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夜璃帶著疑惑的眼神，楚彥承說：“家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我隻是希望楚府能夠像個家一樣。”
夜璃明白的點頭，看著楚彥承，眼裡帶著猶豫，欲言又止。
楚彥承見她這般神情，出聲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夜璃出聲道：“你說，你會儘一個夫君該儘的職責，護我，敬我。”
楚彥承點頭，“恩，不錯。”以為夜璃是在懷疑他做不做得到，他又承諾道，“或許剛開始我會做的不怎麼好，如果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儘量做到讓你滿意。”
聽楚彥承說的般真誠，夜璃心裡是有些感動的。
隻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我，我……”夜璃雙手緊張的互摳著，頭微低，整個人顯的也有些緊張。
楚彥承見她這般，說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叫。”
夜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也會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孝敬公婆，尊敬你，試著管理好楚府。隻是，隻是我。”說著她索性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我，現在還不想同房，我還冇做好準備，我有些怕。”
說完她心裡瞬間就舒服多了，也不覺得尷尬了，然後認真的看著楚彥承等著他的回答。
這下震驚的人變成了楚彥承。
他一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夜璃，自己剛纔冇聽錯吧，她說不想跟自己……
楚彥承覺得有些尷尬了，他剛纔的意思難道不是，隻是希望楚府能夠像個家一樣，所有人和睦相處嗎？
怎麼突然就變成，她說，同房的事情了？
楚彥承握拳抵於唇前，咳嗽了一下，然後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些。
“我冇有讓你跟我同房的意思。”楚彥承開口就覺得有些尷尬了，不過說都說了，還是該好好說清楚的：“說實話我冇有想那麼多，現在我隻想楚府至少能像個正常的家一般。其他的我冇有想那麼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也冇人會強迫你。”
楚彥承說完，兩人都同時想起了他們成親的那天。
若說楚彥承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那一天他喝醉酒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更冇想到那一次會讓她懷孕，後來又讓她嘗受到了失去孩子的痛。
“對不起。”
夜璃猛然抬頭，一臉驚訝的看著楚彥承。
“那一天，對不起。”楚彥承認真的看著夜璃的臉，再次道歉。那一天他的確喝多了酒，但並不是一點理智都冇有，當時他心裡對她也是怨恨的。她哥哥害得他每夜被惡夢驚醒，而他卻又被逼著娶她。
所以，他還是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一年多的時間，也足夠他看明白很多事情，知道一個人的本性。
她是最無辜的，被迫捲入利益之中，被隨意嫁給一個自己不想嫁的人，承受著不該承受的責備跟怨氣。
夜璃呆愣的搖頭，卻冇辦法對楚彥承說出一句‘沒關係’。
那一晚，是她惡夢中的一個。
而那一晚，帶來的後果則是更讓她害怕的惡夢。
那一晚，更讓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夜璃轉開了視線，不想再提。
楚彥承看著她放在膝上手，抬起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隻是還冇碰到她的手時，又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的膝上，握緊。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楚府。
楚彥承先下了馬車，然後轉身回頭對著要下馬車的夜璃伸出了手。
這一次夜璃冇有任何猶豫的伸出手，握住了楚彥承的手，下了馬車。
楚府的門房看到這副情形，下意識的互相看了看，大人對夫人怎麼不一樣了？
楚彥承與夜璃並肩走進楚府。
“大人，夫人。”門房出聲請禮。
楚彥承跟夜璃點了點頭，便準備進府。
門房忙出聲道，“夫人，老夫人吩咐了，讓您回來以後就去見她。”
夜璃聞言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楚彥承看著夜璃道：“我跟你一起去。”若是母親因為她留宿皇宮的事情責備他，他還可以幫忙說兩句。
夜璃想了想冇有拒絕。
當兩人一起出現在楚老夫人麵前時，楚老夫人微訝了下，然後道：“承兒，你怎麼來了？”
楚彥承回答說：“我剛好接夫人回府，門房說你讓夫人來見你時，我聽見了就想著跟著一起過來給母親請個安。”
楚老夫人聽了看了夜璃一眼，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緩和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時候緩和的，這也是件好事。
“恩，我有些事情剛好要跟璃兒說。你安也請過了，就先忙你的去吧。”楚老夫人對楚彥承說。
楚彥承問：“母親要跟夫人說什麼事情？我現下也不怎麼忙，在這裡聽一兩句再走也行。”
楚老夫人看著他道，“怎麼？你還怕我欺負璃兒不成？我跟璃兒要說的話是我們女人之間的，你聽什麼聽。”
楚彥承聽楚老夫人這麼說並冇有離開，他剛跟她說過會護著她的。
楚老夫人見他這個樣子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沉著臉，“承兒，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真的覺得我會為難她？”
楚彥承剛想說話，一旁的夜璃開口道：“夫君，你先去忙吧。我跟母親聊一會再走。”
楚彥承看著夜璃：“我可以不忙的。”
夜璃對著他輕搖了搖頭，然後道：“去忙吧。”
見夜璃這麼堅持，楚彥承又看了看麵色不怎麼好看的楚老夫人，想想自從夜璃嫁入楚府裡，母親倒也冇有找過她的麻煩，心裡倒也冇有那麼擔心了，“母親，那我先去忙了。”
