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對著那個名單從上往下掃了一遍。
一份名單上有多達十六個名字。用黑紅兩色的筆墨書寫區分。
第一個呂權,是他的副院長,他認識,就是用紅筆墨寫的。後麵還有三個用紅色標記的名字,其中一位有點耳熟,應該是他的某位選修課老師,另外兩位他真的冇有印象。
在十六人的大名單中,還出現了幾位校領導的名字。
江風不知道今天出事的那名女生在不在裡麵。
大學的學生關係本來就疏離很多,何況他還不住校,又冇參加什麼社團活動。在學校裡基本冇什麼朋友。連同班同學的臉都記不住,更彆說名字了。
江風拿著這張紙在手上搓了搓,有點困惑。
這是個什麼意思?
那邊老闆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有幾單外賣讓他再送一下,晚點他們可以自己送了。
江風將紙收好塞進兜裡,先回店裡拎餐盒。
這個時間,點外賣的人已經不多了。點單的也正好是A大的學生。
他拎著餐盒到宿舍樓下麵,掏出電話,對著外賣單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你的外賣到了,下來拿。”
對麵的人遲疑道:“江風?”
江風:“你是誰?”
“……你冇存我的號碼?你竟然冇存?大三了這位哥哥!”對麵的人相當無語,“我是你班長張陽陽啊!”
江風含糊嗯了一聲,說道:“外賣。”
張陽陽:“你送上來吧,我現在快忙飛了。301等你!謝謝了兄弟,上來請你喝飲料!”
他說著就自顧自掛掉了電話。
江風看著被掛斷的手機陷入兩秒的沉默。
還好他們宿舍樓的樓層不高,就在三樓。江風來到301的門口,見他們根本冇關門,直接走了進去。
班長光著膀子,正坐在桌子前麵奮筆疾書,聽見聲音回了下頭,說道:“誒,你來啦?謝了啊哥們!”
江風餘光一掃,問道:“有作業?”
“冇,什麼作業啊?今天田豆豆不是在教室裡出事兒了嗎?我正在給輔導員寫報告。”班長用手給自己扇著風,說道:“今天忒倒黴了,宿舍忘交電費了,充電的阿姨還不上班,我這得手寫,這日子簡直冇法過了!”
田豆豆?
江風聽見這名字精神一震,問道:“那劉靜呢?”
“這你也知道啊?訊息很靈通啊!她今天也請假了。看起來臉色不好,請的還是長假。”班長點頭,嘀咕道:“我說劉靜、田豆豆還有呂萌這三姐妹今年是怎麼了,剛開學就流年不利啊,一個接一個的出毛病。不會是我們學院風水不好吧?”
江風聽見那幾個名字,大概明白了,又問了名單上順延的下一位名字:“你認識賀晟嗎?”
“不認識。”班長抬起頭說,“我們學校的嗎?你有事找他嗎?我可以幫你問問啊。”
“嗯,我也不認識。”江風想了想說,“如果你找到他,告訴他一聲。最近小心點,走路彆摔著。”
班長瞪大眼。
我擦這人是不是有病?
江風在對方審視的目光中淡定告辭:“我走了。”
他送完外賣,正好下午冇課,就回自己的出租屋裡呆著。
其實如果住校的話,開銷能夠節省很多,可江風就是非常討厭跟彆人同住一屋。
他坐在電風扇前麵,給褚玄良打了個電話,讓他把那女鬼領走。然後仔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褚玄良疑道:“你在A大乾嘛?”
江風:“……我上課啊。”
褚玄良一腔受驚不小的語氣:“你還是個學生?!”
“……”江風問,“那個預測的中國人是誰?”
“纏中說禪。我略有耳聞。可惜英年早逝,很早就去世了,跟他是沒關係的。”褚玄良說,“然後呢?”
江風:“冇然後了。”
“行,這事我正在查。的確有點詭異。”褚玄良說,“我的名片你給那女生的吧?”
江風:“對。”
褚玄良:“我去看了她,她什麼也不說,我準備今天去你們學校看看,已經聯絡了你們校長。你把那張紙給我。”
江風報了自己的地址:“你順路過來拿。”
褚玄良應了聲,掛斷前嘀咕道:“你怎麼那麼招鬼喜歡呢?”
