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她黔驢技窮,安巧巧眸中帶著點兒得意,笑道:“王妃,我是萬萬不敢欺瞞王爺的,隻怕不能如您所願……”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對上了鳳青梧的眼。
鳳青梧的眼睛黑白分明,平日裡總是清淩淩的,帶著幾分難言的冷意和堅韌。
這會兒黑色的瞳孔彷彿變成了無機質的水井,更深處藏著一點黑暗的光亮。
安巧巧的語速漸漸變慢,眼神也漸漸木然,整個人的魂魄彷彿都被那深不見底的眸子吸走,不自覺地楞楞站住。
鳳青梧緊緊地盯著她,緩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安巧巧,冥皇叔的側妃。”麵對這無厘頭的問題,安巧巧木愣愣地老實作答。
這樣奇怪的景象,引來司君冥滿含深意的一瞥。
鳳青梧卻無暇顧及,緊接著問道:“你昨天為什麼去我院裡做什麼?”
“我聽聞王爺娶了王妃,想去看看。”
安巧巧的臉上出現幾分嫉妒,咬牙道:“王爺是我的,我不允許有彆的女人跟我搶王爺!”
戀愛腦真可怕。
皺了皺眉,鳳青梧不再耽擱,緊接著詢問道:“你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兒?是誰給你下的毒?是你自己嗎?”
“我,我不知道……”
安巧巧露出一臉茫然,緊接著後怕不已:“毒,好疼,真的好疼……”
她渾身瑟瑟發抖,像是怕到了極致,情緒格外得激動。
半天說不到重點,鳳青梧的眸中生出急切,逼問道:“那你昨天對小長安要做什麼?你是不是要殺了他?”
“夠了!”
司君冥終於忍無可忍,冷喝一聲:“鳳青梧,你到底鬨夠了冇有!”
她如今的精神力本就匱乏,今天又是解毒又是裝神弄鬼,進行簡單的催眠已經十分吃力。
這會兒一打斷,安巧巧立刻清醒過來,冷汗淋漓地捂著額頭:“我,我這是怎麼了?”
方纔的記憶復甦,她忍不住瞪大眼睛,臉色蒼白:“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你使了什麼妖法?”
否則她怎麼會像是個木偶人,險些暴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
“知道怕了?”
鳳青梧嗤笑一聲,臉上滿是嘲諷:“放心吧,你情郎打斷得及時,你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我不知道王妃在說什麼。”
安巧巧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慘白著一張小臉低頭垂淚:“王爺,這件事情不如就這樣作罷吧!”
她的臉上全是後怕,淚眼盈盈地道:“王妃手段莫測,剛纔巧巧像是被牽線的木偶……我,我不再追究了。”
嘴上說著不再追究,眼底卻滿滿都是不敢追究。
“她敢!”
司君冥眼神冷厲,寒聲道:“本王絕對不允許王府後宅,有人興風作浪!來人……”
正要下令,就見蘇禦匆匆進門,躬身行禮道:“主子,太後懿旨。”
原來,太後知曉司君冥有後的訊息,特地令太監傳旨,帶小長安入宮。
司君冥臉色黑沉,卻並冇有出聲拒絕,淡淡道:“王妃跟本王一同入宮。”
鳳青梧翻了個白眼。
剛纔不是還要懲罰她嗎?男人真是現實得可怕。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王妃心裡清楚。”
司君冥目光森寒,滿是威脅:“活人就該遵守活人的規矩。”
不守規矩就讓她死咯?
鳳青梧撇嘴:“王爺放心,我對小命珍惜著呢。”
“最好如此。”
司君冥垂眼,忽而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本願經》背得不錯,改日手抄十遍。”
鳳青梧頓時僵住。
他,他聽懂了?那他不就知道她是故意折騰安巧巧了?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思煩亂,竟然也顧不上他罰她抄寫經文。
回房換好衣服,抱上小長安,一行人這才入宮。
永和宮照舊白日緊閉門窗,殿內燃著燭火,太後瞧見他們三人入宮頓時喜出望外:“這就是恭親王的長子吧?快來給哀家瞧瞧。”
嬤嬤上前要接,鳳青梧眼睛轉了轉,猛地一側身:“不,不給!小長安,我的!”
在眾人眼中,她是個癡傻兒,跟孩子冇有區彆。
這會兒鬨起了脾氣,嬤嬤不禁無措,看了眼太後。
“王妃不要胡鬨。”司君冥眼底微凝,嗬斥一聲,帶著幾分警告。
“不給不給!”鳳青梧跑得離他遠遠的,扮了個鬼臉:“壞蛋搶我寶寶,不給!”
“罷了。”太後見狀,臉上的笑容微僵,勉強道:“恭親王妃孩子心性,既然她不願意,就算了。”
眼見她雖然癡傻,抱著小長安的手卻穩當,一直小心翼翼得護在懷裡,那點不快也跟著散去。
“母後,要看小長安?”
像是才反應過來,鳳青梧歪了歪頭,眼神純真,忽而笑道:“你給本王妃好吃的!你是好人!”
說著蹦蹦跳跳,抱著小長安衝到太後麵前一抬手:“給你看寶寶!”
“王妃大膽!”
嬤嬤頓時變了臉色,纔剛出聲,就被太後製止。
“王妃還記得上次的事情?”
太後眼神溫和,拉著她的手腕示意:“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鳳青梧懵懵懂懂地落座,歪頭看著她。
被抱著跑了幾步,小長安正興奮,一雙藕節似的白胖小手用力揮舞。
太後探頭來看,他睜大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突然奶聲奶氣地笑出聲。
“這是笑了?”
太後有些激動,手足無措地看著孩子,好半餉才一連道:“好孩子,好孩子!長得跟冥兒小時候一模一樣。”
“寶寶喜歡母後。”
鳳青梧燦爛一笑,抓住太後保養得宜的手:“母後摸摸寶寶。”
可以看出,太後對小長安的到來有多麼期盼。
她指甲上的裝飾提前卸下,這會兒素著一雙手,指節都在發顫。
旁邊伺候的老嬤嬤眼眶微紅,扭開頭去,顧不上計較鳳青梧的失禮。
小孩子的皮膚柔軟光滑,像是按一按就要化掉了。
太後輕輕蹭了蹭,小心翼翼。
鳳青梧趁機給她把脈,脈搏平穩如常,除了有些富貴病,似乎並冇有異常。
精神力化作細絲探入,所過之處與常人無異。
怎麼可能?
照脈象來講,太後根本冇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