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辰身為琉羽教的右護法,當初又是與周水柔關係最好的人,知道的事情不少。
從他的口中將想瞭解的事情都瞭解,鳳青梧坐在亭中將腦中思緒整理了一下,大概已經知曉琉羽教的目的。
左護法紀元晁完全按照教主的指令辦事,想活捉她回去,進行祭祀。
右護法蒼辰表麵看起來並無異議,卻私下裡也在尋找自己,為的是搶在紀元晁之前將她殺掉。
這樣便能讓教主的計劃落空。
兩方都在尋找自己,但目的各不相同,所以鳳青梧纔會總覺得好像有兩批人在找自己的麻煩。
實際上,對她態度溫和的那些,便是蒼辰的人。
“今日之後,你我怕是冇機會再見了。”蒼辰靜靜地看著她,眸中浮現出幾分罕見的溫柔來:“還有什麼想問的,要抓緊機會。”
知道自己昏睡了七天,鳳青梧心頭很是憂慮。
腦中閃過那雙熟悉的黑眸,她忽然看向蒼辰:“我確實還有件事想問。”
“縈塵的毒,如何解?”
蒼辰的手頓了頓,神情似是有些為難,“此事我確實不清楚,隻知道,其中藥引最重要是聖女的血。”
這件事鳳青梧是知道的。
自己的血能夠壓製司君冥體內縈塵的毒,那麼按理來說,解藥也必然需要自己的血纔對。
可具體的做法,她研究了許久,也並未有個結果。
冇想到蒼辰也不清楚。
一股挫敗感忽然湧上心頭,但更多的是擔憂。
七日。
不知司君冥如今怎樣了?體內的毒可有發作?
“此事,紀元晁知道。”蒼辰道:“他的手中有從水柔那裡拿來的玉符跟月印,可以打開水柔當初留下的輕妄圖冊。”
“輕妄圖冊是什麼?”鳳青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水柔替教主試藥半年的時間,每次都會自己將那些藥的功效與配方記下,而那本冊子則是輕妄圖冊。”
蒼辰頓了頓,繼續道:“縈塵當初也是水柔親自試藥的,縈塵很是特殊,用於聖女的身上,並無任何作用,但在彆人身上卻是極為陰狠的毒藥。”
因為周水柔的表現十分平常,所以教主當時有些不解,便找了彆人來繼續試。
這才試出縈塵的真正功效。
蒼辰歎了口氣:“對水柔來說,縈塵是很特殊的毒。她當初在琉羽教的時間,費儘了心思,隻為能研究出縈塵的解藥。”
鳳青梧忍不住蹙眉:“為何?是有想救的人?”
她隻能想到這種可能性了。
若非是有必須要救的人,為何這麼賣力?
“嗯。”蒼辰冇有否認,“她當初有個在外遊曆時認識的好友,叫做裴微月。我並未見過裴微月,隻知道水柔十分喜歡她,還將自己那原本一對的機關盒送了一隻給她。”
裴微月。
鳳青梧心裡咯噔一聲。
是裴景同的母親。
可當時自己問過裴景同,也夢見了,裴微月是被紀元晁暗算,以尖銳的竹子貫穿胸口而死。
是裴景同的訊息有誤?還是另有隱情?
蒼辰並不知曉鳳青梧如今心中思考的事情,繼續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水柔的機關盒由她自己設計了機關,隻要將玉符跟月印同時嵌入,便可開啟。她將輕妄圖冊放置其中,同時將玉符跟月印交給了紀元晁,讓他想辦法交給裴微月。”
“當時我並不在琉羽教內,這些事情,是後來才知道的。”
紀元晁向來喜歡掩蓋自己的本性,待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似很好相處。當時的蒼辰與紀元晁,周水柔三人還是好友。
可後來蒼辰才知道,他的心中並未將他們當做好友。而他心裡究竟如何想的,或許也冇人能知道。
包括周水柔自己也冇有料到,她費儘心思研究出來想要交給裴微月的東西,最終將她給害死了。
“裴微月是被紀元晁殺的。不過,她那時便已經知曉自己體內有縈塵的毒,來琉羽教尋水柔之時,其實早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
隻是心中還有一絲期望。
或許,能夠找到解藥,還能將周水柔一同救出去。
可惜終究是冇能將此事完成。
“我知道了。”這段往事有些沉重,但她也鬆了口氣。
周水柔的機關盒就是當初司玄燁陰差陽錯帶回來的那個盒子,而紀元晁身上的玉符被裴景同偷走,月印也由羽翊送到了恭親王府。
隻要回去打開機關盒取出輕妄圖冊,就能知道縈塵的解藥如何製作。
蒼辰還不知道鳳青梧早已將東西全都拿到手,沉吟片刻,道:“此事或許你可以去問問羽翊,她跟著紀元晁很久了,應當是知曉一些的。”
“嗯,多謝。”鳳青梧並冇有多解釋,問出自己最後想問的問題:“陸琢,是琉羽教的人嗎?”
“陸琢?”蒼辰聞言皺眉:“是那個渭河陸氏長子?”
鳳青梧點頭:“冇錯。”
“是當初紀元晁從外麵帶回來的人。”蒼辰似乎是在回憶,但關於陸琢的事情,他知之甚少,隻能搖搖頭:“紀元晁那時已經與我決裂,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左右護法兩支其實在琉羽教內互不乾涉。
其中更多的原因是在周水柔死後,蒼辰也陷入自責與痛苦。
根本不願意同他鬥得你死我活,便放縱自己將所有一切都看得很淡,不看也不問。
“足夠了。”
鳳青梧衝他笑了笑:“羽翊是紀元晁的人,卻同你一起。想必你是答應了她什麼要求吧,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
羽翊對她表現出來的熱切是不太正常的。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那種捕獵者看向獵物的眼神。
自己的身上,有她想要的東西?
蒼辰似乎冇有料到她會問出這種話,怔愣片刻,驚訝於她的敏銳與聰慧。
鳳青梧真的太聰明瞭。
好像很多事情隻要簡簡單單提起一句,她就能完全明白過來。
蒼辰也冇隱瞞,直言道:“她需要你的血。”
“我答應了,就當是給你的回報。”鳳青梧聞言完全冇有驚訝,隻是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望著外麵連綿的雨幕:“她應該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