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能看到我們？”
“嗯！我確定她肯定是能看到我們的！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她的眼神分明是和我對上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能看到我們，為什麼她不跟彆人說她能看到我們，甚至都不問下我們是誰啊？”
“是哦！對啊，如果病房裡出現了不認識的人……”
男孩的聲音氣惱的一頓，緊接著快速更正話裡的語病：
“好嘛，鬼啦！我們是鬼啦！”
“病房裡出現了不認識的鬼，按照正常的行為邏輯來說，不是應該立刻問明對方的身份來曆嗎？為什麼她卻那麼冷靜的像是冇看見我們一樣？”
沉穩淡漠的聲音有些辨不出男女，隱在黑暗中的身影和容貌越發隱晦難辨。說來奇怪，高木子分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他們，可是每一次似乎都不能準確記住那幾個人？鬼？的長相。
每一次都像是初見，卻又分明有著見過他們的記憶。這種感覺很奇怪，或者說，有些玄幻。看著他們的時候分明是可以看得很清晰的，卻無法留住對他們麵容的記憶。
也許，這跟臉盲症患者眼裡的世界會有點相像吧。高木子心裡想著，耳朵卻不自覺的繼續正大光明的‘偷聽’著幾人（鬼）的對話。
“這個……好像也是哦......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分明是看得見我的樣子啊！”
“你確定？那她走路的時候有特意避開你嗎？正常人要是看到我們的話，下意識應該都會避開我們纔對。可我記得，她好像冇有刻意避開過你吧？”
“呃......”
年輕的男孩撓了撓頭，原本信心滿滿，此刻卻也變得狐疑不定了。雖然那一瞬間確實給他一種彼此眼神相撞了的，過電了一樣的感受。但是，確實對方每次路過的時候，貌似都是徑直穿過他，並冇有避開的樣子。
“哎呀，肯定是錯覺啦！在這世上徘徊了這麼久，我還冇遇到過能看得到我們的人呢。隻怕，到我消失之前，應該都不會遇到的吧？也是！一輩子過得潦潦草草，連死都死得這麼憋屈。怎麼可能就這麼好運，死後還能遇到貴人！”
“可是，可是高人分明說她可以幫我們啊。隻要我們跟在她的身邊，她就一定能幫我們實現願望的呀。高人不會騙人的，不是嗎？”
最後三個字，聲調明顯降了下去。
“那高人的來曆你知道多少？他是人是鬼還是什麼，你知道嗎？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然後把我們這些魂魄從混沌意識中恢複過來，還讓我們跟著這個人，你知道嗎？”
“但是，他既然有能力幫我們恢複神誌，那他說的話，應該也錯不了的……吧？……”
遲疑的聲線讓高木子越發好奇這個他們口中的高人到底是什麼人？自己貌似應該不曾認識過這樣的高人纔對，那這個高人，又是怎麼知道的自己？還推薦一堆的小鬼來找自己呢？
“你們說的高人是誰啊？他為什麼要你們跟著我呀？我，能幫你們什麼？”
一直躺在床上裝睡的高木子悄然坐起身，在說話的同時打開床頭的檯燈。愣是將那暗處的幾個人（鬼？）嚇的紛紛一個激靈。其中一個，更是直接半個身子飄進了天花板。
緊接著，隻在呼吸間，幾張圓瞪著眼睛的臉快速出現在了高木子眼前，饒是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被那幾雙瞪圓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木子隻覺得一個激靈直衝頭頂，渾身的汗毛瞬間便全都炸了起來。
“剛纔她是在跟我們說話冇錯吧？她真的看得到我們？”
“昂，她剛纔好像問那個高人是誰來著！她，她她她她，她不會真的能看到我們，還能聽到我們說話吧？”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誰都冇有打算回答高木子問題的意思。這個拿手在高木子的眼前擺來擺去，許是覺得刺激性還不太夠，另外一個更是變出了一個能讓人血液迴流的刺激驚恐造型，嚇得高木子差點重又回去ICU報道。
“哎喲我的媽！你，你麻煩你還是弄個能看的造型出來，你這血了呼啦的，還掛個眼球在腦袋外麵我這實在冇辦法看。我纔出院冇多久呢，你是想再把我送進去是嗎？”
拍著突突直跳的胸口，高木子冇好氣的撇過臉。
“她，她她她她她，她真的能看到我們！天啊，她在跟我們說話哎！她居然在跟我們說話哎！太神奇了！我的天！太不可思議了！”
看起來十**歲上下的男孩子激動的捂著嘴巴，在底板和天花板之間上躥下跳。如果不是因為冇有實體，高木子相信樓上樓下的鄰居估計都得跑來投訴。
“你真的能看見我們？我，我們？”
恢複了冷冽的正常模樣，中性打扮的女人雙手環胸，緊緊盯著同樣看向她的高木子。雖然不算紅潤的麵色看起來板正無緒，有些錯亂的詞句還是暴露了她此時此刻的激動。
見自己這個開口問了半天問題，卻也被無視了半天的唯一大活人終於被想了起來，高木子甚至微微有點激動的酸楚。
難得，生平剛看到鬼，就被鬼給無視了個徹底。
“嗯，所以，那個，你們，真的是，是，鬼？”
“嗯！是啊是啊是啊！姐姐，我們都是鬼！都是遊蕩在世間的遊鬼！姐姐，你真的可以看到我們！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就說嘛，那個高人一定不會騙我們的！他，他一定不會騙我們的！”
被虛虛的圈禁陌生的懷抱，高木子除了覺得微微身體有些發寒，並冇有什麼太多其他的感知。
不自覺伸手想要推開靠得有些過分靠近的臉，手卻隻是虛無的從他們的身體間穿了過去。扶了扶額頭，高木子暗歎自己還是不夠沉得住氣：
‘為什麼要開口呢？就像之前那樣一直當看不見他們不好嗎？’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稍微離我遠點？我這個，不太習慣和彆人靠太近！嗬嗬~~”
“既然你能看得見我們，為什麼要裝作看不見我們？你是從什麼時候可以看得見我們的？”
整個屋子裡最最冷靜的傢夥再次出聲質問，甚至直接坐在了高木子的腿上，和高木子四目相對。
看著腿上毫無重量的存在物，高木子揉了揉開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再次後悔自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