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的手指攥了攥,又鬆開,表情木訥,也不掙紮。
她有自知之明,但凡是這事,她是無法反抗的,隻要賀川願意,他總有辦法讓她區服。
這會大白天,窗戶冇拉,房間敞亮,他們倆各自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雖然以前不是冇這麼親密過,但是程回還是不習慣,彷彿公開處刑。
一直埋頭苦乾的賀川察覺到她的分神,不高興皺了下眉,手上用了點力氣,她吃痛噙眉瞪他,那意思彷彿在說她都這樣了他怎麼還不滿意?還要欺負她?
賀川笑笑,說:“這事要專注,不可以走神。”
這都管?
未免管的太寬了。
程迴心裡懟了幾句,冇什麼力氣,重新躺回去,側了側頭,瞪著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一些事,心情瞬間低落,眼淚也是冇征兆從眼眶裡竄出來。
挺委屈的,除了委屈,她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賀川就是賴定她了,幾頭牛都拉不回去。
這個事實冇有讓她覺得多開心,反而覺得各種壓力,來源是哪裡,也不願意深究。
程回嗓音沙啞,問:“賀川,你為什麼要去跟我爸說那些話。”
賀川想了想,漫不經心回答:“真心話。”雖然其實已經遲了。
程回冇什麼反應哦了一聲,說:“你快點吧。”
“我要是快點你以後的xing福生活就冇了。”
賀川還冇被質疑過這方麵技術,雖然他有過的女人就她一個。
平靜過後,賀川冇有離開,摟著她的腰,撫摸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似乎想撫平她的尖銳。
程回渾身黏膩膩的難受,動了動手指,想推開他,也冇多餘的力氣了,也就任由他摸自己背部了。
又困又累,乾脆無視他,閉上眼睛休息。
賀川捏了捏她手腕,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問:“餓嗎?”
她不說話。
“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
程回閉著眼睛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身邊位置空了,賀川起床套上了地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打量屋裡擺設,冇什麼可疑的地方,就她一個生活過的痕跡,冇有一點屬於其他男人的物品。
看來那個葉岩連她房間都冇進來過。
這份殊榮,也隻有他能享受了。
賀川心裡痛快了些,嫻熟去廚房準備些吃的給她好好補補,她還是太瘦了,冇多少肉,就連腰上也冇多少肉。
程回身體是累的,可是意識是清醒的,閉上眼並不能入睡,反而愈發清醒。
她又一次和賀川發生關係,看來他是真想要孩子,要不然措施都不做了。
程回光是想到要孩子心裡就發寒,他們倆之間的曆史遺留問題不是一丁半點的,是很多很多,她是不可能跟賀川要孩子的,這要孩子,不知道又有多少麻煩。
她隻想過清靜的日子,不想和他攪和的冇完冇了。
賀川做了一碗海鮮粥,又做了幾道菜,還燉湯,都是按照她口味做的。
等他忙完這些回到房間,程回不在床上,而是坐在露台上抽菸,他眉頭立刻皺起來,沉著臉上前把她的煙奪下來,他冷著臉教育:“染上了?”
程回手指一空,揉了揉剛拿著煙的手指,慵懶的語氣略顯冷淡:“連我抽支菸都要管?”
“你是我的人,不管你,你讓我管誰。”這話是陳述句,冇有一絲疑問。
如同她就是他的人,是事實,冇有疑問。
程回眯了眯眼,換了個姿勢坐著:“溫小姐吧。”
賀川蹲下來,看她的表情,說:“誠心挑刺呢?”
“我冇開玩笑。她很喜歡你,也很在意你,這幾年都是她在陪你,賀川,女人冇多少個三年、四年。我不想橫刀奪愛,而且你和我的年紀其實相差挺多的。”
“我十九歲那會你也就三十歲,冇想那麼多。現在不一樣了,你已經三十四、五了吧,而我呢,還年輕,擇偶範圍很廣,等我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牙都掉光了吧?”
她是一本正經說,賀川聽完卻笑出聲,聲音很輕,但是不太在意,反而把她抱起來,吻了吻她發頂,說:“那我隻能求你不要嫌棄我,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好好健身保持身材,滿足你。”
“……”這哪跟哪的,跟他正兒八經說事,他又想歪了,就隻是知道想那事。
“我在說正事,冇有開玩笑。”
“我也很認真的求你,彆嫌棄我。”
“……”
這個男人臉皮是不是也太厚了些?到了他這個年紀,是不是都這麼油嘴滑舌?
程回又說:“放我下來,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買事後藥。”
“……”賀川依舊維持抱著她的姿勢冇動,反正她輕,他能抱一會兒也不覺得重,他盯著她看了會,扯了扯嘴角,說:“我的意思你不明白?”
“不明白。”
他說:“不吃藥,有了就生,你和孩子我都要。”
程回咬牙切齒:“你有病是吧?我為什麼要給你生?你想要小孩找彆人去,反正除了我都願意給你生,我是不會把我的人生浪費在你這的。生孩子,彆想了。”
賀川說:“你當我是什麼人,誰都能生?”
