。”
左安再一次點頭：“嗯！”
“你回頭編個謊話把我跟蘇淺這個事兒糊弄過去，隻要讓她知道蘇淺想要給我草舍弄個結界就行。但是阿，你得表明態度：你不相信蘇淺。然後作為交換條件，讓她給我弄一對兒護門草。這樣子，我們能讓她信任我們；還能順便幫把我草舍不安全的問題解決了。”
“那蘇淺那邊就不管了？你不擺明瞭跟他撕破臉？”左安有點冇弄明白。
“你親自去找蘇淺！”莫念笑道：“我會告訴蘇淺，你已經知道了交易的事情，想著對青梧有好處，所以你願意接受他的幫助。這樣，主動權就全在你手裡了。”
“那我怎麼跟玄竹交代呢？”左安凝眸問道。
“不用交代阿。蘇淺是你同學，總不能讓你們不接觸吧？如果是有好的東西，你隻管接著，玄竹隻要質問你，你就說：不要白不要阿！況且，玄竹為了掩飾他們之間的關係，她說不定根本就不敢隨便質問你。”莫念說著，臉上的神色也略微鬆泛了一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隻要演得被動一些、無辜一些就好了！對吧？就像今天的含光劍，都送上門了，乾嘛不要……”
莫念頷首：“是這個意思！”
“得……我明白了！”左安深深喘了一口氣：“然後我再伺機探聽蘇淺的身份就行了！”
“聰明！”莫念笑意更甚：“隻要他們出招，我們就能有跡可循。如果他們一直背地裡過招，我們都看不到，那麼就會一直處於一個很被動的狀態。”
“是這個道理，那就先這麼著吧！”說著，左安又道：“對了，你剛剛說的護門草是什麼東西？”
“是用來看門的靈草！結界那種東西很認主人的，就算是玄竹給我設立一個結界，但是她能不能隨意進來，這個就不好說了，畢竟她就算進來了，以我跟她之間的差距，我也發現不了她的蹤跡。但是護門草就不同了，隻要注入我的神識，它就會聽我的，我不讓什麼東西進來，它就一定會攔，攔不攔得住先不說，至少靈係一族的行蹤瞞不了我了。”
“我明白了。這個我回頭就去找玄竹要！”左安看著莫念，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鑽出來一個想法：如果，莫念也是敵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這個想法一出，左安頓時覺得後脊梁骨泛起一陣涼意。
雞皮疙瘩瞬時間起了一身！
“怎麼啦？”莫念看著左安忽然凝重起來的表情，心也瞬間提溜了起來。
左安連連搖頭：“冇事，就是忽然覺得，還好你不是敵人！”
“……”莫念長舒一口氣，伸手懟了懟她的額頭：“你放心，我永遠也不會是你的敵人！”
“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啊？”左安望著他。“真的就是因為你能夢到我？”
“……”莫念忽然笑了，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們上輩子可能認識。”
“……”
“我想知道，我們這一世為什麼相遇。”莫念眸光非常柔和：“根據我的經驗來看，我很可能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我想把該還給你的都還給你……”
“免得下輩子再見？”左安笑著問道。
“再不再見，那得看我還了多少阿？如果我還多了。你不是還得再還給我嗎？”
“那你何必費這個功夫，你撐著不還。下輩子再還也一樣啊……”
“總不能世世都讓你吃虧吧？那以後還怎麼玩耍？”莫念嘴角笑意溫柔：“有來有回，纔有趣嘛！這樣，看了三生石，你才願意喝了孟婆湯，再與我相見阿！”
“……”
“……”
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左安真的覺得，他們上一輩子，或許真的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