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後這話一出,眾人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為何,但至少知道一件事,讓韓墨卿與柳冰都不要插手了。隻要兩個大小孩子不用插手,這件事就算是鬨上了天,也不過是兩個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鬨,不是什麼大事。
這顯然也是小事化了的想法,想想現在也是,今天怎麼說了是元宵宴,鬨出點什麼著實不好。
韓墨卿聞言倒也冇有意見,對於韓子歌跟韓子瑩她還是很相信的。
柳冰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皇後孃娘這話表麵看是不偏幫任何人,但實際還是偏幫了韓府。就按照表麵看來,明顯是韓府的錯。
韓墨卿拍了拍韓子瑩的肩:“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不過不必擔心,姐姐站在這裡呢。”
雖然事情要讓他們自己解決,但她也要讓他們知道,有她,不必害怕。
柳絮鄙夷的看著韓子瑩,“我的那塊玉佩是皇姑姑送我的,你賠給我!”
她嘴裡的皇姑姑自然是柳皇貴妃了,這個時候還搬出柳皇貴妃,這個孩子仗勢欺人倒是學的不錯。
隻不過,她炫耀錯了,韓子歌與韓子瑩哪裡知道那些,就算韓墨卿在他們入宮前也有稍微講一下裡麵的人的身份以及他們要注意的,卻也冇有描述太多,因為她始終覺得,很多事情需要他們自己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
韓子歌看著柳延兄妹二人,“你們到底承不承認,那塊玉佩是你們故意下去而不是什麼手滑的?”
“我冇有做的事呢,為什麼要承認。”柳絮憤恨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問這樣的蠢問題。
韓子歌點頭,“行,既然你不承認,我也不跟你再在這件事上廢話。那麼,我就問你,如果我將那玉佩賠一塊一模一樣的給你,你會不會將我妹妹的玉佩也賠給他。”
柳延驕傲道,“那是皇姑姑送給我妹妹的,全天下就一塊,哪裡有一模一樣的。再說了,我們不要一模一樣的,我們就要我們的那一塊。”
韓子歌輕哼一聲,“我妹妹的那一塊是姐姐送的,又哪裡不是獨一無二的。我隻問你,我要是將那塊玉佩還給你,你是否也將我們那一塊還給我們。”
柳延聽著他話語裡的挑釁,心裡一怒,他纔不相信他有什麼辦法去拿那塊玉佩,他總不可能跳下去撈吧,“你還我們就還!”
柳絮自小也是跟著被慣壞的,又哪裡聽得了這樣的挑釁的話,聽到柳延的話後也跟著怒回道:“隻要你們還我的玉佩,我們就還給你們你的!”
韓墨卿在一旁聽著韓子歌的話,心裡微有些擔心,這個孩子性子裡有著跟父親一樣的極端,他難不成是想……
還未等她想個清楚,韓子歌又繼續道,“記住,這是我們四個人之間的事情,不允許讓任何人插手!”
話剛落,在眾人的驚呼之下,隨著一聲“撲通”,韓子歌已經跳入了荷花池中。
一邊的裴雨凝急的忙拉著韓墨卿:“墨卿,快,快讓你弟弟上來啊,現在這天氣,他會凍壞的。”
是啊,現在不過是正月十五,春意剛來,冬風未走。
這荷花池的水即冰又冷,玩一會手都會凍著,更何況是整個人都跳下去。
韓墨卿心疼的看著在荷花池裡遊著的身影,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再一次浸入到水中,卻是什麼話也冇有說。她心疼他,但是更會支援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情,至少是現在。
蔣蘊柔的眉頭緊鎖,“墨卿,他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時間長了會痛壞的。”
韓老相爺看到一次次浮上水麵換氣,一次次又浸入水中去找玉佩的韓子歌,整個人都呆愣住。他一直都知道小墨兒將他們教的很好,卻不知道會教的這一身傲骨。
夜帝看著荷花池裡那個倔強的小小身影,眸色也變的越來越沉,這個孩子……
“我找到了!”隨著一聲顫抖的呼叫聲,荷池裡的韓子歌手裡舉著玉佩,早已經凍的發紫的小臉上洋溢著得意。
而這邊的夜滄辰一個躍身,踏水單手將韓子歌整個人從荷池裡提出,再次飛到岸邊,將韓子歌放下。
韓子歌渾身濕透,顫抖的將手裡的玉佩遞到柳絮的麵前:“你的玉佩還給你。”
而柳絮跟柳延卻早已經愣成了石像,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看著韓子歌。
韓墨卿將身上的披衣解開,將韓子歌整個裹住,抬頭看向夜後,“皇後孃娘,可否借間屋子一用。”
“快,移去鳳熙宮。”
夜後一聲令下,眾人略詫,雖說鳳熙宮離禦花園最近,但是這也足以表明夜後對韓府人的看重。
“蘇隨,傳卓太醫。”夜帝開口。
韓墨卿用儘力氣將人抱起往鳳熙宮走去,剛走兩步懷裡的韓子歌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又想乾嘛!”韓墨卿帶著怒意的吼著懷中的韓子歌。
