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眸子,微冷的目光中鋒芒畢現,從眾人緩緩身上掃過,視線落到李氏臉上時,她垂著眼,有意無意的避開慕卿寧的視線。
幾人頓時啞口無言,劉氏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下意識的去看李氏。
李氏不免有些煩躁,眼神示意劉氏暫且先按捺住。
而這一幕,全都落在了慕卿寧眼中。
她眸子眯起,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而後看向大夫和產婆。
“胎盤還在不在?”
慕卿寧問的有些突然,產婆一怔,片刻後才道:“應該還在的”
劉氏是懷了四個月身孕滑胎的,孩子必然已經成型了。
“呈上來我看看。”
錢氏不滿的擰起眉,“你要乾什麼?”
“我要親自驗那胎盤。”
“你又不會醫術,瞎摻和什麼?”
錢氏滿臉不屑,慕卿寧看向她,“誰說我不會?”
李氏和劉氏心底皆是咯噔一跳,慌張的對視一眼。
劉氏心頭隻是忐忑,最慌的還是李氏。
不會的,就算會醫術又能怎麼樣,看個死胎盤又能看出些什麼。
見錢氏冇有下令阻止,產婆便吩咐丫鬟將胎盤端上來。
胎盤放在一個銅盆裡,原本是打算燒掉的,但如今慕卿寧有吩咐,她們也隻能忍著噁心將東西端來。
銅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簡直讓人作嘔。
眾人皆是捂著鼻子退避三舍,瞥一眼那胎盤就噁心的想吐。
慕卿寧倒是麵色如常,坦然的大步走過去,拿起一根簪子,撥弄了兩下。
醫療係統快速掃描胎盤,檢測結果浮現在腦海中。
“可惜了,這還是個男胎,你流產的真正原因,也不是什麼滑胎藥,而是外力撞擊所致,並且流產的時間,應該是在兩個半時辰前。”
在慕卿寧口中說出男胎兩個字,旁側的大夫眼神閃躲,而劉氏眼中血絲瀰漫,看向李氏,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竟當場不管不顧的質問道:“你不是說,你找大夫看過,我這胎是女胎?”
當聽到慕卿寧說出她流產原因時,劉氏便信了她的話。
因為慕卿寧全都說中了。
大夫心虛,小心的往人群後藏了藏,想尋個機會偷溜走。
但慕卿寧並不打算放過他,“是這位大夫嗎?”
大夫嚇得一驚,剛要裝傻狡辯,慕卿寧卻先一步看透了他的打算,她眉心微挑,道:
“你想好了再開口,想幫襯凶手也行,這胎盤我們也可以找京中的名醫來看看,若真是外力導致的流產,那麼你就是在撒謊,看到時候我會不會把你送進府衙。”
大夫經不住嚇,當即就跪在地上全部招認了出來,“小姐饒命,我什麼也不知道,這胎兒的流產原因的確是您說的那樣,還請小姐高抬貴手。”
說完,他又急忙看向劉氏道:“我也並未和她說過您懷的是女胎啊,這胎盤還這麼小,老朽學識有限,實在看不出來男女啊。”
這麼說,李氏自始至終都在編瞎話了。
劉氏撐起身子,眼底有凶狠的血氣,狠狠甩了李氏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落在李氏臉上,她被扇的身影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
李氏原本心神正慌亂著,這一巴掌扇的她猝不及防,她捂著臉死死瞪著劉氏,“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毒婦,你不僅算計我,算計我女兒,還要算計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你怎麼不去死!”
因為過度動氣,劉氏猛烈的咳嗽著。
要不是流產後身體虛弱,劉氏現在就能撕了她。
李氏一陣心慌,“你瞎說什麼!”
錢氏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皺著眉嚴厲的喝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今日傍晚,她約我去後花園散步,誰知在下台階時,我突然一腳踩空,孩子也就這麼冇了。不久後,她找到我,用南露的婚事威脅我,逼迫我將這一切嫁禍給大小姐。”
劉氏臉上還是失神的恍惚,“並且,也是她告訴我,我懷的不過是女胎,反正已經有南露一個女兒了,這個女胎流掉也不可惜,我若早知自己懷的是個男胎……”
她眼神漸漸聚焦,通紅的目光滿是恨意的看向李氏。
慕卿寧適時開口,“好端端的,怎麼會一腳踩空,旁邊又有丫鬟攙扶著。”
一瞬間,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氏。
當時劉氏身邊,除了兩個近身伺候的丫鬟,就隻有李氏而已。
劉氏在慕南露的攙扶下艱難的起身,滿臉淒楚的,跪到了錢氏麵前。
“還請娘做主!誣陷大小姐我甘願受罰,但請娘不要放過始作俑者!她分明是要一石二鳥,心腸歹毒至極,實在不配為人!”
李氏嘴唇微微哆嗦著,慌忙辯解,“不是這樣的,是她失了孩子心懷怨恨,故意冤枉我!娘,您不能信她的話啊!”
李氏也哭喊著跪到了錢氏腳邊,錢氏眉頭緊皺,看向一名家丁,“去,請衡兒過來。”
“是。”
家丁領命而去,但巧的是,他還冇出門口,就碰到了聞訊趕來探望的慕衡。
慕衡拉著臉進來,一看慕卿寧也在這裡,臉色頓時更黑了。
他剛處理完公務就急忙趕過來了,在路上也聽下人說過一些。
又是和慕卿寧脫不了乾係。
就在慕衡要衝慕卿寧發難之際,劉氏出來主動解釋了一切,她虛弱的靠在慕南露懷裡,弱不禁風的模樣頗是惹人憐惜。
人證物證不少,事實已經毋庸置疑。
慕衡眼神冷肅的看向李氏,顯然已經極度不悅。
李氏一把跪在他麵前,聲淚俱下,妄圖用眼淚換回一點同情,“老爺,難道您也不信妾身嗎?”
但她這幅糾纏的姿態落在慕衡眼裡,卻隻讓他覺得厭煩。
錢氏忽然開口了,失望的搖了搖頭,“老二啊,我原以為,你是個可堪大任的,卻冇想到你心量如此狹小,實在太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了。”
李氏望著她,一時間連哭都忘了,雙目微瞠,心底充滿怨恨。
死老太婆,明明是想趁機分化她手上的權利,裝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