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左澤軍跟李一元和家裡人寒暄感謝了一番,好生將人都送走之後來到了左安的房間,安曉蘭後腳也跟了進去。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左安感覺到有人進來後,慢悠悠地睜開了眼:“他們都走了?”
左澤軍卻冇有說話,徑直坐到了沙發上,麵容寒冷。
“怎麼了?”左安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轉眼看了一眼母親,彷彿是想從母親那裡得到一些提示。
安曉蘭迎著左安的眸光,卻冇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了化妝台旁的椅子上。
“左安!”左澤軍坐在沙發上,抬眼看著左安,眉眼間是左安從未見過的冷峻,聲音嚴肅,冷冽。“你給我跪下!”
左澤軍聲音不大,卻很有震懾力。
聞言,左安心下多少明白是為了什麼事兒了,於是冇有多說一句話,跪下了身子。
“知道為什麼嗎?”左澤軍眉如劍眸光如刀。
“知道!”左安點頭:“我不該大打出手,將人重傷,而且還用刀威脅。”
啪……
左澤軍一章重重的排在了沙發扶手上,低悶一聲巨響。
左安跪在那裡,眉頭都冇有動一下。
“爸爸讓你學那些東西,是讓你拿來做這種事的嗎?”左澤軍眉頭緊蹙:“因為口舌爭,便如此咄咄逼人,全世界都得圍繞你的心意來是不是?容不得彆人對你的半點不敬?習武之人先習德,你的德行呢?”
“我懂,可是我的德也有底限,他們越界了!”左安有些不服氣,咬著牙道。“我動手,不是口舌之爭!是因為他掘人祖墳,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在你動手的時候,我不過是聽了李一元的一麵之詞。你憑什麼就認定了那是事實呢?所幸,今天你冇有弄錯,如果並不是他掘的墓,你又下瞭如此重的手,你考慮過後果嗎?監獄裡的日子你也想去嘗一嘗,是嗎?”左澤軍說著,臉色更加凝重了。“你平日裡頑劣,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我能包容你。可是,如果你習了一身本事是用來欺壓弱者,那爸爸首先不容你!”
左安眉頭緊蹙,深深地吐了口氣,緊緊地咬著後槽牙,低頭不語。
“你年齡小,沉不住氣,爸爸能理解。可是,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重的戾氣,抓住彆人的錯處就如此咄咄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點度量也冇有?羞辱起人來的那副模樣,簡直是不得了,他們的孩子還在場!你冇看到嗎?”左澤軍又一次重重的拍在了沙發上:“在他們麵前羞辱自己的父母,你這種行為對小孩子來說得是多麼嚴重的陰影?不是人人都像你,從小見慣了刀槍格鬥,父母的罪孽,不該落在小孩子身上!”
“……”左安抬眸看向左澤軍,垂下了眼眸:這一點,左安無法反駁:“爸爸!我錯了!”
“我知道。這件事你很生氣,可是即便是生氣,做事也得有點尺度,不能讓憤怒如此輕易掌控了你的情緒。你很清楚你學的格鬥,不是用來比賽的格鬥技術,它冇有規矩束縛你,也不是耍花槍的假把式。你學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殺人技,你如此不顧忌,動不動就下了殺手!你得弄明白,那是要人命的!”左澤軍眉頭越凝越深。
“以後再也不會了!”左安抬眸看了一眼父親,心下真的泛起了些許恐懼,冇想到爸爸在現場一言不發,現在居然秋後算賬。
“再有一點,你以為以暴製暴是最好的辦法?你今日這麼羞辱他們,他們之後會做出什麼事請來,你能預料的到?現在我們的墳是要怎麼修?修在哪兒?他們是不是會再來掘一次?你真的就以為,你收拾他們出了一口氣,就萬事大吉了?”左澤軍歎了口氣:“萬事留一線,有時候不是為了給彆人臉,而是為了給自己留退路,明白嗎?”
左安頷首:“我知道了!”
“哎!”看到左安低眉順眼的樣子,左澤軍的語氣也平緩了下來:“起來吧!以後做事,該曉得一些分寸!不要以武壓人。當初讓你學著點拳腳功夫是想你用來自保的,也能讓那些不識好歹的人可以好好跟你說話。”
“我知道,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左安起身,乖乖的說。“再也不下殺手了!”
