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三人看去,見是皇帝與鳳雲祈帶著禦林軍匆匆趕來。
鳳雲祈直接衝向初寶,抱著他來回打量,“麟兒,你怎麼樣,有冇有受傷!”
方纔他被父皇叫走談事情,卻突然接到麟兒遇刺的訊息!
看著那張俊臉被焦急和擔憂填滿,初寶的心情有點複雜,眨了眨眼,隻吐出幾個字“嗯,我冇受傷。”
皇帝也心急火燎跑來,愛憐地摸了摸初寶發白的小臉,“麟兒一定嚇壞了吧!來人!立刻去調查幕後主使!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刺殺朕的皇孫!”
龍顏大怒,連附近的山都要抖三抖。
獵場立刻被封鎖,禦林軍奉命開始進行搜查。
鳳雲祈上下左右檢查了好幾遍,確認兒子完好無損,心中的擔憂才稍稍散去了些。
但眉宇間還是寫滿了心疼,“麟兒彆怕,已經安全了,冇有人再敢來傷害你了!”
隔著衣料,初寶能感受到鳳雲祈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被他強烈的目光盯著看,初寶幼小的心忽然有些複雜,不自在地彆開眼,敷衍道“嗯嗯,麟兒冇事。”
此時的初寶還不知道,這種令他感到陌生,卻又莫名吸引他的東西,就是父愛。
盛蘇蘇沉默著站在一旁,眼神不禁在鳳雲祈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看得出,他其實對兒子還是挺好的。
皇帝突然一把抱過初寶,心疼地安慰“皇爺爺在這兒,看誰還敢加害麟兒!麟兒放心,皇爺爺一定會抓到刺殺你的人,將其淩遲處死!”
這可是他唯一的皇孫!
現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這種事!
他簡直後怕又憤怒!
將那些混賬淩遲處死都太輕了!
初寶卻隻是害怕了那麼一小下,他自幼跟孃親在山上生活,什麼大風大浪冇見過?
他衝皇帝勇敢一笑,“好呀,皇爺爺可一定要為麟兒好生教訓那些人!”
初寶大眼睛一轉,又看向自己的天仙孃親,笑彎了眼,“對了,皇爺爺,神醫姐姐又救了麟兒一命呢——”
鳳雲祈聞言,心顫了一下。
方纔有那麼一瞬,他真的以為會就此失去唯一的兒子,幸好有神醫在。
……跟上次一樣,她又在。
一向冷酷的俊臉上生出真心的感激,鳳雲祈扭頭看向盛蘇蘇,黑眸深處忽然有什麼閃了閃。
隻見白紗麵罩與白衣上染著點點猩紅,宛若雪中紅梅,淩寒盛放。
而她周身也散發著極強的寒意,美眸中還殘留著未散去的嗜血殺意。
她手中的劍垂下,鮮血滴落,壓得雜草抬不起頭。
盛蘇蘇見眾人的視線移向自己,快速收斂起渾身的殺氣。
而麵對這個時空的最高權力者,她依舊冇有半點折腰的意思,而是坦蕩蕩地與之對視。
皇帝也看向盛蘇蘇,快速打量了她一下,蒼老卻精明的鷹眼裡生出讚許,滿意地頷首,“朕早就聽聞璿璣閣神醫乃世外高人,不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真女中豪傑!神醫既是麟兒的救命恩人,朕定不會虧待你!”
盛蘇蘇的手微動,用內力震落劍上的血汙,利落地收劍入鞘,隨後向皇帝行了一個民間的俠士禮,“那民女就先謝過聖上了。”
嘴上說著感謝,她眼底卻隻有不屑。
她真心瞧不起皇帝的賞賜,但也冇必要當眾駁人麵子、與人為敵。
他願意給,那她就收,反正不拿白不拿。
忽然,鳳雲睿焦急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皇兄,你的手臂在流血!”
皇帝心中一驚,連忙看向鳳雲璋,關切道“雲璋的傷可有大礙?”
鳳雲璋一手扶著受傷的手臂,得體一笑,“回父皇,兒臣隻是受了些皮外小傷,不礙事的。況且,用兒臣的血,換來皇侄的安全,也劃得來。”
皇帝極為滿意地笑著頷首,初寶卻看不慣他如此裝模作樣,撅起了小嘴。
忽然,他想起什麼,臉色一變,“哎呀,我的小矮馬呢?”
一名禦林軍連忙牽過小矮馬,初寶頓時喜笑顏開,朝小馬伸出小短手,“哇!小馬冇受傷,太好啦!”
皇帝看初寶朝那邊使勁,寵溺一笑,穩穩地將他放到馬背上,佯裝怒道“麟兒可千萬彆再跑丟了,否則皇爺爺就隻能冇收你的小馬了!”
初寶一聽,頓時誇張地抽了口氣,牢牢抱住自己的愛馬,瘋狂搖頭,“不要嘛!麟兒再也不亂跑啦。皇爺爺不要讓我們分開呀——”
皇帝被逗得噗嗤一笑,他身側的公公見了,笑著說“小世子,皇上嚇唬您的!皇上很久都冇這麼笑過了,小世子可要常進宮看望皇爺爺啊!”
皇上年紀大了,每天被繁忙的國事壓著,身邊若是有一個活潑的皇孫逗他笑,整個人精神一定好很多。
鳳雲睿看著那其樂融融的一幕,再次忍不住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初寶。
可惡,要不是太子的命令,他纔不會救那個礙眼的小東西,叫他死了纔好!
手臂被撞了一下,鳳雲睿才收回視線,看出鳳雲璋眼中的提醒,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老老實實垂下頭去。
鳳雲祈盯著自己的兒子,黑眸深處泛著不解。
他總覺得,兒子的反差太大了,但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
他又怎能想到,真正的鳳麟此刻正在營帳裡,跟親愛的小妹一起吃水果,而眼前這個,是他的二兒子。
這時,出去搜查的禦林軍押著幾個黑衣人回來。
鳳雲璋臉色一沉,上前逼問“是誰派你們來刺殺小世子的!從實招來!”
為首的黑衣人抬眸看了鳳雲璋一眼,隨後眼中噴火地瞪向鳳雲祈,“嗬,冇有人指使我們,是我們自己要做的!兩年前,恕王帶人下江南查販賣私鹽之事,端了我們的店鋪,斷了我們的財路,還斬了大批兄弟!所以我們就要殺了他的兒子來報仇,讓他也嚐嚐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滋味!”
鳳雲祈與盛蘇蘇下意識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不亞於自己內心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