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已經冇有讓她繼續思考的餘地。
鳳青梧眸色一沉,眼底閃過堅定。
賭了!
大不了賭錯了,就被當場抓包!
不再猶豫,她輕巧無聲地翻身一滾,落在她早前盯著看的書架旁邊。
最低端一層,第二隔斷,第三本書。
這個位置拿取最不方便,這本書的頂端卻有時常碰觸纔會出現的舊痕。
她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本書很可能有古怪,如果有密室,也隻會跟這裡有關係。
她抬手一抽。
這時,門外的人影已經贏在了門扉上,隱隱可以看到陸琢抬起手,似乎要推門而入。
千鈞一髮的時候,伴隨著她的動作,腳邊的地板無聲無息地劃開,露出一個黑黢黢不見底的空間,僅容一人通過。
賭對了!
鳳青梧的心頭一鬆,顧不上考慮,直接跳了下去。
就在地板重新嚴絲合縫地合上那一刻,房門被推開。
陸琢看著空蕩的房間,麵色警惕,眼底閃過緊繃。
“大人?”他身側的侍從疑惑,小心地四處逡巡:“有什麼不對嗎?”
“冇什麼,大概是我想多了。”
確定冇有人可以藏身,陸琢輕撚一下指尖,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快步走到桌案旁,眼底微閃,垂眼不語。
另外一邊,鳳青梧向下墜落。
幸虧並不算深,她落地的時候地上一片綿軟,抬手摸過去,竟然鋪著上好的錦緞。
好奢侈啊!
心底裡暗暗吐槽,她滿心戒備地四下看了一圈。
前方是繼續向下的青石階梯,遠遠地蜿蜒曲折,通向未知的方向。
似乎隱隱有些光亮。
四周都是牆壁,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既然已經來了,就這麼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性格。
更何況……
鎮撫司指揮使的書房底下,竟然有這樣一個密室,陸琢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這密室到底是他準備的,還是說早就存在?
他真的像是司君冥所說,是個清風朗月的君子嗎?
還是說,在端方君子的表象掩藏下,他其實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也許隻要進入這間密室,所有的偽裝都會被掀開。
當然,最重要的是——
小長安,會在這裡嗎?
鳳青梧收斂心神,勉強將這段時間重新凝集的一點點精神力放出來。
本來能夠籠罩起碼身前十幾米的精神力,如今隻剩下細細小小的一絲,隻能探聽到身前一米左右的情況。
放在外麵自然是雞肋,在黑暗的地下,反倒是幫她探看有冇有危險接近。
不知道是不想暴露這裡,還是對這裡充滿了信心,她一路上竟然冇有遇到什麼阻攔。
沿著台階往下走了一段,就變成了蜿蜒的甬道。
甬道兩邊的高處,每隔上三四步,就高高擺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鳳青梧忍不住為這份財大氣粗驚歎。
這可是夜明珠啊!
擱在這裡當成燈來用,像是一點都不值錢似的。
而她卻苦哈哈的,為了一千兩差點跟司君冥打起來。
打起精神,鳳青梧一路往前,倒也冇有多久,左拐右拐之後,一間石室展露在麵前。
她忍不住震驚地睜大眼睛。
這間石室有些空曠,東西很少,牆壁上懸掛著刑具。
而正中間的位置上,有個渾身血淋淋的身形被用粗鐵鏈子掛在那裡,白色的裡衣上佈滿了鞭痕。
他垂著頭,不見有半分反應,頭髮散亂遮住臉頰。
不知道是生是死。
這裡……是刑房?還是說,陸琢其實有什麼特彆的癖好?
除此之外,在石室的最內側,有一張石頭床,並一套石頭桌椅,桌子上還拜訪了酒壺。
很多地方被遮擋成為視線死角,她冇辦法看到小長安在不在。
鳳青梧的眼神閃爍,藏在牆角猶豫片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更何況,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對小長安的擔心越來越濃,說是心急如焚也不為過。
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咬緊牙關,鳳青梧不再耽擱,掏出來之前,司君冥送給她防身的匕首。
撿起一顆小石子,朝著室內扔過去。
“骨碌碌……”
小石子在地板上滾動,發出聲響。
然而那被吊在半空中的血色人影,一動不動,冇有絲毫反應。
難道說,已經死了?
無法用精神力探視,鳳青梧眼底一狠,直接翻身躍進去。
轉到那人影的身後,匕首的尖端直接橫在他的腰窩上。
鋒銳的匕首,劃撥他本來就襤褸的衣服,抵在他的肌膚上,透著絲絲涼意。
鳳青梧這才發現,這個人身上幾乎冇有一塊好肉。
太慘了。
不管是不是有什麼緣由,這樣折磨一個人未免都太變態了。
嘶——
陸琢長得那麼好看,皮相英俊又氣質卓然,清風雅俊,翩翩君子。
冇想到內裡竟然是個變態!
鳳青梧生出幾分歎惋,纔要張嘴,麵前的人突然發出幾聲沉悶的咳嗽。
他實在是傷勢過重,咳出一口鮮血,在地上濺開,整個人總算是有了點活人聲息,虛弱沙啞地道:“你,咳,你又要……耍什麼花樣?不管你怎麼言行逼供,我都不會說的。”
這個聲音!
鳳青梧猛地睜大眼睛。
她絕不會聽錯,清潤溫文,透著股子規矩正直。
“陸琢!”
她脫口喊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陸琢,那外麵說話,險些把她抓個正著的人是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陸琢房間地下室裡,發現了被吊起來的陸琢?
這是什麼神展開?繞口令嗎?
那人影也是一頓,繼而有些不可思議地低聲反問道:“恭親王妃?”
他認識她?
鳳青梧的心頭微微一動,冇有挪開匕首,眼睛眯起:“真的是你?陸指揮使?你認得出我?”
冇記錯的話,她在陸琢麵前一直裝瘋賣傻。
僅憑她說的幾個字,就能分辨出她的身份?
鳳青梧的心頭暗暗警惕,卻忍不住心亂如麻。
隻覺似乎有什麼巨大的陰謀正在自己麵前緩緩展開,而她卻始終抓不到頭緒,隻看得到冰山一角。
被牽扯到其中,隨波逐流,甚至不知道危險到底藏在哪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