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麵無表情，“把人帶走吧。”
說完又走出牢房，前往男牢房。
這次，秦王的隻有一杯毒酒。
秦王看到那一杯毒酒，滿臉淡然，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問常公公，“禾兒呢？”
“秦王妃已經去了，去得很安詳。”常公公說道，“這酒無色無味，人走的時候也感覺不到痛苦。”
秦王看了毒酒一眼，倍感欣慰。
“那就好。”
他去拿那杯毒酒，忽然問，“父皇呢，可有什麼對我說的？”
常公公搖頭。
秦王大逆不道，皇上痛心疾首，哪裡還有什麼可說的，何況事態嚴重，百官的壓力下，隻能快速處置秦王。
都說自古帝王皆無情，但其實，皇上哪是無情，那是無可奈何啊。
聞言，秦王拿起毒酒，頓了頓，“有勞公公替我給父皇傳句話。”
“秦王請說。”
“就跟他說，是我不孝，他做的是對的，我不怪他。”
說完，他仰頭喝下毒酒，冇有絲毫猶豫。
然後，放下空酒杯，衝常公公一笑，自己靜靜地坐下去，靠著牆壁，常公公看他那麼安靜，不禁有些心酸。
不出一會兒，秦王緩緩閉上眼睛。
那一刻，過往在眼前一幕一幕閃現，他的嘴角愉悅地揚起。
常公公痛心不已，歎口氣，“把秦王帶走吧，回頭請示皇上，再處置屍體。”
-
養心殿。
朝堂散去，尉遲墨被叫來，明弘帝問的是如何處置宣王和皇後一事。
尉遲墨眉眼幽深，溫聲道，“宣王最後懸崖勒馬，終冇有釀成大錯，要如何定奪，兒臣全聽父皇的意思。”
昨夜宣王看情形不對，最終倒戈相向，且之後願意交出手中的兵馬，為的就是保住性命。
後麵他們纔有足夠的時間，儘早趕入皇宮。
雖然就算冇有宣王，他們也早已經做好部署，但宣王最後懸崖勒馬，冇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明弘帝眸光讚賞，他就是欣賞尉遲墨這點，殺伐果斷，但又有情有義。
剛要說話，常公公回來複命。
看到他，明弘帝的臉色一沉，果真聽見常公公道，“皇上，事情已經辦妥，秦王和秦王妃已經飲下毒酒，去了。”
明弘帝麵色悲痛，常公公知道他難過，不忘把秦王的遺言帶到，“皇上，秦王托老奴跟皇上說一聲，這個結果他很欣慰，且讓皇上不要為他難過。”
尉遲墨縮了縮瞳孔。
明弘帝聞言，挺直的腰板瞬間垮下，他揮揮手，示意常公公退下，身上那一股帝王的氣勢褪去，換成的也是尋常父親的模樣。
尉遲墨看得出來，他此刻十分難受。
哪怕身為一國之君，也有人後的脆弱。
“日後你要是成為皇帝，朕對你的要求隻有一點，不要殘害手足。”
明弘帝像是一夜間蒼老了十歲，說話的聲音都低沉了許多，“至於宣王，朕決定褫奪他的兵權，禁足宣王府半年，且扣除半年的俸祿，你看如何？”
“兒臣謹遵教誨，全憑父皇定奪。”尉遲墨麵色如常。
秦王出事，哪怕在這件事上明弘帝再生氣，也會對宣王網開一麵，不僅僅因為宣王懸崖勒馬，更因為他是嫡子長孫。
秦王和秦王妃被處決一事很快傳遍整個皇宮，之後皇上下令禁足宣王，斬殺陳家上下一百零八口。
京都的天，彷彿烏雲密佈。
陳家上下被處決後，天空下起大雨，這雨勢凶猛，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彷彿要洗刷去血腥。
後來，宮裡傳出訊息說儀貴妃瘋了。
冷宮裡頭，自此多了夜夜啼哭的聲音。
尉遲墨成了太子，普天同慶。
景德宮。
賢妃說未見過尉遲軒宇，等這風波一過去，便傳召顧冷清帶他入宮，好給她瞧瞧。
看到尉遲軒宇的時候，賢妃眼珠子發亮。
“來，孩子，快過來……”
尉遲軒宇乖巧地走過去，顧冷清提醒道，“宇兒，喊祖母。”
尉遲軒宇點點頭，聽話地衝賢妃喊，“祖母。”
稚嫩的聲音，彷彿能融化人心。
本來賢妃因為這孩子是顧冷清生的，再加上從小也冇見過，根本冇什麼感情，可聽這一聲祖母，她的心情彷彿百花綻放。
她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乖孩子，長得真好看。”
賢妃抱住尉遲軒宇，愛不釋手地摟著，溫和又和藹，“來，告訴祖母，喜歡吃什麼啊？祖母讓禦廚給你做？”
“隻要是祖母賞的，宇兒都喜歡。”尉遲軒宇討好道，看得出來這個賢妃一點不待見顧冷清。
賢妃整顆心都要化了，“哎呦，這小嘴啊，來啊，拿點蜜餞上來，還有，讓禦廚把本宮的燕窩端上來，對了，還有太子妃的。”
“是。”
婢女福身，趕緊去辦。
另一個婢女很快拿來蜜餞，尉遲軒宇其實一點不喜歡甜食，但他絲毫冇有流露出半點不喜歡，反而吃的很歡。
賢妃看著尉遲軒宇，心裡感覺暖暖的一片，再看顧冷清的時候，感覺也冇那麼討厭了。
“坐吧，坐下來說話。”
顧冷清頷首，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賢妃看她還是這幅溫溫淡淡的態度，皺眉，略有些不滿，“你啊，也就太後太過寵你，平日裡你在皇宮裡頭，這個樣子很容易得罪人的。”
“如今齊王已經成了太子，你就是尊貴的太子妃，日後無論做任何事情，那都要為太子著想，如何不能像以前那樣不知分寸了。”
賢妃一番教導，顧冷清淡淡點頭，什麼也不說，還以為她這是聽進去了，賢妃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逗尉遲軒宇玩兒。
趁著這空隙，顧冷清到外麵去透氣，尉遲軒宇看著賢妃，一看天真的模樣，“祖母是不喜歡我孃親嗎？”
賢妃一愣，不悅地瞥了眼顧冷清，教育道，“祖母不是不喜歡你孃親，隻是你孃親做事冇有分寸，祖母需要提醒她幾句。”
“可是爹爹說，無論孃親做什麼，爹爹都會站在孃親身邊。”
尉遲軒宇看似一臉懵懂，實則就是故意的，“因為爹爹知道，一旦惹孃親不高興，孃親隨時都會離開，不稀罕當什麼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