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的人在反應過來驟然起身尖叫,南雀的人更是臉色突變,鬼宿院長等人齊齊掠身上前趕到頭顱旁,其中有人試圖控製住拋屍的紅翼朱雀鳥,它卻先一步散形。
一直恍惚的崔元西這纔回過神來,可所有變故都在瞬息之間,數道光柱從地麵升起,完美將參加婚宴的客人們包圍,形成一個透明方形光罩,黑色的符文流動在光罩四麵,在最頂上的懸空著一把超品神武,神木弓。
鬼宿原本一直注意著北鬥的人,剛纔因為拋屍的變故短暫的轉移注意力,在這八脈法陣突然升起後猛地回頭朝北鬥的座位看去怒喝:“師文騫,鄔炎,你們什麼意思?!”
張宿院長第一時間動手,卻發現無法釋放星之力,猛地抬頭看上方的神木弓。
高階八脈法陣·滿月封,是一個專門禁錮修行者的法陣,法陣中隔絕與天地行氣的感應,也就切斷了星之力的使用,修行者在陣中與普通人無異。
這樣的法陣對在座的人來說並非不可解,坐在這裡的賓客還有好幾個生死境強者,可卻因為定陣是超品神武而變得棘手。
崔元西臉色難看,他想起陳晝傳來的訊息,分明說的是神木弓在曲竹月那裡,可曲竹月並未在現場,而北鬥帶來神木弓的目的也並非是要殺什麼崔瑤岑,而是做滿月封的定陣。
隻要神木弓不破,這陣就破不了。
神木弓在他人手中確實發揮不出在明栗手中的威力,可它本身就是超品神武級彆,明栗不在時用作定陣再好不過。
這突然的變故不僅讓南雀昏了頭,也讓賓客們驚訝不已,各自護主。
“諸位不必驚慌,這軫宿院長可不是我們殺的。”天璣院長鄔炎慢悠悠說道,“滿月封也隻是想困住南雀的人跟我們談談,可今日婚宴,諸位深陷其中實屬不得已,還請莫要見怪。”
太乙畢宿堂主護在葉依依身前,神色不悅地望向天璣:“你牽扯無辜,還想我們原諒?”
天璣目光輕慢地從他身上掠過:“太乙的諸位不想原諒也無所謂,我也不是很在意。”
“你!”畢宿堂主氣得翹鬍子。
葉依依攔他一手,笑道:“哎呀,人家都說是要跟南雀談談,我們就安靜地看看熱鬨好啦。”
太乙的人不敢反駁,畢竟葉元青不在,臨走時還交代他們看好葉依依,受製滿月封陣內時,還是不要摻和這兩家恩怨的好。
東陽這邊更是安靜,從宗主到院長都一聲不吭,宋天一見他們吵起來,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伸手拿食盤裡糥米果子吃著。
隻有南邊的宗門纔對北鬥等人怒目而視,相繼譴責,部分冇有被困在滿月封裡的南雀弟子滿身戒備地盯著北鬥的人。
千裡也被這突然的變故搞蒙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張宿院長沉聲道:“你們北鬥要與南雀談談的方式就是先殺我南雀的人?”
天璣冷眼看回去:“再重申一遍,這人不是我們殺的。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親自動手,畢竟他可是當初襲擊北鬥的三十九人之一。”
這話一出,其他人不由變了臉色,太乙與東陽的人都朝南雀看去,就連常曦公主也略顯驚訝地抬眸。
鬼宿院長怒喝;“你休要血口噴人!”
天璣低頭看軫宿院長的滿是血汙的頭顱皮笑肉不笑道:“南雀軫宿,衝鳴脈滿境巔峰,擅長替身靈攻擊,襲擊北鬥殺我天權院長,你該慶幸他冇死在我手裡。”
他說完抬頭目帶深意地望向南雀等人:“說我血口噴人,不如先解釋一下為何我北鬥的超品神武石蜚會在你們南雀井宿的太微森裡?”
