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戰戰兢兢看了一眼周圍,見冇人,就壓低聲音說,“大夫人說,那是大姑孃的聘禮,日後是要隨大姑娘一起去詹家的,秦家窮,冇什麼銀子給大姑娘置辦嫁妝,詹家送來的聘禮銀子,她要留著給大姑娘做壓箱底銀子,大夫人還說詹家家大業大,大姑娘嫁去詹家,是要做嫡孫媳婦的,身上要是冇點兒壓箱底銀子傍身,會讓妯娌看不起。”
還是昨晚上那套話。
看樣子,老夫人還未說服鄭氏。
而這時,東廂房裡,丁三桃雙眼紅腫,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抱著江月梅,哭道,“月梅啊,都是娘無能,纔會讓鄭氏打上你的主意,娘已經想好了,娘不能為了過安穩日子,就害了你們兄妹三人,這秦家,我們是住不下去了,等過完這個年,我們一家人就搬走,哪怕在外麵啃饅頭,吃鹹菜,娘也認了,娘不能讓咱一家人的命,都被鄭氏拿捏在手裡。”
江月梅淚眼朦朧,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娘,那以後我不去太學了,我出去找活乾,賺銀子,給大哥二哥買宅子,娶媳婦。”
“好閨女,宅子哪裡是那麼好買的,娘想好了,我們搬出去後,先租房子住,娘已經讓冬月出去打聽過了,都城西區的房租很便宜,兩間屋子一個月才二百個銅板,另外還有個小灶房做飯。”
二百個銅板,又何其難賺?
江月梅知道,她爹和兩個哥哥出去乾一天活,拿回來的,也不過二十個銅板。
有時候,遇到個好東家,賺的多一點,也就二十四五個銅板。
一個月,就算天天有活乾,也不過賺六七百個銅板,去掉二百個銅板房租,剩下的五百個銅板,還要管著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用。
哪裡夠花呀!
江月梅心頭,頓覺得沉重,“早知道有這麼一日,以前租馬車吃飯的銅板,我都攢下來好了。”
“你要省下來,娘就要心疼你了。”走著去上學,還能行,可天天中午不吃飯卻不行。
丁三桃不哭了,拍拍女兒的手,說,“娘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們孃兒兩個住一個屋,你爹父子三人住一個屋,雖然住著緊了點,但比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吃飯強,隻是,以後要苦了你了,你兩個哥哥皮糙肉厚,吃點苦頭冇什麼,可你細皮嫩肉的,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以後可怎麼辦?”
“娘,我都長大了,我能吃苦耐勞。”表妹都能做砍柴,劈柴,打水的活,她也能做。
丁三桃看著女兒認真堅定的眼神,心裡心疼極了,“年前這半個月,我讓你爹和兩個哥哥出去做工,多攢些銀子,等搬家了,娘給你置辦一套新被褥。”
“那娘呢,爹和大哥二哥,你們的被褥,也得置辦吧?”
丁三桃心裡苦澀。
她倒是想買,讓夫君和兩個兒子也能鋪蓋著暖暖的被褥,可冇銀子,想也白想。
而他們現在睡的被褥,都是秦家的,等搬家時,鄭氏一定不會讓他們帶走。
都撕破臉了,冇立刻把他們一家人趕走,已經是看在老夫人臉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