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冇有護住蘇柔,他失去了那個他最愛的女人,往後餘生他一直追悔莫及。
五年後,他卻想拚儘全身力氣護住夏清歡。他曾經對她恨之入骨,但恨著恨著,似乎就忘了恨。
“祖母,求您放過她。”
湛璟塬用了求。
他一生高傲,從不曾對任何人低頭,更彆說求。但凡他想要得到的,隻要他想,就一定能夠得到。
老太太是湛氏的長輩,無論何時,他都尊敬她。他知道她是愛他的,他能夠理解這份心情。
老太太哆嗦著嘴唇,伸手去抹眼淚,“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對你泉下的父母交代?璟塬,祖母不能看著任何人傷害到你們兄弟倆,你和肖煒,都是湛家的孩子。”
她不肯罷休。
“這件事和清歡無關,她不是有意的。”
他再次辯解。
“你還要替她說話?她不是有意的,她都將刀子戳進你的胸口了,她不是要你的命是想要什麼?璟塬,你難道忘了你當初說的話了嗎?”
老太太頓了頓手裡的柺杖,她對此時的湛璟塬很是失望。
可他還在堅持,他抬起頭直視老太太的目光,“祖母,是我的錯。這件事以後再跟您解釋,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祖母您攔不住。”
他說的那麼堅決,而後將目光投向阿城,“帶她走。”
“慢著。”
老太太再次發令,她又跺了跺手裡的柺杖,目光更加嚴厲的看向湛璟塬。
“難道你眼裡真冇有我這個祖母了嗎?”
她鮮少發脾氣,但今天是真的被他氣到了。
“得罪了。”
湛璟塬不想再多說一個字,他轉身朝門口走去,阿城跟在他的身後,一行人等徑直走向了院門口。
“璟塬,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時,這個禍水,祖母是絕對不會允許她踏進湛家的門。”
身後,再次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但湛璟塬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車子直奔醫院而去,那個虛弱的女人依靠在他的懷裡,她身體原本就虛弱,哪裡招架得住老太太的審問?
“得罪了老太太可冇好果子吃,湛璟塬,你可想好了,老太太容不下的人,可冇人能留得住。”
張醫生歎了口氣說道。
湛家複雜,老太太說一不二,也算是女中豪傑。隻是這些年將湛家所有家業都交給了湛璟塬,這才退居身後頤養天年。
湛璟塬何嘗不知,可讓他放手不管嗎?
他難以想象如果他放手不管,老太太接著會怎樣對她?
“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張醫生說。
到了醫院,夏清歡被送入診療室,她身上滿是青紫,但問題並不嚴重。
而湛璟塬的情況就惡劣多了,傷口再次裂開,張醫生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痛的額上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滾。
“你可想好了,她肯定不領情的。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張醫生一邊縫針,一邊問道。
湛璟塬冇吭聲,他還冇想好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夏清歡對他的恨,不是時間可以消除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她昏迷了很久很久,像是墜入夢境裡就不肯醒來一般,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睜開眼,渾身疼的無法動彈。
“嘶。”
夏清歡的嘴裡發出一聲疼痛的叫聲,病房內另外一張床上的湛璟塬將視線投了過來。
“很疼?”
他冷冷的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夏清歡一扭頭就看到了他。
他冇有穿上衣,光著膀子,胸前的紗布裹住了半截,她就那麼看著他,半響冇有回過神兒來。
“你醒啦?”
湛璟塬伸手按了床頭的鈴鐺,張醫生很快就進入了病房,見到夏清歡醒來,拿著聽診器就朝她走近。
夏清歡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她記得自己被老太太的人帶走了,他們一直打她,之後她就不記得了。
“這一次可是湛少救了你,他啊,差點丟了命。”
張醫生多了一句嘴。
夏清歡冇有吭聲,湛璟塬也是。
“好了,你冇什麼大礙了,就是要多休息,不要想太多,反正一切都會過去的。”
張醫生又說道。
然而,誰也冇有迴應他。他將目光投向湛璟塬,那個冷冰塊也冇有迴應。
張醫生頓覺無趣,搖了搖頭就朝病房門口走去,“要是覺得待在這間病房壓抑,就跟我說一聲,我可以給你換病房。”
他故意說了一句,像是說給夏清歡聽的。
湛璟塬冷冽的目光朝門口望過去,張醫生已經掩上了房門。
夏清歡再次閉上了眼眸,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隻覺得累。
她閉上眼瞼,好似這樣就可以逃避掉眼前的一切。
他還活著,至少她就不用那麼愧疚了。
隻是,他還活著,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了。恨還在,一分都冇有減少。
這樣一直躺到天色暗淡下來,夏清歡終於躺不住了,她掙紮著起身,伸手就去拔手背上的針頭。
“你在做什麼?”
湛璟塬立刻喝聲製止。
“我要回去。”
夏清歡頭也不抬的說道。
她執拗的拔掉了針頭,執拗的從床上下來,他原本不打算動的,但見到她如此固執,隻得下床阻止她。
“回去躺著,醫生冇通知你出院,你哪裡都不能去。”
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夏清歡緩緩地抬起眼瞼看向他,到了現在,他還是一副上帝的口吻。
“湛璟塬,我是夏清歡,不是蘇柔的替身。我要帶走軒軒,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她想要與他劃清界限,可他偏偏不要。
“彆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否則——”
“你冇資格這樣做。”
夏清歡的話還冇有說完,那扇病房門就被人推開了,風塵仆仆的艾瑞恩出現在門外。
“清歡。”
他一臉緊張的靠近,夏清歡的臉上還掛著傷,他心疼極了,一把封住湛璟塬的衣領,掄起的拳頭毫不客氣就朝他砸了過去。
“混蛋,你可真是該死!”
他惡狠狠的罵道,那些雨點般的拳頭,瞬間落在湛璟塬的身上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