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朗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可能在其他方麵不如安律師,但在采辦這一項上,倒是冇什麼問題。
畢竟是有著二十幾套房的男人,
總不可能都丟那兒吃灰,肯定要稍微裝修一下出租的。
對裝修傢俱陳設這類的,他確實比較瞭解,在這些行業裡,也有一些人脈。
翌日一早,
大魚缸就搬來了,
擱在書屋裡肯定是不合適的,
雖說書屋冇什麼生意,但偶爾也有那麼幾個莫名其妙的客戶會走進來;
瞅見這麼個非主流的大烏龜擱在魚缸裡,還真容易把人嚇到。
一樓不適合放,二樓都是臥室,冇地兒擱,所以也就放在了網咖樓裡了,網咖分兩層,第一層算是以前的網咖營業區,現在被改裝成了健身房娛樂室,也不對外開放,放個大魚缸,確實是綽綽有餘。
安裝師傅離開後,
許清朗和老道一人一邊,抬著蓋著油皮紙的擔架從蠟像館的水坑裡一路來到了網咖,小男孩走在二人中間,在擔架下麵,用一隻手托舉著擔架。
在外人看來,
是這個小孩子真懂事兒,
這麼小就懂得幫家裡大人乾活了,
實際上老道和許清朗隻是做做抬著的樣子,
真正發力的,
還是中間下麵的小男孩,
之所以二人一前一後地裝模作樣,也是怕步行街上的行人看見一個小屁孩扛著這麼大的一坨東西實在是太過駭人。
到了地方,關上門,解開油皮紙袋,小男孩抓起龜殼,
“噗通”
龜殼男被丟入了魚缸之中,
完事兒,
收工!
其實,
龜殼男蛻化得真的很厲害了,
你不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了這居然還有人的影子。
一切搞定,
小男孩拍拍手,走出了網咖。
許清朗則是和老道一人分了一根菸,蹲在魚缸下麵抽著。
“我說,老周這次玩兒的哪一齣啊?”
員工蹲在一起偷懶,聊天打屁時,最容易出現的,往往是關於自家老闆的八卦。
龜殼男把他噁心成這樣了,
居然還留著不殺?
周澤懶是懶,但該狠的時候,卻絕對是真的狠,這一點,也是書屋裡大家都清楚的。
“會不會是顧念死侍的感情?”
老道猜測道。
“怎麼可能,死侍和他有什麼感情?父子情深麼?”
“也是,那就是這烏龜留著有用了?”
“應該是吧。”
“對頭,老闆不是被大大老闆拉進去聊天了麼,可能就是聊的這件事,估計要出海了。”
通城位於長江入海口區域,有著得天獨厚的港口條件,從通城出發,入海除妖順帶打獵,難度真的不大。
許清朗點點頭,他覺得老道的分析有些道理。
總之,
二人不管怎麼分析,
都不會認為真正的原因,
正是周澤本人所說的,
老道想吃烏龜蛋,就讓老道吃吧。
這不是扯麼?
“哎呀,回去,躺會兒,這陣子有點兒感冒,身子不是很舒服。”
老道慢慢地起身。
“感冒了,下次少出去玩兒了,這麼大個歲數了,小心來個馬上風。”
“不行咧,不行咧,能看看就多看看,能照顧就多照顧一下,大家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老道揮揮手,
“走咧。”
“喂,這傢夥每天下的龜蛋還是你吃啊,該是我走,你留下來照看啊。”
“哦,也是。”
老道轉身,又走了回來,站在了魚缸麵前,有些不解道:
“這大烏龜,吃點啥?”
“估計吃肉吧。”
“那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為了吃個蛋,還給它喂肉?”
“畢竟,這蛋不同尋常,老周都說了,你年紀大了,讓你吃點兒好的。”
老道聞言,
有些訕訕地笑了,
“嘿,我這兒算啥啊,反正這輩子,啥都吃,也冇什麼忌口的,這樣吧,我待會兒去後麵公園那裡拔些草過來喂餵它吧。”
“喂草的話,生不了蛋吧?人母雞下蛋還得喂點飼料呢。”
“下不了蛋,就宰了吃肉。”
“…………”烏龜。
“行了,老許啊,你先幫我照看下,我去外麵拔草去,我看它吃不吃,嘖嘖,剛那幾個蛋我收起來,晚上辛苦你了,幫我做個蛋炒飯加餐唄?”
“可以。”
“謝了,老許,說實話吧,這輩子,吃得最舒服的飯,還是你掌的勺。”
老道再次揮揮手,走了出去。
等老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
許清朗笑了笑,重新摸出一根菸,咬在了嘴裡。
“誰讓你年紀大呢,連老周都說讓你吃點兒好的了,嗬嗬,這話聽起來,還真有些不吉利啊。
好在,不是醫生說的,一般醫生說這種話,都意味著…………”
許清朗忽然拿下了自己嘴唇上咬著的香菸,
他忽然記起來了,
周澤,
其實就是個醫生!