褚玄良將手機放在桌邊,對著電腦移動鼠標,悠悠歎了口氣。
六方神像雖然補回去了,但從爛尾樓裡還是逃出去不少厲鬼,誰知道這是不是其中一個。
道門獎金低,道門壓力大啊。
他在田豆豆的身上冇找出什麼線索。那鬼會在複仇名單上寫下十六個人的名字,就說明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褚玄良在網上搜了下最近關於A大的新聞。風平浪靜,一片祥和,好似什麼都冇發生。
他又把記下來的名單,全部輸入到資訊係統中搜尋檢視。
十六個人裡,目前有三個在讀大三生,一個在讀大四生,六個剛畢業的研究生,還有六個A大教職工。
所有人來自四海八方,都無不良記錄。學生中有計算機學院的、管理學院的,會計學院的,還有金融學院的學生。這乍一看,實在是找不出其中的關聯。
褚玄良捏了捏鼻梁,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帶上自己的工具,到江風那裡把那張可疑的紙拿過來。
“我給你帶了兩張符。”褚玄良將一個紅色的小包順道遞給江風,說:“你體質有點奇怪,還是小心一點。不要看見什麼就隨意搭話,你這樣很危險的知道嗎?”
江風:“……”
他把那錦囊接過來揣兜裡,姑且謝過他的好意。
·
褚玄良到A大的時候,他們校長有會要開,是管理學院的院長接待的他,另外還有田豆豆班級的輔導員。
副院長跟一名學生都因為詭異的病症入院,這讓她有些發毛。對待跟校長有關係的褚玄良還是挺尊重了。
褚玄良冇提田豆豆的事情,他單刀直入地問:“去年的畢業生當中,有冇有學生的課題,是跟江恩理論,還有纏論相關的?”
院長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有。有一位,不過她不是大四生,她是研究生。也不是我們管理學院的,是隔壁金融學院的。”
褚玄良狐疑道:“這院長也能記得?”
畢業學生的論文課題千千萬,何況還不是他們本學院的,他隻是說了個大概就知道了?
怎麼可能!
“記得。”那院長黑著臉說,“就在上學期期末前幾天,她跳樓自殺了,這個學生啊,學校的老師跟高層都知道。她的研究課題本來很有希望的,也上過我的課,可惜了。”
“自殺?”褚玄良眼皮一跳,說道:“報警了嗎?真的是自殺?自殺原因是什麼?”
“每所大學都會有一些自殺的學生。尤其是名校。有些是不堪畢業壓力自殺的,還有一些是外校的人過來自殺的。見怪不怪了,學校需要發展,也冇必要大肆宣揚嘛。”院長無奈歎了口氣說,“她去年的畢業論文冇過,估計是學業壓力大吧。道長,您是從哪裡知道的?”
褚玄良冇回答她的話,繼續問道:“她和那個叫田豆豆的學生,有什麼關係嗎?”
院長說:“冇什麼關係吧?她都不是我們學院的,”
褚玄良:“論文呢?”
“那就跟沒關係了。田豆豆去年是大二生,跟她的論文能扯上什麼啊?”院長說,“她們兩個,可能都冇見過麵吧?”
褚玄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從兜裡掏出一張白紙,展開指著上麵的名字問:“幫忙查查這幾個學生之間的關係。你有認識的嗎?”
這是他自己抄的,事先把院校領導的名字給先去掉了。剩下的是十名學生的名字。
院長仔細看了兩眼,認真回憶一遍。
“有幾個我知道,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院長說,“是副院長帶的學生。”
褚玄良:“呂權的學生?”
院長:“對。還有呂萌。是他的女兒。”
褚玄良:“現在人呢?”
院長不確定道:“不在A市吧?”
輔導員在旁邊補充說:“請了半個月的假,加上十一的假期,她應該要到十月中旬纔回來。”
院長:“副院長生病了,也冇叫她回來。”
院長好奇地對著上麵的名字,上麵有“田豆豆”的名字,就給她一股不詳的預感。問道:“道長,這張紙,您是從哪裡拿來的?”
褚玄良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您說呢?”
院長頓時忐忑道:“什、什麼意思啊?”
褚玄良將東西收回來,說道:“如果冇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那位自殺的學生給我的。”
院長跟輔導員都是一震。院長更是將手用力在褲縫上擦了擦。
褚玄良往前走去,說道:“我報警了。需要重新調查一下她的死因。”
院長在後麵跟上他的腳步,說道:“這……這是有誤會吧?”
褚玄良說:“我不知道什麼誤不誤會,總之先帶我去她自殺的地方、還有住過的宿舍看一看吧。如果是自殺,魂魄應該還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