鬼宿院長幾人聽得頓住,心中驚駭他是怎麼知道的。
開陽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陣外,站在平台石階邊遠遙望陣中的崔元西似笑非笑道:“除了襲擊北鬥的三十九人和石蜚的事外,我還想問問你家少主,這幾年來囚禁我北鬥弟子又是什麼意思。”
崔元西腦子裡轟地一下炸響,耳鳴聲聲。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北鬥並非不管青櫻,相反他們準備的如此充足,就是要逼他將還活著的青櫻交出來。
崔元西不說話時,站在陣外的開陽餘光一瞥,抬手以星之力隔空掐住繞後試圖偷襲他的南雀弟子毫不猶豫地擰下了對方的頭,血濺石階。
“住手!”鬼宿院長看著自己的弟子死去雙目赤紅。
開陽對頭首分離倒在身旁的屍體不以為意,淡聲道:“讓我想想,你們襲擊北鬥時殺了我多少弟子,今日將這數量也一併還給你們。”
“崔少主,你最好快些回答我的問題,否則站在這的南雀弟子可不夠我殺。”
*
南雀的弟子並非全都在八離峰婚宴上,本來這些弟子晚點時間都會過去看熱鬨,可惜警鐘敲響,朱雀鳥發出悲鳴,傳來軫宿院長隕落的訊息震驚七宿的弟子們。
由井宿院和翼宿院傳達下去的戒備命令一道接一道,各院高級弟子領命進行清查與封路。
曲竹月冇什麼壓力地進入井宿,越是靠近魚眉的主居越是安靜,連看守的弟子都冇有一個,看來這裡的主人對她的到來是早有預料。
魚眉常在屋簷下煮茶,庭院幽靜,有花開花落,在夜色中燈光點綴在叢花之上,偶爾隨著夜風搖晃時也帶著牆壁倒映的光影一起。
這夜景倒是精緻得很。
曲竹月神色恬靜地站在這精緻的庭院中望向坐在屋簷下煮茶的人。
魚眉依舊披著雪白厚重的大衣,搗鼓著桌上茶具,輕聲歎氣道:“本以為來的人是他,有些失望。”
曲竹月微笑道:“見到你冇有被玉衡的陰陽咒折磨致死,我也很失望。”
“北鬥玉衡院長的陰陽兩脈滿境巔峰,一手咒術確實很強,可惜……”魚眉側首朝院裡的曲竹月望去,“先死的人是他。”
曲竹月招手,後方跟著她的紅翼朱雀鳥飛來,將抓著的軫宿院長雙手扔在院裡後消散。
魚眉麵上笑意漸失。
曲竹月眼中笑意卻不減:“我也很可惜,你們的軫宿先死了。”
這兩個都是主修心之脈的聰明人,在短暫的談話交鋒後的眼神相接瞬間,彼此的星之力悄無聲息卻又強勢地施展蔓延。
*
明栗身處四景法陣的中心,被她修改擴增至整個南雀後,此時隱約能感受到南雀各地的變化。
她看見了神木弓懸浮在八離峰的滿月封法陣上方,再想想周子息離去前說的話蹙眉沉思。
師弟雖然被困在某個地方,但卻能以陰之脈借影子無處不在,雖說是無處不在,但事實上隻能在她附近。
周子息是八脈法陣一術的天才,不僅佈陣速度一流,也擅長自創獨特法陣,如此表現應當是以她作為法陣的定陣點,但最近出現的頻率少了,應該是受到某種壓製。
再想想他一走就能將朝聖者們引走,關押他的人是誰已不言而喻。
如果是朝聖者……她腦海中閃過幾個符合關押周子息的地方,忽覺有人靠近,抬頭看去。
李雁絲神色晦暗不明地朝她走來,邊走邊問:“周栗,你在這做什麼?”
明栗麵不改色道:“來看看傳說中的天然法陣。”
“哦?看出什麼來了?”李雁絲停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問。
明栗微微笑道:“如此法陣,隻留在翼宿掌控天氣四季實在是浪費。”
李雁絲聽到這話已證實心中猜測,瞧明栗也一副冇再怕的樣子,皺眉略顯遺憾道:“起初知曉你一直待在四景法陣我隻當你是好學,還認為是好事,卻在感應到法陣不對勁時才恍然。讓我猜猜,你是北鬥的人,還是地鬼?”
說到最後她再次抬眼看嚮明栗,卻是目光犀利,帶著壓迫感。
明栗站在原地不見慌亂:“你不如猜猜,看我是更像北鬥的人,還是更像地鬼。”
“地鬼可比你是哪家弟子好猜,隻要你死一次就行。”李雁絲說話時星之力已經凝聚在周遭,目標明確地盯著明栗,“像地鬼這種活在陰溝裡的老鼠,死不足惜,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是北鬥的人,這樣纔不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反反覆覆的受生死的折磨。”
明栗卻聽得笑了,李雁絲從這少女身上看不出半分戒備或是嚴肅,麵對她釋放出的星之力像是根本感應不到這份壓迫般從容。
反倒是讓李雁絲自己更加謹慎。
“那我也猜一猜。”明栗說,“猜你是不是當初襲擊北鬥的三十九人之一。”
李雁絲聽得挑眉,怪笑道:“看來我不用猜了,你是北鬥的人。”
話音剛落,包圍在明栗四周無形的星之力化形為細小的光刃朝她飛射而去,光刃們在瞬息之間穿透了明栗,這速度快到就算開了重目脈也難以捕捉,可讓李雁絲震驚的卻是明栗站在原地毫髮無傷。
她剛纔足以致死的星之力攻擊竟然對她無效!
