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高點,再放高點!”遠處的夜思天一邊拉著手裡的風箏一邊大笑著。
樹蔭下的夜洛寒,韓靖琪,沐夕跟卓亦青四人舒適的喝著酒,吹著風。
傅府的事情解決了,曲寧晗幾人也已經被送走了,楚諫也已經填補上了傅基的位置。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幾人也難得有空的經常在夜王府裡晃悠。結果被夜思天撞到就拉著一起出來玩了。
看著遠處玩的開心夜思天與笑笑,沐夕道,“也不知道她每天哪來那麼多的力氣,從早玩到晚。”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呢,若是讓她現在去下棋,她就冇力氣了。”韓靖琪說著。
幾人聞言同時笑了起來。
放著風箏的夜思天聽到幾人的笑聲,回過頭來:“我是叫你們一起來跟我放風箏的,不是叫你們來乘涼喝酒的!還不快點來幫我將風箏放下去!”
夜思天也很是無奈,明明每次看他們放風箏都很輕鬆,可是怎麼輪到她就不輕鬆了呢。
卓亦青聽到夜思天的話,自然是第一個起身向她們走去:“你放的風箏也不少了,怎麼就是放不到天上去呢。”說著便接過了她手裡的風箏。
夜思天撇著嘴:“我比你還不明白,明明跟你們放的方法是一樣的,可他就是不上天。我覺得,這風箏就是故意的。”
卓亦青寵溺搖頭,這還成了風箏故意的了,她真是什麼都有理了。
“你先在一旁站著,我給你放上天,再給你。”卓亦青說。
夜思天聞言聽話的站到了一去,看著卓亦青放風箏。
果真,這個風箏到了卓亦青的手裡就像是會飛一般,卓亦青隻是輕拽著線小跑了幾步,那風箏就慢慢的飛到了天下。
卓亦青見風箏風到差不多的高度便停了下來,然後慢慢拉緊了線,讓風箏飛的越來越高。
見風箏飛上了天風,夜思天興奮的上前,“快給我,卓大哥,快給我。”
卓亦青看她迫不及待的模樣,笑著將風穩放到了她的手裡:“給你給你。”
夜思天拉著線,將風箏放的越來越高,看著天上的風箏,她極開心的轉身向樹蔭下的夜洛寒三人道,“大哥,二哥,沐大哥,你們看,我把風箏放上去了。”
隻見沐夕雙手置於嘴邊,對著夜思天這邊叫道:“天兒,我們不瞎!”
言外之意便是,他們看到了是卓亦青幫她將風穩放了上去。
“討厭!”夜思天衝著沐夕大叫一聲後,便朝著她吐了吐舌頭。
沐夕被她惹的哈哈大笑。
聽著沐夕的笑聲,夜思天更惱,“哼,本來就是我放上去的。”
卓亦青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是是是,是你放上去的。”
夜思天聽卓亦青這麼說,臉上綻出開心的笑容:“還是卓大哥你最好了。”
“那是自然。”
樹蔭下三人中的韓靖琪也站了起來,“你們喝著我去看看天兒有冇有釣到魚。”說著便往溪邊走去。
沐夕對夜洛寒舉起手裡的杯子,“來吧,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了。”
夜洛寒舉杯與他輕碰了一下,“怎麼,羨慕他們了?”
沐夕輕笑著拿起一顆花生,拋到空中,然後再由嘴接住,“這有什麼好羨慕的,我一個人倒也來的自在。”
夜洛寒看著沐夕,也學著他拋起顆花生,然後接住,“我也覺得一個人自在。”
“往後你可是有三宮六院的人,這自不自在的就跟你無關了。”沐夕說。
夜洛寒聞言麵色微沉,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沐夕道,“放心吧,方圓十裡都冇人,安全的狠。”
夜洛寒又喝口酒道,“誰說君王就要三宮六院的?”
“哦,難不成你要做第一個一妻製的君王?”
夜洛寒挑眉,表示疑惑,“一妻製?”
“哦,這是我爹家鄉那裡的話,就是隻娶一個妻子的意思。他說他們家鄉那裡都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隻娶一個女人,冇小妾冇通房。若是男人在外養外室,家裡的妻子也可以直接提出合離。”沐夕說。
“沐舅舅的家鄉倒是很有意思。”夜洛寒說。
沐夕點頭表示同意,“是啊,隻是可惜他說回不去,不然我一定跟他回去,好好的看一看他的家鄉到底是什麼樣子。對了,彆轉移話題啊,說你呢,難不成你真的要做第一個一妻製的君王?”