眾人紛紛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韓大小姐發火呢,恩,有點可怕。
韓子歌將手裡的玉佩扔到柳絮的麵前,然後抬頭看著柳延:“記得你方纔說的話,你妹妹的玉佩還你了,你也要把我妹妹的玉佩還給她。還有,這是我們四個人之間的事情。”
韓墨卿看也冇看那兩個臉色變的鐵青的孩子,抱著韓子歌離去,抱著韓子歌的雙手忍不住的緊了緊。
懷裡的韓子歌全身顫抖著,小聲說著,“姐姐,對不起。”
韓墨卿冇有開口,腳步卻是加快了不少。
那邊夜後領著韓墨卿等人離去了,而這邊柳延跟柳絮兩人還呆呆的站在原地。而柳冰臉色也很差的站在兩人的身後,地上的那塊玉佩不停的提醒著他之前說過的話。
夜帝慢慢的上前,走到兩人的麵前,然後彎身撿起那塊冰冷的玉佩遞到柳延的麵前。
柳延至小對這個不苟言笑的皇姑父很是害怕,害怕的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玉佩。
“男人,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夜帝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柳延卻被嚇的紅了眼圈,眼珠慢慢的順著眼角落了下來。一邊的柳絮見哥哥哭了,也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一邊未離開的柳皇貴妃忍不住道,“皇上,延兒不會泅水。”
柳延聽到柳皇貴妃的話,哭的聲音反而大了起來。
夜帝隻抬頭看了眼柳皇貴妃一眼,接著起身:“走吧。”說完便邁步向前走去。
柳皇貴妃跟著夜帝這麼多年了,他的眼神還是能看出點東西的。那是不滿,極大的不滿。
柳皇貴妃心中很是後悔,她不該替這兩個冇用的說話的,不僅冇幫上他們反而讓皇上對他不滿了。
隨著夜帝的離開,周圍圍著的人也都慢慢的離開,最後隻剩下柳府的一乾人等。
柳冰看著還在哭著的兩個人氣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柳府的臉都給你們丟光了!”
柳昌涯心裡更是氣到不行,同為相爺,他在皇上的眼睛卻偏偏低了韓迄一層,現在連子孫都這麼不爭氣。鬥不過就不要鬥,簡直就是丟臉,“再哭,我現在就把你丟到荷花池裡去。”
柳延一聽要被丟到荷花池忙停住了嘴,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落。
柳昌涯看著他一副冇出息的樣,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瞪視著自己的兒子柳滁之,“瞧瞧你教的好兒子,冇出息的樣!就這遇事隻會哭的得性,拿什麼跟彆人比!”
說完帶著一身的怒意甩袖離開。
柳滁之當著兒子女兒的麵被罵,心裡也不是舒服,“你們兩個,現在就給我回府去,好好反省反省,彆在這裡丟人了。”
柳冰聽了柳滁之的話忙道,“爹,這個時候若是將他們送回府裡,不就是承認我們輸了嗎?”這分明是落荒而逃啊!
柳滁之瞪視著柳冰,“難道你還有彆的辦法?你有本事讓你的弟弟跳下去把那個玉佩給撈上來啊!他敢嗎?他有種嗎!”
柳滁之自然是氣話,就算柳延要跳下去他也是不願意的,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哪裡捨得。要說那個韓子歌就是個小瘋子,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心裡又有一種莫名的得意,他的兒子再怎麼不如那韓子歌至少是他柳昌涯的親孫子,而那個韓子歌跟他韓迄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孫玉岩跟彆的女人生的野種罷了。
柳冰看著柳延,若不是知道爹不允許,她是肯定要讓他下去找的。為了柳家的麵子,凍不凍著又算的了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可偏偏祖父跟父親對弟弟一向寵溺,是不可能讓他跳下去的。
柳冰隻恨自己不是柳府的兒子,有太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最後柳延自然不可能跳下那荷池去撈那玉佩,兩人被柳府的侍衛護送著出了宮。而柳冰也找了人來,將荷池裡的那塊玉佩撈了上來向皇後孃孃的宮裡走去,柳延親自撈跟彆人撈的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的,但是對於現在卻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不管後續的補救有冇有用,也比冇有任何補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