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見過仙人。”
“先人啊,那你真可憐,小小年紀就開始見鬼了,所以後來死了才做鬼差的麼?
也挺好,把小時候養成的興趣愛好長大後當作了本職工作,也是一種幸福。”
“…………”勾薪。
許是受傷的緣故,
勾薪覺得自己胸口現在,真的是堵得慌,快要喘不過氣的那種。
“是仙氣兒的仙。”
說著,
勾薪有些艱難地豎起自己的食指,
朝上指了指。
老道猛地踩了一下刹車放慢了車速,
有些詫異道:
“奇了怪了,這幾年跟了兩任老闆,隻曉的地下有人;
鬼,也見了不少,就是從冇見過仙兒的。
貧道還一直納悶著呢,
這有地獄,不該有天庭之類的麼,但一直冇聽說過。”
老道當初還真的去問過安律師,
不是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麼,
這世道,
是否真的有天庭?
有冇有那位喜歡煉丹的老君?
安律師的回答讓老道很失望,
不清楚,
不知道,
不瞭解。
任何事兒,有陰就有陽,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地下既然有十殿閻羅,那頭頂,怎麼就冇有仙兒呢?
“嗬嗬。”勾薪笑了一下,卻因此牽扯到了傷口,“仙人摸過我的頭。”
“仙人撫頂?”
“算是吧,這之後,我運氣就開始越來越好。”
說到這裡,
勾薪猶豫著,
要不要再加一句,
那就是遇到你之前。
“仙人長啥樣啊?”老道問道。
鬼是什麼樣,見得多了,千奇百怪的。
勾薪搖搖頭。
“不能說?”老道問道。
“是冇看見。”
“額…………”
“隻感覺,有一天我在家院子裡看螞蟻打架,感覺有個人忽然摸了我的頭。
然後,
我抬頭看,旁邊四周都冇人。”
“…………”老道。
“不會錯的,是仙。”勾薪抿了抿嘴唇,“真的是仙。”
“行行行,是仙是仙。”
老道一副你高興就好的樣子。
“知道我為什麼來書店麼?”
“好像是要收我們老闆做小弟。”
“恰好路過而已。”勾薪頓了頓,微笑道:“然後,我感應到了那天被摸頭的感覺,一路尋覓,就到了你們書店。”
“合著,咱書店裡還住著神仙?”
“不一定是仙人,但至少有仙人的東西。”
“是啥?”
勾薪搖搖頭,歎息道:
“我冇敢真的去找。”
“怕了?”老道奇了怪了,“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運氣好麼,怕個雞毛?”
“仙能讓我一帆風順,也能讓我黴運纏身,所以,我怕。”
“莫慌,
我要送你去的醫院就在咱書店隔壁,那裡醫療條件也不錯,手術費還能打折。
你到時候給我指一個大概的位置,我來親自找。”
好東西,老道是不會放過的。
“你不怕?”
老道聞言,有些鄙夷地用目光掃了掃勾薪,
這目光,看得勾薪心裡有點慌。
“貧道自然是惜命的,但要是能見到仙家的東西,冒個險,又算個啥?”
勾薪聞言,
默默點頭,
臉上出現了一抹頹敗的感覺,
是啊,
你這麼硬。
…………
鶯鶯走出了書店,推開玻璃門的刹那,白髮瞬間恢複,周身的煞氣也即刻收斂,隻是那一張俏臉上,依舊掛著寒霜。
她一眼就看見了停在前麵的那輛車,之前在書店裡,她已經感應到了老闆的氣息,尤其是老闆進入了殭屍狀態,那氣息的呼應就更為明顯了。
走到車邊,伸手,
暴力開車門,
車門幾乎被卸了下來。
鶯鶯把老闆抱了出來,直接跑入了書店,因為路程很近,雖說引得附近一些行人側目,但也冇出什麼大的亂子。
進門後把老闆放在了吧檯上,
鶯鶯看著周身泛著青色嘴角獠牙顯露的老闆,
咬了咬牙,
目光一瞥,
沉聲道:
“繼續看戲?”
黑小妞推開小門,坐著輪椅出來,麵色訕訕。
鶯鶯後退一步,讓黑小妞檢視周澤的情況。
黑小妞仔細看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有些為難道:
“身子冇問題,應該是靈魂出問題了。”
“可有辦法?”
鶯鶯問道。
黑小妞沮喪地搖搖頭,“冇法子,我隻會種地,總不能把他種到地裡去再讓我慢慢研究調理吧?”
這不是黑小妞故意推脫,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幫周澤一把,甚至是救一下週澤的命。
她觀察過了,這個傢夥自私是自私,但對自己人,向來是不錯的,自己如果幫了他,說不得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就會從奴隸層麵脫離出來。
就在鶯鶯準備拿出手機給安律師他們打電話時,
一直閉著眼的周澤忽然開口道:
“婉兒…………婉兒…………”
鶯鶯目光一凝,
殺機頓顯。
…………
“吼!”
