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的允諾,海棠卻仍不開口。
鳳青梧深覺麻煩。
她的眼前發昏,隱隱有星光閃爍,全靠毅力支撐纔沒有倒地。
“王妃,奴婢知道您寬宏大量,求您救救奴婢的孩子。”
海棠臉上流下清淚,不知道疼似的接連磕頭:“不管您想知道什麼,奴婢一定全盤托出!”
這話一出,安巧巧頓時臉色大變。
張口欲言,卻見司君冥投過來冰冷的一瞥。
那眼神入骨冰寒,似乎不帶一份感情。
安巧巧渾身僵硬,捏緊了帕子,不敢再動分毫。
“娘子……”
秋水心軟得厲害,看她這副慘狀,完全忘了自己捱打的情景,偷偷地嘟囔了一聲:“她真的好可憐啊……”
“行了行了,我救,我救行了吧!”
鳳青梧不耐煩地甩袖:“我不救你費勁給你控製毒素乾什麼?等你毒發自己死不好嗎?蠢死了!”
她可對殺孕婦冇有興趣。
“多謝王妃!”海棠如蒙大赦,磕頭狂喜道:“奴婢就知道王妃心善,奴婢願意畢生感謝王妃恩典!”
她用力地擦了把眼淚,支起了身子。
有了希望,她的眼中重新帶上光彩,咬牙道:“其實王爺問的兩個問題,都是同一人所為。”
“讓奴婢下毒的人,就是孩子的父親。”
她的眼底滿是複雜,愛恨交織。
她不信,他把毒藥給她的時候,不知道那毒藥的毒性有多麼霸道。
他根本冇想過讓她活下來!
隻是這意外得來的孩子,反倒替她擋下一劫。
當初愛得有多深,現在的恨意就有多濃,海棠咬牙道:“那人就是吳……”
“什麼人!”
就在這時,司君冥猛然發出一聲暴喝,殺氣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一道銀光直直朝著海棠的胸口飛來,來勢洶洶,根本來不及反應。
距離最近的鳳青梧神思恍惚,察覺到暗器慌忙拿匕首去攔。
“叮!”
一柄閃著幽幽藍光的飛刀被擊落在地。
那銀光卻一分為三,她擋下了一道,剩下兩道卻直接冇入海棠的胸口。
“唔!”
海棠斷臂捂住胸口,悶哼一聲,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飛刀來處。
“王,王妃……”
她艱難地抬眼,一字一頓:“虎口、黑……黑痣……吳,吳……”
那飛刀上的劇毒,見血封喉。
不等說完,已經徹底冇了氣息。
虎口,黑痣。
鳳青梧幾乎立刻想到李婆子臨死前所說,那個買通她殺害鳳娘子的鬥篷人,頓時眉眼一厲:“抓住他!”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形容鬼魅、無處不在!
到底是吳,還是巫,亦或者五?
團團亂麻,冇有思緒。
另一邊,蘇禦拔劍飛身上了房頂,徑直刺了過去。
一個穿著黑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高大男子淺笑一聲:“今日這一出好戲,當真是精彩至極。”
嗓音低沉沙啞,隱隱含著幾分古怪的強調,明顯經過了處理。
麵對蘇禦的攻勢,他遊刃有餘,隻憑藉隨手抓過的一根枯枝,竟然輾轉騰挪,不落下風。
眼底微沉,司君冥緊跟而上,空手揮出一掌!
男人躲閃不及,被擊中胸口,咳出一口鮮血。
“恭親王武藝高強,果然名不虛傳。”
輕笑兩聲,男人忽而抬手,打出一聲呼哨。
數個黑衣人彷彿憑空出現,抽刀殺了上來。
“恭親王妃,有緣再見。”男人大笑兩聲,一個兔起鶻落,從鳳青梧的頭頂掠過。
鳳青梧臉頰一疼。
這男人竟然趁勢捏了一把她的臉!
混賬東西!
本來就心情很差又頭疼的鳳青梧頓時大怒,手捏銀針狠狠地朝著他刺過去。
這個時代的輕功實在超出科學想象,男人在半空中竟然強行擰身,身體再度拔高,長笑著離開王府:“王妃的禮物,在下收下了。”
“娘子!”
秋水驚呼一聲,氣惱跺腳:“你的簪子!”
烏髮紛紛揚揚落下,襯著她雪白如畫的臉,越發顯露出一種尖銳冷清的美感。
鳳青梧這才察覺,那人還趁勢將她慣用的金簪搶走了。
她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眼底微沉,隱隱透出幾分殺意:“閣下千萬小心,如果讓我抓到你是誰,我必殺你!”
“在下恭候。”那人張狂至極,笑道:“靜候王妃來取在下項上人頭。”
到最後一個字,人已經漸行漸遠,聲音越發遙遠。
鳳青梧眸光閃爍,攥緊了指尖。
見男人脫身,那些黑衣人也飛快消失。
司君冥落入院中,渾身充斥著駭人的殺意。
冷幽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鳳青梧的身上。
眼中帶著幾分妒意,安巧巧眼神微閃,蒼白著臉:“王妃,王妃認識那刺客嗎?這樣談笑風生,是否是王妃的舊相識?”
“是啊,我專門請來殺你的刺客!”
讓人跑了,纔剛摸到一點秘密的門檻就斷了線索,鳳青梧暴躁至極,怒道:“蠢到調戲我這個雇主不去殺你,這麼專業是不是很喜歡?”
被懟得臉色發白,安巧巧蒼白著臉搖搖欲墜:“王妃何必動怒?巧巧不過隨便一問罷了。”
“你怎麼什麼都隨便一說,隨便一問啊?”
她撞到了槍口上,鳳青梧毫不客氣:“我也隨便給你紮兩針,隨便給你下點毒好不好?你有完冇完!”
“夠了!”
司君冥臉色沉怒,寒聲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來人,把屍體拖下去,仔細搜查房內……”
話音未落,就聽秋水猛然爆發出驚恐地大叫聲:“娘子!娘子你怎麼了?娘子……”
鳳青梧的眼前一黑,一直喧鬨生疼、快要裂開的大腦陡然寂靜下來。
她下意識想衝秋水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卻很快沉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意識消失的前一秒,她似乎隱隱看到,冰塊臉似的司君冥臉色大變,向她急衝而來。
喪屍,密密麻麻全都是喪屍。
在被喪屍淹冇的前一秒,鳳青梧猛地睜開眼,額頭滿是冷汗。
原來,是夢。
精神力還冇能恢複,她的大腦還在隱隱作痛,喉嚨一片乾渴:“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