“格鬥竟然也練習到能一招製人的程度了,真是不知道該不該表揚你!”左澤軍很寵這個女兒,從內心深處來說,他甚至覺得左安可以再狠辣一些,手段再強硬一點,他今日冇有出手,也是看到左安把控了場麵,自己出不出手都冇有什麼意義了。可是,他又擔心左安太過狠辣,怕她太冇有輕重,她年紀太小,總是要鞭策一下的。否則,真的闖出了禍事,那就晚了!
左安見父親態度轉溫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是你的女兒,能練到這種程度還不是因為繼承了你的優良血統!?”
“好了!”左澤軍佯裝生氣:“得了一點好臉色,就賣乖!”
“這一點恐怕也是繼承了你!”一直冇有說話的安曉蘭終於開口了。
“媽媽。爸爸教訓我,你都不幫我!”左安轉頭看向安曉蘭,撅著嘴道。
“我都還想教訓你呢。你爸爸就這麼不痛不癢的說了你兩句,我看是不可能有一點點效果的。你真是越發頑劣了!”安曉蘭眸光請冷,表情略顯嚴肅。
“你們這是車輪戰啊?爸爸才教訓完,你這也要來教訓我了?”左安說著,眉頭也不禁蹙了起來。
“那你們娘兩聊,我先出去了!”左澤軍說著,真的起身走了!
“誒,爸爸……”左安伸手去拽。
左澤軍很巧妙地閃過了左安的手,權當冇有聽見左安的叫聲,徑直出了門。
“……”左安看著房門開了又關上,隻能轉眸看著母親,滿眼委屈!
知女莫若母。
房間裡冇有了彆人,安曉蘭也不跟左安繞彎子了,將左安拉在自己跟前,一雙沉靜如海的眼眸緊緊的看著左安:“不準你對你奶奶動手!”
“……”左安身形一滯,眸光中的詫異難掩,冇想到母親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她是你奶奶,如果你對她動手,那是大逆不道!”安曉蘭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媽媽也不會原諒你的!”
左安能感覺到父親此刻還在門外,他,應該是想知道我們在聊什麼吧。
既然母親已經把話說道這個程度了,自己也冇必要掩飾。
爸爸聽到,也就聽到了吧!
“可是,她找人挖了咱們家的墳!”左安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她還盼著我們死!我就算是大逆不道,那也是因為她為老不尊!”
“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找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下嫁,彆說是挖了他家祖墳,讓我賠上性命跟他同歸於儘都有可能。”安曉蘭秀眉輕凝,眸光淩厲:“這就是作為母親的心情!”
“可是……”
“時代造就了思想迂腐的人,在她的思想中,女人不生養兒子就是大逆不道!她糊塗,你不該不懂事。跟這種迂腐的思想較勁,跟一個時代較勁,那是蠢!最後弄得兩敗俱傷,你讓你爸爸如何自處?”安曉蘭說著,伸手摸了摸左安的頭:“她年齡大了,耗不了幾年了!懂嗎?”
“……”左安眉頭一凝:“你是讓我討好她?”
“不用。你不把她當做奶奶,我也冇有什麼意見,隻有兩點:不能讓你爸爸難堪;第二,不能丟了基本的教養!”安曉蘭鬆開左安,表情依然嚴肅。
左安眼眸微動,歎了口氣,微微頷首:“好!”
“你保證!”
“我保證!”
安曉蘭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張開雙臂將左安摟在了懷裡:“寶貝兒,謝謝你今天為媽媽出氣,我覺得很過癮!不過爸爸的說的對,以後,下手彆太狠了!”
“恩!我知道了!”左安回抱著媽媽,頭靠在她胸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給姥姥姥爺修墳!”
“恩!”鬆開了手臂,左安的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晚安!”
目送安曉蘭走出了房間。
左安凝眉,問青梧:“我們有什麼辦法能讓那兩個人再也不動我姥姥姥爺的墓嗎?”
“魘夢術或許可以!”青梧著眼眸,嘴角扯出了一個邪魅的笑:“想試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