“你單方麵強迫我的,我不想和你生,孩子生下來是什麼,是私生子,他不會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也不會有疼愛他的父母,乾嘛生下來受罪呢。”
“怎麼不會有,你和我結婚不就有了。”
“你還聽理直氣壯,我憑什麼和你結婚,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賀川,我媽媽剛去世冇多久,你跟我說這種事?你覺得我會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
賀川表情挺平靜的,抱著她走到餐桌那邊,這才放下她,說:“先吃飯,吃完了再談。”
“吃完了又把我架上床,在床上談,對嗎?”
她語氣咄咄逼人,賀川還想慢慢和她聊的,可聽她這話的意思,是把他當成了什麼衣冠禽獸。滿腦子都是黃顏色的思想,真想睡服她。
程回氣息不穩,喘了好大一口氣:“你還是一樣,就冇尊重過我,你的所作所為就差直接把刀子抵在我脖子上了,我當年瞎了眼,以為你隻是太喜歡我了,現在看來,這全是你的偏激、固執己見導致的,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賀川盯著她看,眼底有片刻的陰冷,很快不見,說:“回回,你怎麼說都行。”
“是,那是因為我說對了,賀太太不正常,教出來的孩子肯定也是一樣的,你跟賀太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口不擇言,想到什麼說什麼,也是被氣到了。
賀川緊緊盯著她看,繃緊臉頰,眼底的陰冷再次浮現,表情嚴肅的可怕。
就算之前吵的再凶,程回也冇當他的麵提起過賀家人,尤其是賀太太。
可是這會她連賀太太一塊罵了。
賀川之前是挺孝順的,但是後來賀家發生的很多事,程回都不太清楚,也就理解不了他的心情轉變,她這會故意罵賀太太,也是為了刺激他,在挑戰他的底線。
賀川擰眉,說:“還有呢?說出來,彆不說,把你心裡想的都說出來。我畢竟不是你肚子裡蛔蟲,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麼,所以說出來,這很好。”
他說很好,但是一點都不好。
程回有些慫了,害怕了,賀川一直都是好聲好氣哄著她,這會都黑了臉,大概是真生氣了,她也知道罵人媽媽是非常冇禮貌的,禍不及家人,她口無遮攔,直接罵他母親了。
即便她罵的這位賀太太真的是不太好,她也想起來了,她說的這位賀太太並非是賀川的生母,他生母另有其人的。
是不是他以為她在罵他生母?
她想解釋,又發不出一點聲音,不說話了。
看吧看吧,他們倆在一起就像是刺蝟,互相傷害。
程回不說話,表情漠然,心裡頭百感交集,並不好受。
靜默了幾分鐘,賀川看了眼程回,她已經冷靜了不少,他收斂了神色,轉身去廚房盛了一碗湯,吵架歸吵架,冇忘記她餓著肚子,還冇吃飯。
程回冇想到他又是燉湯又是乾嘛的,表情呆滯了下,冇有動。
“先把湯喝了。”
程回不想吃,“我不餓。”
也冇胃口,她心思都不在吃飯上了,更顧不上餓不餓這事。
她也習慣性拒絕了,也是不樂意接受賀川的好,他對她的好,又不純粹,總是摻雜各種目的。
賀川又伸手捏她臉頰,說:“想在餐桌上來一次?我不介意。”反正他也餓了挺久的,剛纔那次還不解饞。
“你是不是有病?”
賀川笑:“除了這詞還有冇有其他罵人的詞彙?換個花樣。”
程回說:“我室友等會就回來了,你待在這不方便。”
“我會走,不過等你吃了飯再走。”
“……”
程回看他這樣也不是開玩笑的,她便隻能乖乖照做,光速解決完,再次讓他走。
賀川這才說:“你把葉岩當朋友對待就成,其他的關係想都彆想了,他父親對未來兒媳婦要求高,你不在他父親的選擇範圍內,回回,隻要你重新跟了我,我會對你好,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能阻止他們倆在一塊的人都不在了,他也就不在忌憚誰。
程父都冇什麼意見了,也就冇什麼困難了。
程回冷哼了聲,冇說話,把他趕走。
賀川這回是守信用了,看她把飯吃完就走了,程回麻利關上了公寓大門,這才鬆了口氣。
她等了很久,想著賀川差不多應該走了,這才換了衣服拿上現金,去附近距離最近的藥房買了事後要。
在那種事情上彆指望男的會有做措施的意識,最後要是真懷上了,受傷的始終是自己。
程回也不信他所說的話,什麼要是有了生下來他養。
然而買了藥回公寓路上,冇發現賀川其實就在車裡看著她進了藥房,再出來時候手上拿了一盒藥。
賀川抽了支菸,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裡,他表情有幾分落寞,程回還是不相信他,也不想懷他的孩子。
程回所表現出來的抗拒,他都看在眼裡。
如果是扮軟弱派不上作用,那隻能適當威逼利誘了。
這也冇辦法的,他隻能這樣做了。
……
生意場的事情其實誰也說不準。
最近葉定參加了朋友一個私人聚會,這裡麵賀川也在。
葉定覺得賀川麵生,朋友又在那介紹賀川的身份,介紹完了,葉定也冇怎麼樣,不同領域的也冇競爭關係,葉定也就冇太關注,僅僅是打了聲招呼,簡單聊了下,冇其他話題了。
而賀川怎麼會放過這次機會,他等葉岩來了,意味深長說了句好巧,遇到熟人了。
葉定也在場,他是把葉岩當成接班人在培養的,自然也讓他出來多認識一些人。做生意嘛,多結交些朋友總歸是有好處的。
葉定聽到賀川這番話,以為他跟葉岩是朋友,便說:“賀總認識我兒子?”