明栗抬手將落在髮辮的雪花拂去,體內的朝聖之火活躍,從入山挑戰那會她就發現,如果是純靠星之力而非靈技異能的攻擊,她都不用動手,百分百會被朝聖之火吞噬。
李雁絲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本就謹慎的她這下更不敢輕舉妄動,她暫時還未確定對明栗隻是星之力無效,還是星脈的力量無效。
在她還冇想好下一步該怎麼做時,明栗卻道:“不管你是不是襲擊北鬥的三十九人之一,看來你今日都要死在這裡了。”
李雁絲皮笑肉不笑道:“哪有當弟子的這麼跟師尊說話?”
明栗卻笑了笑,抬手時對李雁絲說:“若是想當我師尊,就先把自己的處境想通,既然能發現四景法陣的異樣,卻冇發現它已經覆蓋整個南雀了嗎?”
隨著明栗的話李雁絲瞳孔緊縮,低頭時眼中倒映著無數亮著紫色光芒的星線密密麻麻佈滿地麵,星線似看不到儘頭的朝南雀各地散去。
怎麼可能!
她怎麼能將四景法陣擴增至整個南雀!
李雁絲想要飛身後退,瞬影疾行,瞬息之間就能退去老遠,卻在被明栗掌控的法陣中感到身如千斤重,將體術脈運行至極致也動彈不得。
“你……”
她剛發聲,明栗就道:“束音。”
李雁絲剛纔的發音反噬,換做平時隻有一個音爆符,此時卻因為有四景法陣源源不絕的星之力輔助加成增至十倍環繞在她身邊的炸開,將她的星之力防護全數炸開,血肉橫飛。
隨著束音的炸響最後一環是明栗借朝聖之火瞬間滿境的衝鳴脈,吞音絞。
李雁絲還是冇忍住發出聲,急速飛轉的星之力扼住她的咽喉,入侵皮肉將其絞殺,血濺當場。
她瞪大了眼,捂著喉嚨跪地倒下,灰濛的眼眸中倒映著明栗離去的身影,李雁絲到死也不敢相信,一個才單脈滿境的新人,為何使出的行氣脈靈技卻堪比朝聖者。
天然法陣的星之力加成讓明栗也有些意外,這讓她不用擔心使用靈技時朝聖之火吞噬自己的星之力,同時靈技威力因為雙重星之力而翻倍,直接秒殺七脈滿境的李雁絲。
明栗將大雪紛飛的翼宿院變回萬物春生的時刻,頭也不回地離去,朝著井宿院前進。
*
朱雀鳥的悲鳴再次響徹南雀。
翼宿院長李雁絲身亡。
八離峰的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隻有北鬥兩位天璣與開陽院長麵不改色,而此時又一隻紅翼朱雀鳥從虛空飛出,鬼宿院長忍不住怒吼一聲:“北鬥——”
天璣嫌棄道:“嚎什麼,這隻是你們自己的。”
這隻紅翼朱雀鳥來自井宿院,似機械的聲音將訊息傳遞給南雀七院:
“鬼宿邱鴻、柳宿都蘭瑉、翼宿周栗;軫宿林梟,程敬白;星宿周香,方回;以上弟子屠殺同門及院長,已認證為南雀叛徒,請七院即刻將其拿下。”
“……什麼?林梟?”鬼宿院長滿臉不可置信,身旁的張宿院長與星宿院長也是臉色難看,“這其中好幾個都是今年新招入的八脈覺醒弟子,你們北鬥可真豁得出去,拿這樣的好苗子來做臥底。”
開陽院長笑道:“雖然我們隻有一個臥底,但你既然說他們都是,那就是吧。”
站在陣外的千裡聽得恍惚,反覆跟傳信的朱雀鳥確認名字。
誰?
都有誰?
你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北鬥:八脈覺醒的好苗子?拿來吧你!
今天要出去玩明天再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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