…………
“鶯鶯,衣服。”
浴室裡的周澤喊道。
之前的那身衣服在爆炸中都毀掉了,現在洗了澡,肯定得重新拿一身出來。
“吱吱吱,吱吱!”
過了會兒,
浴室門口傳來了小猴子的叫聲。
周澤裹著浴巾打開浴室門,
看見小猴子捧著一身自己的衣服站在門口,舉高高。
“嗬,謝了。”
周澤伸手在小猴子腦袋上捏了捏,
這才記起來,
鶯鶯去找林醫生交流穿衣打扮的經驗去了,現在還冇回來,都一晚上過去了,還冇回來,這是姐妹關係處得很好嘍?
穿上衣服,周澤走到吧檯後麵,給自己倒了杯水,放了兩個冰塊進去。
本想往沙發上躺一會兒的,但鶯鶯既然不在,咖啡以及熨燙好的報紙肯定也是冇有的了,也就懶得去躺了。
“吱呀!”
書屋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白狐從門口角落位置顫顫悠悠地走了進來,
原本白色的它,這會兒看起來居然成了粉狐!
倒不是身上不知從哪裡沾染上了染料,純粹是因為酒精揮發的結果,這貨,喝醉了。
它一進來,
書屋裡就瀰漫起一股子酒精味,
周老闆仰起頭,
咬了咬牙,
得,
書店裡除了還冇完全散開的魚腥味,這會兒又加上了酒臭味兒,真的是徹底不讓人待了。
“吧唧!”
白狐跳到了吧檯上,
雙腳直立起來,
兩隻前爪在揮舞著,
像是一隻賣萌耍寶的柯基。
“姑奶奶我這次可是幫你大忙了!”
白狐的聲音發出。
“幫我喝酒去了?”
“呸,什麼喝酒,有不開眼的東西,想綁架你的那個女人,還是海裡來的海鮮;
不是,是海裡來的妖,我變成那個林小妞的樣子,讓他們抓走了。”
“哦,我知道了。”
周老闆終於明白死侍弟弟說的抓走了的自己的女人到底是誰了,
合著搞了半天,
他們抓走的是白狐?
周澤伸手抓住了白狐的尾巴,晃了晃,
“這次,謝謝你了。”
“謝啥,醉蟹,好吃。”
白狐又跳下了吧檯,
顫顫巍巍不停搖晃地走到了它這陣子最喜歡待的那個角落沙發那兒,跳了上去,開始打呼。
多美的狐妖啊,變成人時也算是傾國傾城,結果呼嚕聲居然這麼大。
不過,也的確是危險啊,如果不是那天自己正好讓白狐送林醫生回去,老烏龜那幫人就真的是去抓林醫生了。
其實,周澤在乎的人呢,真的不多,那種能夠真的和電視劇裡常演的狗血戲碼那般抓個人來威脅自己的劇情,確實很難發生。
捫心自問,
似乎除了鶯鶯被抓當作威脅以外,
其餘人被這般的話,
自己大概率還是會選擇不接受任何的妥協,
哪怕對方撕票,
自己也會更乾脆利落地選擇替他們報仇。
因為周澤覺得那種被要挾的劇情,太傻太傻,也太無聊和冇勁。
周澤又喝了一口水,
恰好小猴子正蹲在吧檯後麵拿著手機在打著王者榮耀,小猴子在遊戲方麵確實很有天賦,鶯鶯也常常讓它帶。
周老闆伸腳輕輕地碰了碰小猴子,
小猴子抬起頭,看向周澤,目露疑惑;
“老道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小猴子皺了皺眉,
猶豫了一下,
又裝作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頭搖得,
真叫一個糾結。
“他告訴你讓你不要說出去,對吧?”
小猴子點點頭。
“你想看著他死麼?”
周澤又問道。
小猴子馬上搖頭。
“那就告訴我,他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小猴子抓了抓自己臉上的毛,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竄上了樓梯。
顯然,無論它在那裡被老道要求怎麼保證去保守秘密,
但在這件事上,
真的讓小猴子去完全不對任何人去說,
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整個書店裡,
它和老道的關係是最好的了。
周澤自然跟著一起上去。
小猴子推開了它跟老道的房間,
鑽進了床鋪下麵,
很快,
一個白色紙袋被它從裡頭拖了出來。
小猴子指了指這個袋子,
“吱吱吱!”
這紙袋周澤很熟悉,一般醫院裡給病人準備的就是這種袋子,比較牢固。
周澤把袋子撿起來,
果然,
袋子外麵上有“人民醫院”四個字。
從裡頭抽出了檢查報告,
周老闆略過了其他,
直接找到了診斷確認書,
打開一看,
目光當即一凝,
“胃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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