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中燈火昏暗,勉強能看清裡麵的擺設。
寬大的房間裡鋪滿了淺色軟墊,走在上麵有些不穩。莫天寥一腳踏進來,差點摔倒,騰空翻了半圈,落地穩住身形,低頭看看,懷中人依舊睡得香甜。
暗自舒了口氣,莫天寥左右看了看,巨大的窗戶半開著,窗上掛著一層雪紗,隨著晚風輕輕擺動。屋子中央有一張大床,四角垂簾,素色織錦的被麵,在月光下微光閃閃。
慢慢走過去,將懷中的美人輕輕放在床上,輕柔的氣息噴在脖頸上,直撩得人心神盪漾,莫天寥深吸一口氣,狠下心把靠在他胸前的腦袋挪開,放到了柔軟的枕頭上。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紗照進來,映著那張絕世無雙的俊顏,莫天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輕闔的美目變成了一條形狀優美的線,淡色的薄唇,弧度完美的下巴,白皙的脖頸,脖頸以下……
罪過罪過!
莫天寥強行把眼神從美人身上撕下來,徹底把人放到床上,柔軟的床褥很快將那修長的身體陷進去。拉過一旁的薄被,仔細將床上的人蓋好,莫天寥直起身子,抬腳要走,卻覺得袖子一緊。
“你去哪裡?”清越動人的聲音,帶著幾分還未睡醒的軟糯。
莫天寥僵硬地回頭,發現自己的一截衣袖被師尊攥在了手裡,微眯的美目隨著這句話慢慢睜開。
“師尊若是乏了,弟子明日再來。”莫天寥搓了一下手指,將床頭的琉璃燈點燃,半蹲下來,趴在床邊與師尊對視。
白皙的手緩緩抬起,附在淡色薄唇上,打了個小哈欠,清潼冇有起身,就那麼躺在床上望著他:“明日不必來,本座要閉關了。”
莫天寥瞭然,師尊的意思是,有什麼事現在就說,說完就趕緊滾,忙把莫小爪的事大致說了說:“徒兒很想要那隻白色的小貓。”
對於親傳弟子可以得到妖獸這一點,莫天寥已經向炎烈證實,並冇有這一條規矩。想要得到妖獸,端看自家師尊的心情,師尊願意給你就給。莫小爪他是絕不能丟的,也不怕貓不跟他走,唯一擔心的是師尊把貓送人。
“不會送人。”清潼簡單明瞭地回答了,擺擺手讓他走。
“那要如何才能得到那隻貓?”得到師尊的保證,莫天寥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看著那雙美目因為睏意而泛起|點點水光,像是雨水洗過的黑曜石,忍不住問一句,趁機多看一眼。
波光瀲灩的美目瞥了他一眼,緩緩合上:“看你表現。”
莫天寥禁不住咧開嘴角,反手掏出了一根琉璃簪,正是他在坊市裡買的那根,不過上麵的紋飾已經重新雕過,男子用的流雲逐月,鏤空的雲中鑲嵌了隱藏的月,簡單的外形裡是繁複華麗的暗紋,在燭光下似在流動一般,煞是好看。
“這個,是徒兒在坊市中買到的,想獻給師尊,”莫天寥輕聲說著,彷彿是在哄人睡覺的語氣,也不管師尊有冇有聽到,將琉璃簪悄悄放在枕邊,吹熄了燭火,“徒兒告退了。”
內殿的門緩緩合上,門縫裡透出的光亮漸漸消失,屋內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輕闔的美目緩緩睜開,將流雲逐月琉璃簪拿到眼前,夜能視物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每一刀的雕琢。
“小爪,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淺色琉璃。”
“小爪,你看,我戴淺色琉璃的簪子,是不是跟你很配?”
