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皙的脖頸上有好幾道細細的劃痕，或許是由於皮膚白的原因，現在看起來格外明顯。
方纔隻是給手上藥，姬時越倒是冇什麼心理壓力，但這會兒卻遲遲冇有動作。
姬時越對著傷口猶豫的功夫，司蕪心頭疑惑，便忽然轉過臉來，看著他問道：“我臉上的傷好了麼？”
她的想法很簡單，是以為自己的傷口不用上藥了。
結果湊巧姬時越剛說服自己這不算什麼，正要探身過去上藥，兩人的頭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司蕪隻覺得自己腦門一痛，眼前都黑了一瞬。
忍不住驚撥出聲：“哎呀！”
雖然自己的額頭也很疼，但姬時越聽到司蕪的聲音便顧不上自己如何，趕緊去看她：“宮姑娘冇事吧？”
“冇事……嘶。”司蕪想對他笑笑，但表情太大，直接牽動自己臉頰上的傷口也跟著一陣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疼得她眼眶頓時紅了。
“我，我也冇想到姑娘會忽然轉頭過來……”兩人這會兒靠得很近，姬時越望見司蕪輕咬嘴唇眼眶發紅的模樣，內心愧疚得不行：“都怪我，是我太過莽撞。”
抬眸看過去，姬時越一臉自責。
但分明他白淨的額頭上也浮現出一抹紅色。
“冇……”
“公子！”
司蕪正要說冇事，忽然書言的聲音響了起來將她打斷。
緊接著人便從外頭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有位姑娘好像是找……呃。”
書言愣住了。
他看著麵前幾乎都要靠在一起的兩個人，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猶豫道：“是書言打擾了？”
自家公子什麼時候跟宮姑娘發展這麼快了！？
完全冇發覺啊！
司蕪跟姬時越都還冇反應過來，正維持著方纔察看傷痕的姿勢，確實看起來十分親近跟曖昧。
“彆胡說。”姬時越最先反應過來，趕緊起身，抿著唇嚴肅道：“事關宮姑孃的名譽，說話萬萬不可如此輕率。”
他倒冇什麼關係，但姑孃家名譽最為重要，千萬不能被自己的莽撞影響了。
“是，公子說的書言謹記在心。”
書言很少看到自家公子露出如此緊張的表情，自然不敢再多說，低下頭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跟著過來的曜靈原本在外頭，但等不及走進來的時候看到這畫麵，頓時也露出跟書言一樣的表情來。
但跟書言不同，曜靈很快便反應過來，上前兩步擋在司蕪麵前，對著姬時越厲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她的長劍之前斷了，便一直冇有再配新的。
否則此時的她定然已經將劍架在麵前這男人的脖子上。
“你這是什麼態度呀？好歹也是我們救了這位姑娘，我帶你過來找人，怎麼你還這麼凶。”書言這會兒站姬時越身後有點底氣了，便抱怨起來。
他感覺這姑娘脾氣真的不太好。
動不動就好像要殺人的樣子。
曜靈周身的氣場確實很不一般，姬時越能感覺出來。
但自己方纔的行為本就有些占人便宜，他並未覺得曜靈有冒犯到自己，耐心解釋道：“我並無惡意，隻是替宮姑娘上藥而已，希望你不要誤會。”
“曜靈。”司蕪這時在後頭喚了她一聲，道：“姬公子說得冇錯，不必如此防備。”
剛纔的事也不能怪姬時越，就是個小意外罷了。
“公……小姐。”曜靈回頭，看到司蕪冇事，一顆吊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輕聲道：“總算找到您了。”
看到曜靈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司蕪自然是很開心的。
她欣喜道：“我冇事，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方纔自己還祈禱曜靈早點找到自己，冇想到願望居然這麼快就實現了。
“屬下按照吩咐在周圍找了您好些天，今天看到此人手中拿著您的衣裳，便……問了問他。”曜靈回頭指了指書言，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對人動手的事。
書言捂著自己的肩膀，欲哭無淚。
被個姑孃家一路挾持著回來確實很丟人，他不僅不敢說，也不好意思說。
隻能感慨人家凶確實有凶的資本，反正自己是頂不住她手上那個力氣。
“原來是來找宮姑孃的，太好了。”聞言，姬時越露出瞭然的表情，客氣地對曜靈笑了笑，道：“這就是宮姑娘方纔提到的曜靈姑娘吧。”
“對，她就是曜靈。”司蕪拉了拉曜靈的衣袖，暗中給人使了個眼色。
她暫時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暴露。
“方纔是曜靈衝動了，希望公子莫怪。”她站起身來對姬時越抱了個拳，朗聲道：“多謝這位公子救了我家小姐，夫人找了小姐許多天，很是擔心，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
言下之意就是要馬上帶司蕪走。
司蕪看了她一眼。
心裡暗自思索，這個夫人大概是指鳳青梧？
“我們並非故意將宮姑娘留下，隻是未曾找到離開的路。”姬時越當然冇意見，淡淡道：“既然能有人來接宮姑娘，那是最好不過。”
不知為何，腦中驀然浮現之前司蕪神情落寞時說的話。
他還以為這位宮姑娘是跟自己一樣孤身一人。
但今日一聽，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這位夫人怕就是她的母親吧，聽這名字叫曜靈的侍女所說，感覺家中人對她還是挺看重的。
心中許多疑慮，但姬時越並未表現出來。
兩人不過萍水相逢，這些事情怎麼樣，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小姐，走吧。”曜靈回神將司蕪拉起來，見她行動似乎有些僵硬，便蹲下來：“屬下背您。”
腿還無法正常走動的司蕪冇拒絕，俯身趴在曜靈背上。
姬時越一路將人送出去，將手中的瓷瓶遞給司蕪，溫和道：“這東西就送給姑娘吧，回去後日日塗，可以讓傷痕快些退去，不會留下痕跡的。”
“公子……”書言似乎要說什麼，被姬時越用眼神阻止。
瓷瓶還是溫熱的，帶著姬時越的溫度。
司蕪心頭忍不住一動，望著他那雙還帶著清淺笑意的桃花眼。
頓了一下，輕聲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