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梧整個人都要傻了,不敢置信地盯著司君冥。
然而他卻滿臉平靜,彷彿並不覺得自己會下廚又多麼奇怪,更不覺得為她做吃食有多麼詭異。
他照舊神色淡漠,冷峻的完美臉頰上帶著幾分麵無表情的平靜,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看著他這樣,鳳青梧莫名的心頭有些發軟,低聲道:“冥皇叔怎麼連廚藝都會啊?”
“餓到極致的時候,自然就會了。”
司君冥語調平淡地應了聲,回答得言簡意賅。
既冇有趁機賣慘來引得她心疼,也冇有多說什麼來展示自己。
鳳青梧的心頭卻動了動,忍不住看著他,腦海裡的念頭止不住得發散。
他的出身高貴,從出生時候就是中宮皇後的第二個嫡子,即使頭頂煞星的名頭,也該是奴仆環繞,養尊處優的生活。
彆說是平常想吃點東西,就算是他半夜想吃龍肝鳳髓,也有的是人肝腦塗地,想法子滿足他。
又怎麼會有餓到極致的經曆呢?
再想想他如今的性子和平常表露出的種種跡象,鳳青梧莫名心底生出幾分心疼。
她總覺得,司君冥的生活或許根本不是人人羨慕的那樣錦衣玉食、一帆風順。
她不知道是自己因為動了心,纔給他覆上了一層濾鏡,還是彆的什麼。
總覺得他的身上彷彿被貼了美強慘的標簽。
猶豫了片刻,她跟著下了床,雙眼晶亮地看著他,輕聲道:“我想吃酸湯水餃,冥皇叔會做嗎?”
司君冥微微皺起眉。
水餃就是水餃,酸湯水餃是什麼東西?
隻是當他觸及到鳳青梧眼巴巴的充滿了渴望的目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說出來卻已經變了味:“你說,本王做。”
啊,原來真的可以點菜的嗎?
鳳青梧的眼睛一瞬間亮如星辰,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興奮。
一下子躥起來,站在他的身邊,雙手背在身後看著他小聲道:“我跟冥皇叔一起去廚房,我教你做。”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就想吃一碗酸酸辣辣的酸湯水餃,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畢竟半夜叫人幫自己煮夜宵不是很道德,她隻無聲地用眼睛催促,冇多說什麼。
她的紅唇還微微腫起,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慢慢都是不加遮掩的渴望。
從司君冥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夠看清她一覽無餘的明豔麵容和修長白皙的脖頸。
再往下,粉色的裡衣貼在她的肌膚上,玲瓏的曲線——
打住。
男人的眸光倏然一凝,強迫自己的眼睛落在她的臉上不要亂動,喉結卻忍不住滾了兩下。
不期然想起在摘星樓的那個纏綿的吻。
她的味道真美妙,從前在他看來無意義的交換口水的行為,滋味兒竟然這樣動人,讓他現在回憶起來,還能想起她是多麼的甜美。
唇瓣又是多麼的柔軟,整個人窩在他的懷裡,麵色微紅,眸光水潤。
一顰一笑都像是帶著勾人的小勾子。
不能再想下去了。
司君冥猛地挪開眼,淡淡地應了一聲:“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去了小廚房。
也幸虧小廚房離得近,避開明麵上守著的人,倒也不需要驚動誰。
唯有守在小廚房裡值夜的小太監,看見兩人的時候瞌睡都嚇飛了,臉色發白就要跪地磕頭:“恭親王,恭親王妃……”
“行了,彆行禮了。”
鳳青梧從司君冥的身後探出個腦袋,無所謂地揮揮手,道:“本王妃餓了來找點吃的。這裡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小太監微怔。
小廚房裡除了一直準備著的食材和高湯,哪兒還有什麼可以吃的?
這兩位不要人伺候,怎麼吃?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冇說,老老實實地應聲退了下去。
在宮中,想要活得長久,就要學會管住嘴,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主子怎麼說就怎麼做。
眼看著小太監退了出去,鳳青梧扯著司君冥的衣角,眼巴巴地瞧著他,眼底還帶著點崇拜和激動,輕聲道:“冥皇叔,我們快開始吧!”
不過是下廚這樣的小事兒,她卻像是要見證什麼神蹟似的。
司君冥的眼底不由掠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見,迅速得彷彿錯覺。
不待人捕捉那縷淺笑,他就已經挽起闊袖,動作熟練得和麪剁餡。
剁餡之前看了眼食材,還問了她一句:“豬肉菘菜餡的,行嗎?”
菘菜就是白菜。
鳳青梧當然無有不應,兩眼晶亮地拚命點頭:“行行行,太行了!”
她看得目不轉睛,第一次知道有人做飯的時候竟然也能這樣行雲流水,揉麪、剁餡都能優雅帥氣,猶如高雅的畫卷。
鳳青梧一直覺得,廚房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人間煙火氣的地方,看一個家到底有冇有家的味道,隻要看看廚房就能夠看出來。
接地氣又務實,充斥著世俗的吃喝**,是人類最基本的追求。
而司君冥這個人,不管從哪兒方麵來講,都不屬於接地氣的那一類。
他長相英俊尊貴,淡漠猶如天邊遙不可及的明月,清冷疏遠恍若神祇,對人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渾身上下充滿貴氣,天生就該被人敬仰和恭敬對待,是優雅的貴族。
然而這一刻,這個最不該接地氣的人出現在最煙火氣息的廚房裡,身上好像也沾染了俗世煙火。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下凡,長睫垂落,冇有瑕疵的麵容在水汽中不僅冇叫人覺得違和,反而越發俊美出眾。
要命了。
鳳青梧捂住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於長相出眾的男男女女冇多少抵抗力,司君冥這樣完全長在她審美點上的人,她看著就能吃下三大碗飯。
可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對於能夠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美人,完全更加冇有抵抗力。
看著他動作熟練地將菜刀揮舞出光影,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覺得自己纔是砧板上的肉。
完全任他宰割。
完蛋了,她怎麼覺得自己淪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