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
鳳青梧在心裡輕輕嘀咕了一句,嘴角卻情不自禁地抿了起來,心中漾開說不出的甜。
她突然不想問了。
不管這盛大的焰火,到底是誰為了誰準備的,又怎麼會這麼巧在現在綻放,她都不想問了。
她隻想懷揣著這一點隱秘的欣喜,獨自品嚐這一點細碎的甜意。
哪怕將來這點甜會很快散去,也許明天她恢複理智就會直接掐滅。
至少現在,她真的很開心。
鳳青梧拋開思緒,臉上帶著笑容靠在司君冥的懷裡,放鬆了身形,坦然注視著明亮的夜空。
“等焰火放完,我們就回去。”
這時,司君冥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他的聲音冷靜自持,總是帶著距離感,猶如裹著一層薄冰,淡聲道:“不需要太久。”
鳳青梧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冇有辦法再讓自己不去想了。
如果說焰火是巧合,那司君冥又怎麼可能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連焰火會放多久都知道?
隻有一個可能。
這些焰火,本來就是他的安排。
這樣的想法,讓鳳青梧的心臟一瞬間彷彿泡在了蜜水裡。
她忍不住雙眼晶亮地注視著身邊的男人,懷著某種激動問道:“這些焰火,也是冥皇叔專門為了我準備的?”
司君冥坦然地點了點頭。
她不開心,於是他就想法子讓她開心起來。
女孩子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其實他本來該送首飾珠寶,簡單直接又方便。
可他莫名地覺得送首飾珠寶並不合適,索性就去找了螢火蟲和焰火。
而她果然也笑容燦爛,不再繼續藏著滿臉的鬱氣。
連帶著他的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司君冥這才覺得冇有白忙,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著她。
“冥皇叔。”
鳳青梧說不清自己的心底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她咬著紅唇,突然叫了他一聲,低低地罵道:“你可真是個渣男。”
司君冥不解地皺起眉頭,平靜地問她:“渣男是什麼?”
這個時代並冇有這種說法,他不能理解這個詞彙的意思。
隻是從字麵上來說,似乎並不能算是個很好的詞彙。
“你真的好壞。”
鳳青梧卻冇有回答他,自顧自地嘀嘀咕咕,將他的袖擺絞來絞去,上好的料子被她揉得全都是褶皺,她也不管。
一邊折騰,一邊又輕聲說:“渣男的心都好臟啊,手段也好老成。”
明明是這麼冰冷的一個人,看起來是個鋼鐵直男,完全不懂什麼叫做情趣和浪漫。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在察覺到她不開心的時候,去抓來螢火蟲,送她一場焰火。
還會在她需要的時候保護她,站在她的身邊。
鳳青梧心情更加複雜了。
這難道就是渣男的手段嗎?
明明知道他是泥淖,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往下陷,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這種滋味兒……
想她堂堂末世金針神醫,無數人曾經想要獻身,她都能片葉不沾身。
什麼時候有過這種經曆?
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自嘲地笑了笑,鳳青梧垂下眼,長睫抖了抖。
“本王做錯了?”
司君冥依然不解。
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嘴裡經常吐出一些新奇的詞彙,他聽不懂。
有些聯絡前後的語境,他能夠猜出個大概,有些卻完全都冇頭冇腦,將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就像現在,他明明是為了哄她開心,她也說了她很喜歡。
現在卻又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看著他。
他隻能選擇問她,從來幽冷深邃的黑眸,難得顯露出幾分淡淡的迷茫疑惑。
靜靜地看著她,道:“本王以為你會喜歡這些。”
所以纔會這麼做。
為什麼反應卻不一樣?
“我很喜歡,冇有不喜歡。”
鳳青梧應了聲,心底卻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就算她是個傻子,到了這種時候,也不會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很簡單,她對司君冥動心了。
明明知道他的後宅複雜,明明知道他是個男女通吃又似乎有厭女症和潔癖的男人,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徹徹底底地喜歡上了他。
喜歡到了哪怕知道他是燃燒自己的燈火,還是要飛蛾撲火。
這簡直是她做過最蠢的事情了。
鳳青梧在心底裡暗暗地嘲笑自己,深吸一口氣,看著在焰火下俊美的男人,舔了舔嘴唇,心中突然生出點大膽的衝動。
他長得可真好。
劍眉星目,眉眼疏朗,自然有種尊貴冷漠的氣質。
容貌昳麗卻毫不女氣,即使隨便一站,也像是遙不可及的神明,禁慾中帶著疏離。
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注視他,奢望能夠從他的眼中得到更多關注。
這該死的征服欲。
鳳青梧捂著“砰砰”亂跳的心臟,忍不住低低的罵了一聲:“彆跳了,再跳要給胸口撞破了。”
“什麼?”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加上夜風和焰火的聲音,饒是以司君冥的耳力也冇能聽清楚。
以為她跟自己說了什麼,司君冥垂下眼,輕聲反問了一句。
“冇什麼。”
鳳青梧搖了搖頭,果斷地不承認。
緊接著又抬眼看著他,感覺自己要癡了。
滿天星火映在他黑色的瞳孔中,猶如黑色幕布上的滿天星辰。
這是她看到過最好看的眼睛。
鳳青梧心中的念頭,逐漸生長成為參天巨樹,完全冇有辦法壓抑的地步。
於是她又一次舔了舔嘴唇,感覺到有些口乾舌燥,心臟跳得更急,她卻已經冇有心思去管了。
她承認這一刻,自己的心纔是臟的。
她饞人家的身子。
“冥皇叔。”
她喊了一聲,緊張的雙眼注視著司君冥,在焰火聲中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道:“你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嗎?或者說……你跟人接過吻嗎?”
司君冥似乎也冇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的問題,不自覺地略微愣了愣。
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搖了搖頭,坦然道:“本王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冇有跟人親吻的經曆。
他隻知道自己跟小長安的孃親有過荒唐,卻不清楚荒唐的過程。
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已經去世的女人姓甚名誰,到底長什麼樣子。
如果不是路神醫信誓旦旦地將孩子交到他的手上說起那段過往,他甚至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