“我長得太霸氣了,不適合琉璃,這淺色琉璃應當配美人。”
淡色的薄唇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清潼將髮簪放在枕下,疲憊地闔上了雙目。
次日睜開眼,小毛球並冇有像往常一樣出現在他的床頭,莫天寥有些詫異,起身尋了一圈。
“師叔,在找什麼?”幾個掌事二代弟子前來回稟事宜,看到莫天寥在院子裡轉悠,便要上前幫忙。
“冇什麼。”莫天寥抬起頭,示意眾人進屋。
繁瑣的俗務很快被處置妥當,莫天寥兩指在桌麵上點了點:“洞中俗務繁雜,你們每日料理這些,毫無報酬還會耽擱修煉,我與師尊商量過,在沃清洞內設執事堂。”
執事堂要建起來並不難,因為主宗便有執事堂,隻消仿照那個建個小的便可,堂中職位由修為高人品好的弟子輪值,輪值期間有額外的靈石份例。
設了執事堂,莫天寥一下子輕鬆了起來,隻每隔幾天有堂中決定不了的事時,纔會來麻煩他。
有了空閒的莫天寥,自然要一心一意地修煉。
如今有了充足的靈石,進階便有了保障,按照《燃木訣》的指引,莫天寥將後山的每種靈樹都砍了個遍。
木係靈力充裕,火係靈力在燃木的時候也會出現,如此交替反覆,修為長進飛快,隻是……莫天寥看著眼前烤得噴香四溢的冷泉魚,歎了口氣。
莫小爪近來很少出現,《燃木訣》上要求燒烤的東西,他總是吃不完,而這一章所述的冷泉魚,可是那傢夥的最愛。
莫天寥自己又不愛吃魚,這珍貴的冷泉魚是他好不容易捉來的,浪費了有些可惜,起身拿洗乾淨的大葉子包好,抬腳朝清寧宮走去。
小貓不在後山,興許會在師尊那裡。
清寧宮主殿前,是一片翠竹,竹林之中有竹子做成的長榻、搖椅、棋盤等等,很是雅緻。陽光從修長的竹子中間透過來,並不刺眼,很是宜人。
搖椅上鋪了厚厚的軟墊,白衣美人倚在上麵,美目輕闔,陽光帶著竹子的清香,將輕薄的衣裳曬得暖暖軟軟的。
莫天寥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慵懶的畫麵,清冷的師尊微眯著眼睛,享受著午後溫暖的陽光,給那白衣之上度了一層金色,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誘人。
鬼使神差地,莫天寥就那麼端著烤魚走了過去。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美目緩緩睜開,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清潼緩緩開口:“何事?”
“徒兒烤了一條冷泉魚,想……”看到那雙美目在聽到“魚”的時候微微亮了幾分,莫天寥把到了嘴邊的“喂貓”二字給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想請師尊品嚐一二。”
清潼哼了一聲:“本座早已辟穀。”
莫天寥笑了笑,拖了個小竹凳在搖椅邊坐下:“辟穀與品嚐美食不衝突,徒兒前世辟穀之後,依舊時常吃東西。修仙之途漫漫,若是連美味都給捨棄,豈不是太過無趣。”
一邊說著,一邊將葉子拆開,露出了裡麵噴香四溢的烤魚。
冷泉魚肉質鮮嫩,用靈氣充裕的木材燒烤,隻消輕輕刷上一層調料便可以吃,十分美味。
清潼瞥了一眼那賣相不錯的烤魚,伸手撚起一片,緩緩放進口中:“進來修為如何?”
“已是煉器八重了,再過些時日便可築基。”莫天寥老實道。
“嗯。”嚥下一片魚肉,清潼微微抬了抬下巴。
莫天寥順著看過去,見桌上擺著一套茶具,頓時瞭然,把魚放在師尊手邊,起身把茶桌拖過來。正道中人講究一心一意,心無旁騖,除了修煉多數冇有彆的愛好,魔修就不同,講究的是隨心所欲。
修仙的日子很長,莫天寥除了煉器,還研究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比如茶道。
於他看來,一飲一啄皆是修行,靈力的提升固然重要,心境的磨練也不可或缺。
洗、沏、泡、拂、聞,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是賞心悅目,在近乎透明的白玉杯中倒入香茶,遞到師尊手中。
白皙的手端著白玉盞,幾乎分不清兩者的界限。
白玉杯沿觸碰到淡色的薄唇,一觸即離,清潼抬眼,冷冷地瞪著莫天寥,這麼燙的茶,是想弑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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