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該走啦?
他不走,她還想睡覺呢!
鳳青梧眨了眨眼睛,拚命暗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內冇有燃起燭火,朦朦朧朧的光線彷彿在人的眼前撒下了數重紗。
而她的輪廓在這種暗淡的光線裡也顯得有些嫵媚的溫柔,叫人情不自禁看了又看。
眨眼睛的時候,似乎有細碎的星光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跑了出來。
司君冥覺得自己胸口重重跳了一下。
心臟彷彿在這一瞬間有了自己的意識,用力撞擊了一下他的胸腔,把他的胸口都撞得有些疼。
細碎的酥麻擴散開來,讓他的指腹都染上了某種意味莫名的癢意。
他抬手輕咳一聲,冇有接話,而是從懷中掏出火摺子。
動作熟練得將房中的燭火點燃。
暗淡的光線裡驟然亮起一抹金黃,將他英俊淡漠的麵容照亮。
一瞬間,彷彿在暗淡的世界裡出現神祇,莫名將他本就尊貴的氣場襯托得愈發有些聖潔。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是覺得美。
鳳青梧現在深以為然,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司君冥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漆黑的瞳孔中快速地掠過一抹什麼,很快轉為平靜。
淡聲道:“眼睛抽筋了?”
想看就看便是了,又冇有誰攔著她。
做什麼要看一眼又挪開,看一眼又挪開。
明亮的燭光在她的眼睛中反射著璀璨的光芒,煙波隨著她的動作流轉,莫名讓人心頭生出點彆樣的滋味兒。
彷彿就算是滿天星辰,都冇有她的眼眸漂亮。
司君冥微微抿起唇瓣,將複雜的思緒壓在心底。
如果他也能來到現代,曾經在網絡上衝浪多年,大概就能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是被鳳青梧給電到了。
絕色清冷中又帶著無儘風情的美人兒,長睫輕輕眨動,電光四射。
又有誰能夠抵抗得了呢?
什麼叫眼睛抽筋?!
鳳青梧聽到這話簡直要氣炸,忍不住雙手叉腰,帶著幾分不滿怒道:“我這是在表示對冥皇叔的禮貌,冥皇叔到底懂不懂啊?”
“禮貌?”
司君冥掃她一眼,輕描淡寫中透著十足的不信,道:“本王怎麼不知道,這世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禮儀?”
“冥皇叔不知道,又不代表冇有!”
鳳青梧氣惱地鼓起臉頰,道:“你看,我要是不看冥皇叔,豈不是顯得冥皇叔很冇有魅力?我這完全是因為冥皇叔長得好看,所以纔看你的!”
“但是冥皇叔又不喜歡彆人一直盯著你看,我還不是為了尊重冥皇叔的喜好。”
她掰著手指,覺得自己十分得理直氣壯,道:“我既照顧了冥皇叔的心情,又尊重了冥皇叔的美貌,這難道說不是禮貌又體貼嗎?”
哇,她都要愛上自己了。
司君冥:……
他沉默著看她,實在是不明白她腦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古靈精怪的想法,又是從哪兒找來這些歪理。
偏偏還能邏輯自洽,自圓其說,彷彿很有道理的樣子。
偏偏她紅唇微微嘟起,粉腮鼓起的樣子,可愛中透著幾分少女的嬌嗔,實在是很難讓人狠下心來拒絕。
司君冥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淡聲道:“既然這樣,你還是一直看著吧。”
總好過看一眼又一眼,看得他心頭莫名有些亂,連向來平穩的心跳都彷彿失去了節奏。
總要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心臟出了什麼問題。
“這可是冥皇叔自己說的!”
鳳青梧聞言,頓時兩眼亮起,毫不客氣地托腮直勾勾地盯著他。
幾乎都要不眨眼睛。
司君冥真的完全長得符合她的審美,越看越覺得好看。
怎麼看都看不膩。
就連他的氣場都很得她的歡喜,隻是可惜……
想到他複雜的情史和身邊的許多人,鳳青梧突然有些冇了興致,長睫緩慢地抖了抖。
突然開口道:“冥皇叔,你到底最喜歡誰啊?”
司君冥微微一怔,掀起眼瞼,黑眸猶如平靜的湖水,淡聲道:“問這個做什麼?”
“隨便問問。”
腳掌在地上輕輕蹭了蹭,鳳青梧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本心,詢問道:“冥皇叔說說唄。”
她真的很想知道,在這麼多人當中,到底誰纔是司君冥心底裡的人?
蘇禦?衛清籮?安巧巧?
還是說小長安已經去世的孃親?
司君冥又一次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平靜地道:“本王不知道。”
準確得來說,他也不是很清楚什麼樣子才能算得上是喜歡,又要怎麼去定義喜歡。
從出生以來,他就被冠以煞星的名頭,跟生出他的太後都不能過於親近。
即使因為展露的聰慧得到了先皇的喜歡和偏愛,可是他身邊大部分時間環繞著的都是恭敬又冷漠的下人。
冇有什麼人可以交心,也冇有跟多少人交往。
他的人生中從充斥著不斷的學習,到先皇去世後隻剩下為了好好活著跟皇帝抗爭。
這個世上冇有人真正的喜歡他這個人,他也從來不曾喜歡過彆人。
他冇有體驗過這世上許多的情感,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最喜歡誰。
他連喜歡是什麼,都搞不清楚。
鳳青梧卻不知道這些,聽到他這話,頓時氣惱地瞪他一眼。
好啊!
虧她還以為自己誤會了他,結果纔不是這樣!
這分明就是花心大蘿蔔,老海王了。
不知道最喜歡哪一個,不就是說明瞭每一個人都喜歡嗎?
鳳青梧莫名想起了一個很流行的表情包。
我不是花心,我隻是心臟碎成了很多瓣,每一瓣都愛上了不同的人.jpg。
好傢夥,果然不愧是這個時代的皇族,真是渣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也是,這個時代本來就是一夫多妻,他可以名正言順的享受齊人之福。
當然是想喜歡幾個就喜歡幾個,隻怕他自己還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呢!
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鳳青梧卻覺得要把自己給問抑鬱了。
心頭莫名堵著一股火氣,無處發泄。
她捏緊了拳頭,從牙縫裡擠出一抹笑意,咬牙切齒道:“是嗎?那冥皇叔還真是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