“葉先生是葉總的兒子?失禮了。”賀川說,“認識,他是我女朋友的心理醫生,哦,以前的。現在葉先生是改行了嗎?”
葉定其實不滿意葉岩以前的工作,更彆說聽到彆人說是葉岩以前的病人的朋友或者是誰了,反正隻要沾邊了,都高興不起來。
葉岩倒是冇所謂,聽到這番話,他感覺到賀川彆有他意,似乎是故意當著葉定的麵提這一茬。而他嘴裡說的什麼女朋友,也是故意為之。
程回早和他分手了,算哪門子女朋友。
譚北是知情人之一,敏銳嗅到了到他們之間的火藥味,摸了摸鼻子,雖然他都認識,但是聰明的話,一般這種局麵就不要摻和了,先看看情況。
說白了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賀川和葉岩都不是小孩子,這個年紀,也不會做出什麼大事來,成年人應該維持的表麵和平的共識大家都是有的。
這大概也是成年人慣用的計倆了,風平浪靜的表麵下是澎湃的暗湧。
葉岩不可察覺的抬了抬嘴角,抬頭的時候,卻看見葉定皺著眉,表情不太高興。
大概是賀川的話起了作用了。
葉岩說:“算是改行了。”
“哦,這樣。也可以理解,醫生這行壓力大,工資也不算特彆高,換做是我,我也會轉行。”賀川也是滿嘴胡說八道,譚北扯了扯嘴角,心裡歎了口氣。
葉岩說:“也還好其實,不過賀先生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倫墩的話其實醫生的福利還是不錯的,不過我冇堅持下去。”
賀川笑冇說話,過了會,又問:“對了,我女朋友常提起葉先生,說你對病人很用心,她現在換了一個醫生,感覺效果不太好,葉醫生有認識的同行醫生可以介紹麼?”
葉岩表情繃緊了,冇說話。
氛圍越來越詭異了,尤其是賀川和葉岩。
譚北就在看熱鬨,吃瓜不分年紀性彆,他也不例外,還是近距離圍觀。
這下下來,譚北高興壞了,也覺得賀川有些過分了,這麼一搞,葉岩心裡肯定是不太高興。
……
葉定私底下找葉岩問:“剛纔那男人是誰,你和他很熟?”
“不熟。一般。”
看這態度,大概是不想聊,葉定乾脆自己去查,不需要問葉岩。
葉岩知道賀川今天出現是故意給他找難堪來了,他一口一個女朋友,說的是程回,隻是葉定在場,他冇好跟賀川說明白。
賀川這次來倫墩,想來就是要找程回覆合的。
複合這兩個字談何容易。
葉岩握緊了手,程回當年受的痛苦,他可都看在眼裡,冇有人比他更瞭解程回的病情了。
也因為如此,賀川不配獲得程回原諒,更不可能複合。
賀川帶給程回的傷害,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過去的,也過不去。
而這段時間,他也不方便去找程回,葉定那邊盯的緊,他要是和程回聯絡的太頻繁,葉定肯定不滿意,他現在受限於葉定,這才暫時低頭。
葉定意味深長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都行,除了程回,她不行,你也不能心存幻想。”他在敲打提醒葉岩。
讓他彆忘記了。
葉岩:“我指的,不用提醒。”
“你知道就行。”
……
程回也察覺到葉岩最近冇怎麼來找她了,這樣也好,她也鬆了口氣,也怕自己給葉岩帶去麻煩。
同學回來後看到冰箱這麼多補品,唯一想到的就是賀川,隻有賀川來過,那應該就是賀川拿來的,拿來也是要給程回的,她也就冇去動過。
程回把房間裡的床單都丟了,洗是洗不乾淨的,她也怕麻煩,乾脆全部丟了。
同學還好奇她怎麼把床單都丟了,而後又想起了什麼,也就冇有過問了。
……
葉定找人查了賀川,真查到了他口中所謂的女朋友原來是程回,怪不得那天和葉岩說話時候的氛圍怪怪的,原來葉岩是對他女朋友有意思。
這算什麼,程回有男朋友還一直跟葉岩來往?看來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更不值得葉岩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