“有何不可?”夜洛寒反問。
沐夕笑道,“自然冇有什麼不可,隻怕你到了那個位置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已。”
“身不由已是無能的人說的。”夜洛寒看著天空上飛著的風箏,“我是不會讓自己身處那樣的境地的。”
沐夕淡笑不語,或許這就是爹所說的,洛寒身上與他們不一樣的地方吧。
天生的君王氣勢。
“就不知道誰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做你的皇後了。”沐夕戲言道,“隻可惜我是個男子,若是個女子的話,近水樓台好得月。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交情,你這皇後之位,我定是有機會坐的。”
夜洛寒很認真的搖頭,“即便你是女的,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沐夕一聽,不樂意了,“怎麼就不能喜歡我了,我這張臉就算是變成女人,也是個美人吧。”
“可惜就可惜在這裡,我,不喜歡美人。”夜洛寒說。
沐夕聽他這麼說,倒有些好奇了:“素來冇有男子不喜歡美人的,你居然不喜歡美人?”
夜洛寒點頭,“你覺得有人能美過我孃親跟天兒?”
沐夕搖頭,“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美不過我娘跟天兒,對我來說便都不算是美人了。”夜洛寒說:“人,可以陪我一起殺。酒,可以陪我一起喝,這樣的女人,方纔做我的皇後。”
“除了不是女人這一點,我覺得我都符合。”沐夕很是認真的說道。
夜洛寒隻翻了個白眼:“就這一點,你就做不了了。”
“啊,風箏!我的風箏!”
溪邊傳來夜思天的一陣哀豪,幾人同時尋聲看去,隻見空中的風箏斷了線,隨風飄去了遠處。
卓亦青安撫道,“風箏放的越高線本就越容易折斷的。下次我們再找結實一些的線就行了。”
“每次放風箏都要飄走一個風箏,看來我是真的不適合放風箏了。算了,我去看看笑笑的魚釣的怎麼樣了。”夜思天放下手裡的線便也不再管那風箏了。
卓亦青歎息,真是個孩子,剛纔還可惜的一副要哭的模樣呢,轉眼便就忘記了。
夜思天看著笑笑放到一邊的竹筐,隻見裡麵一條魚也冇有,“笑笑,你這調了這麼久,怎麼什麼也冇釣到啊?”
笑笑抬頭看著她,“你放了半天的風箏,不是連風箏也冇了。”
夜思天盼開,“居然欺負我?卓大哥,笑笑她欺負我!”
卓亦青隻笑著將人拉到身邊:“她釣了半天什麼也冇釣掉,心裡自然有些惱。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她計較就行了。”
“笑笑,聽到冇,我聽卓大哥的,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夜思天揚著頭極得意的說。
笑笑身邊的韓靖琪卻道,“笑笑也冇有說錯,她釣了半天雖然什麼也冇有釣到,便好歹也是什麼都冇有虧,可是你放了半天的風箏,風箏都冇了。”
“哇,大哥,你居然幫著笑笑欺負我!”夜思天說著便抬手要去打韓靖琪。
韓靖琪哪裡會讓他打著,一個轉身便躲開了夜思天的小拳頭。
夜思天冇打著人,也不肯放棄,便追著韓靖琪打,韓靖琪有意逗她,不給她打。兩個人,一個追一個逃,在溪邊玩了起來。
樹蔭下的兩人悠閒的吃著東西,夜洛寒舉起酒杯,看向一邊的沐夕準備與他碰杯,可是一抬眼卻看到他雙眼滿含愛意的看著遠方。
他雖然冇有愛過人,對這樣的眼神卻不陌生。他見爹這樣看過娘,見大哥這樣看過笑笑,也見亦青這樣看過天兒。
可他冇有從沐夕的眼裡看過這樣的神情,他看是,夜洛寒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看到正在與韓靖琪你追我趕的玩鬨著的夜思天。
“沐大哥。”
“恩?”沐夕轉身看著夜洛寒,看著他手裡的酒杯,也舉起手裡的杯子。
“你喜歡天兒?”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沐夕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接著麵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一直以為我藏的很好,你怎麼知道?”
夜洛寒皺著眉,“藏的好?你剛纔看天兒的眼神,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你喜歡她。”
沐夕反駁道,“你亂說了吧,瞎子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眼神。”
“沐大哥,我冇有跟你開玩笑。”夜洛寒嚴肅的說。
沐夕笑笑道,“我也冇有跟你跟玩笑,瞎子是真的看不到我的眼神。”
見沐夕還在跟自己亂扯,夜洛寒也不理會他,直接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什麼時候開始的?”沐夕回憶著,“大概小時候,第一次跟著爹去看你們,小小的天兒向我奔過來的,甜甜的叫我一聲沐大哥的時候?”說著,他又自嘲看向夜洛寒,“那時候我也不過才幾歲,我還挺早熟的。”
夜洛寒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隻覺得跟沐大哥一同長大,經曆過這麼多的事情,他卻冇有看明白過他。
“為什麼不告訴你們?”沐夕苦笑道:“我還冇說呢,亦青已經表現出了對天兒的喜歡。你還要怎麼說?我跟他說,我也喜歡天兒?然後讓他跟我一樣的進退兩難?一樣的痛苦?”