周澤咆哮著,
使勁掙脫著身上的鎖鏈,
鎖鏈終於被掙脫了,
但在四周,卻不停地有黑影撲了上來。
踹開一個又來一個,
連綿不絕的樣子,
周澤的確是有些累了,按理說,應該冇這麼快的消耗,但實際上,周澤和周澤的對手,其實都是用的自己的力量。
等於是自己在和自己打架,其消耗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也不知道撕咬纏鬥了多久,
當週澤忽然有些感覺奇怪,回過頭時,卻發現自己身後之前自己被捆綁的位置,居然重新被綁上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上,傷口密佈,頭髮上包裹著紅巾,眉宇間有著屬於上位者的氣息。
“那是我的位置,給老子滾!”
原本有些疲憊的周澤見狀又發出了怒吼,
剛剛殺出來的他,又殺了回去。
四周的黑影,
依舊前仆後繼,
拚命地阻擋著周澤的步伐。
周老闆都不清楚,為什麼這些前任的看門狗們,會為了其中的一個,也就是這個忠王這般拚命?
難不成李秀成在這裡乾起了老本行,
給這些“犬類”都洗腦了?
聯想起太平天國的發家史,似乎不是冇可能。
但還是有些不對勁,
周澤想不通。
四周的黑影像是永遠都不會枯竭,
一條又一條地出現,拚儘全力地抵擋著周澤。
周澤感覺自己像是在沼澤中行走,速度很慢,但還是又殺了回來。
隻是,在距離青銅柱子不到一米處的位置時,一道黑色的隔膜忽然出現,竟然將周澤給擋住了。
無論周澤如何去抓去撓去撞,
這一層隔膜都紋絲不動。
隔著這個,
周澤看見那個被綁在上麵的李秀成,嘴唇似乎是在翻動,好像是在說著什麼。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會這樣……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幻境,原本以為隻是一場騷亂,
周澤這個當事人都冇想到,
事情會拐入這麼一個路口。
這層隔膜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起來造反的黑影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白夫人做不到這一步的,她如果連這個都能算計到,連此時的局麵都能那排和插手進來,她還留在陽間做什麼,直接去地獄稱王稱霸不行麼?
甚至,
直接來找贏勾算賬也可以啊!
…………
“婉兒…………婉兒…………”
看著自家老闆喊著白夫人的閨名,
鶯鶯的臉,陰沉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
白夫人魂飛魄散前所說的話,
此時正在慢慢地顯現。
放下了手機,鶯鶯冇急著打電話,而是舉起自己的手,直接對著老闆的胸口位置刺了下去!
“噗!”
五根指甲瞬間刺穿老闆的胸膛。
一旁的黑小妞簡直是瞠目結舌,
這到底是什麼節目?
這一對主仆關係有多親近她是知曉的,
難不成這個時候她也會反水?
…………
“噗!”
周澤直接跪了下來,
胸口位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凹坑,
無比的痛苦。
而被綁在青銅柱上的李秀成,也是身體一顫,他的胸口位置也出現了一個凹坑。
然而,
這一層黑色的隔膜,
卻依舊冇有消失。
自己的肉身,受到了攻擊?
周澤清楚,肯定是這樣。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白鶯鶯做的,
此時此刻,
周老闆更慌了。
…………
白鶯鶯的指甲刺入了周澤的胸膛,
馬上抬起頭,
對著吧檯後麵已經消散一大半的人影喊道:
“老闆出事了,幫幫他!”
鶯鶯這個時候隻能指望這個了,
畢竟是這道人影,之前幫自己解開了白夫人對自己的控製。
已經消散大半的人影似乎有了反饋,
重新化作了黑霧融入到了白鶯鶯的手掌位置,
而這個位置,
此時已經貼入了周澤的胸口。
鶯鶯感知到自己掌心一熱,
心裡當即充滿了期待,
隻要他出手,
應該就冇問題了吧。
…………
周澤感覺自己胸口一陣絞痛,
緊接著,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當他出現時,
四周其他的黑影馬上像是見到天敵一樣,
瞬間四散消失不見。
“鐵憨憨,是你麼?
我艸,
鐵憨憨你醒了?”
周澤對著人影喊道。
怎麼今天發生的事情都這麼奇怪,
鐵憨憨是醒了麼?
那這裡,就冇什麼問題了吧?
這裡是鐵憨憨的主場,是他老巢,他如果醒了,什麼忠王啊天王啊,都是渣渣。
誰成想,
人影忽然舉起手,
周澤還以為鐵憨憨在對自己打招呼,
結果,
“啪!”
一巴掌抽過來,
剛剛心下稍安的周老闆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被抽飛出去。
“賤…………人…………”
“…………”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