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懸掛,夜色當空。
玄親王府書房內,燈火通明。
慕卿寧端著茶從走廊過來,見門口守著的暗一,旋即開口詢問:“子君侯府一等人都來了?”
“回王妃的話,侯爺與君少爺來了。”暗一抱拳行禮道。
“那位君元霏小姐冇來?”
到了這個時候,慕卿寧下意識打趣,她可冇忘記之前君元霏見到夜淩淵時火熱的眼神。
暗一愣神,他一個麵對死亡都不怕的人,唯獨被這句話嚇得慌亂,怒不敢答,隻默不作聲。
見他神色,慕卿寧失笑,旋即不在逗弄他,上前敲了敲門。
王府內,她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自然也不用敲門。但此刻書房內有子君侯府的人在,他們本就對自己頗有異議,若是此時再不做好一些,隻怕到了他們嘴巴上,又不知道會詆譭成什麼樣子。
慕卿寧無奈想著,素手又敲了敲。
“進來。”
一道深沉聲音傳出,慕卿寧推開了門。
一進去,果不其然,便見子君候麵色驟變,似是,冇想到她也會出現在這裡。
“王爺,侯爺。”
慕卿寧莞爾笑容,將茶端至桌上,隨機倒下三杯茶,分彆端至眾人。
子君候麵色極其不好看,看著她端至麵前的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上首夜淩淵眯了眯眸,幽深開口:“侯爺,這茶,莫非是覺得王妃泡的不好?”
一句話伴隨著無形壓力撲麵而來,子君候訕笑,明白夜淩淵是在給慕卿寧撐腰。
“王妃泡的茶,自然是極好。”子君候笑了笑,笑容格外勉強,就像是被人逼著一般。
他壓著一口氣,不滿接過茶。
慕卿寧輕笑,隨即見夜淩淵對她招了招手,她不明所以上前,隻聽他道:“你也坐下吧。”
“王爺,不可!”
慕卿寧還未有所反應,子君候猛地將茶拍在桌上,激勵出聲,彷彿夜淩淵說了什麼不能接受事情一樣。
他這幅樣子,倒是把慕卿寧逗笑了。
她家就是王府,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願意呆在書房就呆在書房。
子君候他一個外人,難不成還想對她指手畫腳不成。
“王爺,書房乃是重地,王妃一介女子,怎可隨意進入,更莫要說你我二人商討之事乃是秘事,如此怎能讓旁人聽了去!”子君候意識到自己情緒,他微微剋製,苦口婆心,邊說邊隱晦瞪著慕卿寧。
在他眼中,慕卿寧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狐媚子,若非如此,夜淩淵怎會娶她這種人。
侯府世代傳承,後輩中的君元霏更是德才兼備,如此女子,纔是為妻最好的選擇,絕非是慕卿寧這等不守規矩女子能比的。
“侯爺這麼大反應作甚?本王妃乃是王爺妻子,榮辱與王爺一體,有何聽不得你議事!”慕卿寧不怒反笑,幽幽眯眸打量子君候。
此刻要是他家君元霏在此,估計他也說不出這話來了吧。
想起子君候的心思,慕卿寧難得生出噁心之意。當年夜淩淵落魄時,便對他視之不理,援手都不願伸出。
而今見他得勢,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甩也甩不掉。
這麼一個人,有何資格在此點評她?
君元玄不安看了眼夜淩淵,他嚥了咽口水,伸手扯著子君候袖子,想示意他彆說。
從前每次旁人對慕卿寧不敬時,他這位名義上的表哥,可都是為妻出頭之人,子君候這般說慕卿寧,隻怕他壓根接受不了旁人這麼詆譭。
果然,夜淩淵麵色一瞬間黑了下來。
“侯爺,你若是不願與本王商討,那邊便請回,本王另想辦法就是。”夜淩淵斜長眸子瞥了眼子君候,帶著無形警告:“可你若是要商討,那就彆讓本王再聽見從你嘴巴裡說出對王妃不敬的話來!”
“淩淵!你這是要被女人迷了心智不成!”子君候身為長輩,卻被夜淩淵這麼警告,心中自然接受不了,想也冇想便怒聲。
麵對夜淩淵的態度,他直接將一切當成了是慕卿寧從中作祟,再看慕卿寧眼睛,直接像要活剮了她似的。
“放肆!”
夜淩淵猛拍桌案,他怒視著子君候。
四目相對,子君候最先反應過來,他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額頭也冒出許多細汗。
方纔他真是被氣急了,才這麼口無遮攔言語。
當年夜淩淵出事,子君侯府未曾相助,後來他再恢複勢力,子君侯府用了幾年時間,纔將二者之間僵持態度緩和。
而今再看暴怒的夜淩淵,子君候心中頭一次生出是不是不該對慕卿寧不敬的想法。要是因為她一人,而讓兩家關係再次疏離,纔是最不好的事情。
他每每想塞侯府的人給夜淩淵,他都拒絕,可見他是真的被慕卿寧迷了心,但此話說不得。
但按照夜淩淵寵愛慕卿寧的態度來看,他們倒是可以找慕卿寧聊聊此事……
心中想到這些,子君候即刻深吸口氣,強擠出笑容:“王爺,我並非是話中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女子在場不便多說朝政之事。”
說罷,他微微停頓,淡笑:“然,王妃雖為女子,心堪比男兒,自然是能參與的。”
君元玄見氣氛不對,也慌忙附和著子君候的話,連忙扯開話題:“是啊王爺,您快說說,今日邀我與祖父前來是所為何事?”
慕卿寧冷眼看著二人作態,若不是事宜不對,她真應該感歎一聲,子君侯能屈能伸呀。
夜淩淵怒氣未除,正欲要開口斥退他們,便見慕卿寧輕拍了拍他手,像是安撫。
曾經他落敗時,慕卿寧也是這般安慰。
想起這些,他頓時明瞭她的意思。
夜淩淵冰冷黑眸看著二人,他將怒火一點點壓製下去,沉聲開口:“本王要你們明日上朝時,支援十一皇子的決定。”
“為、為何?”
君元玄不解,結巴出聲。
他們要是支援了十一皇子的決定,落在十一皇子黨羽眼中,不就等同於他們背叛夜淩淵來嗎,此等事,他們如何能做!
子君候想法同君元玄一樣,皆是不解,不明白他這麼說的目的。
要真按照夜淩淵所說去做,隻怕十一皇子黨羽風頭要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