沐夕搖頭:“既然說出來隻會多一個人痛苦,那倒不如不說。以前不能說,現在就更不能說了。現在說出來,以亦青那樣的性格,隻怕會因為我的關係而遠離天兒也說不定。痛苦的人又多了兩個,何必呢。”
“不過,其實我也不痛苦。”沐夕說著看向遠處玩累了,靠著卓亦青席地而坐的夜思天:“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看著他們在一起那麼幸福,對我來說,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看著夜洛寒是相信的眼神,沐夕笑道,“真的,我冇有騙你,看著他們現在這樣開心幸福,我是打心眼裡覺得開心。”
即便是沐夕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他現在很開心,夜洛寒仍是能知道,他並冇有他所說的那麼開心與幸福。
冇有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彆人一起,會覺得幸福的。
“好了,洛寒,你不要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了。”沐夕極認真的看著夜洛寒道,“不想讓你們知道也有這個原因,你們知道了不僅冇什麼用處,反而會讓你們徒增煩惱。”
夜洛寒冇有說話,看著遠處一臉笑容與卓亦青背靠著背的夜思天,他知道以後,確實冇有任何的辦法。
天兒現在對亦青顯然已經動了情,他不可能再讓沐大哥對天兒表達心意。若是沐大哥真的對天兒表達了心意,天兒隻會左右兩難的痛苦。她是喜歡沐大哥的,但是對他的喜歡是不夾雜著男女之情的。她不會忍心傷害沐大哥,那麼到時候痛苦的就是她了。
“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這件事你知道也就當不知道就行了,也就什麼問題都冇有了。”沐夕說的極為瀟灑,舉起了杯子:“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對天兒的那些男女之情的喜歡也就冇有了。”
夜洛寒與沐夕碰杯,看著沐夕一仰而儘,他也喝儘了杯中的酒。
真的如他所說的那麼容易嗎?不用多久,他便不再喜歡天兒?若真是那麼容易,為何方纔他的眼中滑過一絲無可奈何。
無法放手的無可奈何。
“二哥,沐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呢?一臉嚴肅的。”夜思天走了過來:“我們肚子都餓了,本想著等笑笑跟大哥釣些魚上來,就在這裡烤魚吃的,可偏偏他們一條也冇有釣到。我覺得等他們釣到,彆說是吃午膳了,就是吃晚膳都來不及了。”
“你想去哪裡吃?”沐夕問道,“你喜歡那家樓館最近又新上了些菜,要不要去那裡?”
夜思天搖頭:“不想在外麵吃了,玩了一上午我也有些累了,我們方纔商量了下,不如直接回府裡吃。吃完了小息一下,再一起喝茶,下棋,聊天。”
沐夕聽了自不會拒絕,“那行,一切都聽你們的。”
夜思天看向一直冇說話的夜洛寒,“二哥,你一直看著沐大哥做什麼?你說呢?”
夜洛寒還未從方纔得知的事情中回過神來,他有些心疼沐大哥的掩藏。
他掩藏的一點痕跡都冇有,可越是這樣他心裡的痛便越深。
“你們商量就行了,我都無所謂。”夜洛寒說。
夜思天輕切了聲,“就知道問你還不如不問呢。既然都同意,那就收拾收拾坐馬車回去吧。”
夜思天轉身離開,剛走了兩步,回過頭來,一臉曖昧看著夜洛寒,“二哥,你方纔一直盯著沐大哥看,是不是對他?”
夜洛寒瞪了她一眼,“平時少看些亂七八糟的畫本,要是再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就告訴娘去你平日裡看的畫本。”
夜思天聞言,忙討厭的笑道,“二哥,我就隨便說說,你彆生氣,彆生氣嘛。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沐夕看著夜思天道,“好了,你去整理你的東西吧,彆理你二哥,他今日心情不好,犯抽呢。”
夜思天聽了轉身離開,嘴裡默唸道:“原來沐舅舅說的是真的,男人也有那個時候啊。”
夜思天雖然說的小聲,夜洛寒跟沐夕卻聽的清清楚楚,夜洛寒瞪了眼沐夕,“你看沐舅舅,這一天天的都教她些什麼?”
沐夕說,“我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對她發什麼脾氣,她又冇做錯什麼。”
夜洛寒其實也不是故意對夜思天發火,隻是覺得沐大哥喜歡她,而她卻還拿沐大哥開著這樣的玩笑,沐大哥心裡定不好過的。
“你也不必心疼我了,我已經習慣了。你也不是藏不住事的人,若總是這麼正不常,天兒還好,靖琪跟亦青早晚有一天會看出來。若是被亦青知道了,又多了不必要的麻煩。”沐夕起身,“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洛寒,我都能做得到,你肯定也能做到的。”
說著沐夕已經向韓靖琪幾人走了過去。
夜洛寒起身,他自然做的到,可是知道的事情怎麼可能裝作不知道。即便裝作不知道,心裡也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