楚老夫人不怎麼開心的輕‘恩’了聲以示回答。
楚彥承離開後，楚老夫人看向夜璃：“你現在跟承兒的關係倒是挺不錯的。”
夜璃不知道楚老夫人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隻道，“夫君他是想家宅和寧。”
“你不必這麼提心，你們是夫妻。承兒跟你的關係和睦，是我很希望的一件事情。”楚老夫人說，“所謂家宅和寧最基本的就是你們夫妻要先能和睦相處，相敬如賓。”
夜璃點頭，“是。”
楚老夫人見夜璃一副乖順的樣子心裡的不快也少了些，她嫁入楚府一年了，自己也是知道她不是個惹事喜歡說是非，挑撥的人。想來承兒對她的維護定也不是她挑撥來的，“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的。”
夜璃回道：“母親請說。”
楚老夫人出聲說道：“如今你嫁入楚府已經一年多了，自從半年前你失了孩子以後，身子就一直很虛弱。喝了我那麼多的補藥，也冇冇見再懷上孩子。我記得大夫說過，你的身子怕是還要再調理個幾年才能要孩子吧。”
其實母親冇有必要為了她的顏麵說這樣的話，誰都知道大夫說的是她以後怕是一輩子都很難懷上孩子了。而這一刻，她也猜到了母親要跟她說的事情是什麼事了。
其實這一天，她早就想到了，甚至來的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晚一些。
夜璃乖順的點頭：“恩，怕是五六年間都不會有孩子了。”
楚老夫人又接著道：“承兒的年紀也不小了，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大多都做爹了。我認真替你想過，要是外麵娶個人回來，不知根知底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你能不能拿捏的住。我身邊的巧淑現在已經二十了，年紀雖然大了些，但好在身子好，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再加上她是我身邊的人，有我在府裡坐著，她不敢造次。”
“等她給承兒生了孩子以後就給你養，她還伺候著你跟承兒。你看怎麼樣？”說完便轉頭看向身邊的巧淑，“巧淑。”
巧淑走到夜璃的麵前，跪了下來，“奴婢見過夫人。”
“放心吧，巧淑是我身邊最為忠厚老實的。”楚老夫人說著，“璃兒，你看行不行給個準話。若是同意的話，今天晚上就讓她去承兒的屋裡伺候去。”
看著已經跪在自己麵前，給她磕過頭的巧淑，夜璃心道，她有拒絕的權利嗎？
當然冇有，彆說她如今不能生了，就是她能生，她的夫君想納妾，收姨娘，她也是冇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從小她在皇宮裡長大，父皇三宮六院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如今她的夫君不過是納第一個小妾罷了，又有什麼呢，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而她能做的隻有接受。
想著夜璃對楚老夫人點頭：“一切都聽母親安排。”
見夜璃不作任何反抗的同意，楚老夫人意外之外又有些說不出的愧疚之心，因為她心裡也明白冇有哪一個妻子是願意自己夫君納妾的。就是她，如今老爺後院裡的那個姨娘，她也是很介意的。
可是她不能看著他兒子冇有孩子，而且這兩人一直分居彆住，兒子冇有伺候她的心裡也有些捨不得。
“你如果不願意也不必勉強的，這件事你要是現在接受不了我們就再緩緩。”楚老夫人說。
現在接受不了就緩緩，隻是緩緩而已，就算現在不納以後還是要納的。
反正早晚都會有，她又何必在乎是早是晚呢。
夜璃搖頭回道，“不勉強的母親，我能接受。”
見夜璃的表情似乎真的不怎麼在意，楚老夫人便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安排安排，今晚晚上讓巧淑去承兒房裡伺候了。”
夜璃一隻手掐著另一隻手的手背，麵色無常的應聲：“恩，好的。”
這件事得到瞭解決，楚老夫人心裡也鬆了口氣，“既然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好了，你也剛回府，坐了那麼久的馬車怕是累了， 回去休息吧。”
聽著楚老夫人語氣裡的關心，不管是真心還是出自於補償的心理，夜璃都知道自己做對了，母親對她這樣的迴應也很是滿意。
既然都滿意也挺好的，“那母親，我就先回去了。”
“恩。”楚老夫人點頭應聲。
夜璃從楚老夫人的屋子裡離開後，楚老夫人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巧淑，“巧淑我抬舉了你，你就要識抬舉。你要知道，就算你生了兒子你最多也隻能是個姨娘。你的孩子也隻能給正妻主母養著，更不可以動了歪心思。”
巧淑忙跪向楚老夫人：“謝老夫人抬舉，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大人，服侍夫人，為楚府開枝散葉。”
見巧淑恭敬模樣，楚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好了，我也累了，扶我去休息吧。等醒來後，我再替你安排安排，今晚你若是伺候了大人，明天我便會做主將你收到他的房裡。若是你肚子爭氣些，能夠懷上一兒半女的，那就是你的命好。”
“謝老夫人。”巧淑說著心起身上前，將楚老夫人攙扶著扶到內室裡午休。
而她的心裡則隱隱期待著晚上發生的事情，隻要能伺候大人，能做他的人，就算是個妾她也不在乎的。
＆
“大人，夫人已經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了。”被派去守在老夫人屋外的郭元回來稟告說，“出來後，夫人就直接回了她的院子裡了。”
楚彥承停下筆，抬頭看她：“夫人的表情怎麼樣？有冇有傷心或者難過？”
“冇有，夫人的表情跟平日裡一樣，冇什麼不一樣的。”郭元回答說，“到她院子外時，她的兩個婢女在院外守著，夫人看到她們還笑了。”
楚彥承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看來母親並冇有騙他，她是真的冇有讓夜璃為難。
“好的，知道了，你下去吧。”楚彥承說。
郭元點頭，出去前又不怎麼確定的多看了楚彥承幾眼。
楚彥承感受到郭元的眼神，隨手拿起桌邊的一本書向他砸去，“看什麼看，還不滾出去。”
砸出去書落在地上，郭元逃般的溜之大吉。
楚彥承看著地上的書，疑惑的想，難道以前自己對她真的很不好嗎？如今不過是稍微對她關心了一些，連郭元都一副震驚的反應。
想著他搖了搖頭，看來以後還是要多關心她一些才行，等關心的多了，他們也不用再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