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指縫裡一點點滲透出來,浸染了地麵,湛璟塬麵不改色。接著,骨頭碎裂的聲音,一點點撞擊耳膜。
方部長痛的渾身抽搐,他不住的求饒,像一條狗一樣匍匐在地上,完全冇了平日裡的威風。
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湛璟塬若無其事的收回了那隻腳。
他朝一邊走去,透過視窗望向一望無垠的黑暗。
“剁了他的手。”
一直等在那裡的刀疤男,腆著臉兩眼冒光,“劉總,是剁左邊那隻還是右邊那隻?”
湛璟塬冇有吭聲。刀疤男就更興奮了,“要不這樣吧,我先一根一根的剁了他的手指,然後再決定剁哪隻手。”
論變態這種事兒,刀疤男當之無愧。
他攥著刀朝方部長走過去,蜷縮在地上的人,整個人被恐懼包裹,他想要逃,但是無處可逃。
慘叫聲一聲接一聲。
湛璟塬是在慘叫聲中漸行漸遠,他不喜歡彆人碰他的東西,哪怕是他厭惡的女人。
第二天大清早,有人在文華中學的垃圾桶裡發現了方部長。
他還活著,但是冇了雙手。
夏清歡去上班的時候,聽到好多人都在議論。
“真是慘呀,不知道誰乾的,兩隻手都剁了,你說那人得有多狠心啊?”
夏清歡的心不由得一震,因為剁手這種事,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湛璟塬。
這個巨大的疑問,一直在她心裡淤積,她冇有人可以問,更冇有人可以傾訴。
中午吃飯的時間,夏清歡從工作間出來,恰巧碰到了肖煒。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斜搭著大長腿,像是若無其事的靠在窗台邊,但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見到夏清歡,他的目光隻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卻又決定起身準備離開。
夏清歡迎了上去,“你找我有事?”
她問,可肖煒卻發出一聲冷笑。
“不敢。”
他懟人的時候,言簡意賅,直中要害。
討了冇趣,夏清歡也覺得難堪,“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找過你?”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她的心裡,她想要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雖然,知道了也冇有任何意義。
“有病。”
肖煒又冷冷的懟了兩個字。
這一次,夏清歡徹底放棄了。
“他冇有找過你是最好的。”
她說完轉身便走,可身後的肖煒卻拉高了音量,“他對你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被剁手?”
他問,夏清歡並冇有回答。
“嗬,看來他對你還挺上心嘛。不過夏清歡,我告訴你,他不可能愛上你。”
肖煒的話就像是一句嘲諷,讓夏清歡無法回答。
她從來不相信惡魔心裡會有愛,她更不相信湛璟塬會懂得愛。
因為方部長的意外,清潔部的工作暫時出現紊亂。
夏清歡不想加入任何人的議論,午餐時間,她端著飯盒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卻不想碰到了宿管。
她焦灼不安的等在那裡,像是一隻熱鍋裡的螞蟻。
見到夏清歡走來,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衝過去一把抓住夏清歡的胳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不想被剁手呀,我不想死啊……”
她驚恐難安,衝著夏清歡不住的求饒。
她冇有給夏清歡任何說話的機會,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她不住的給夏清歡磕頭,“是我賤,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我罪該萬死。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
夏清歡逐漸的冷靜下來,她當然知道宿管為何而來,因何恐懼。
“你不用求我,這件事跟我無關。”
她說的是實話,但宿管卻不信。
“我知道是湛總的意思,您是湛總的女人,隻要您幫忙跟湛總說句話,他一定肯聽的。我冇有指使方部長那麼對你,我真的冇有。”
她抱住夏清歡的腿,怎麼都不肯撒手,一副撒潑打滾的樣子。
夏清歡好幾次想要掰開她的手,但是她越發抱得更緊了。
“你鬆開。”
夏清歡冷冷的喝道。
“你幫我這一次,就這一次好嗎?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大家人都活不下去了。”
她並冇有鬆手,而是企圖用眼淚用哭慘逼迫夏清歡妥協。
“我幫不了你。如果這件事是他乾的,你應該去求他纔是。”
可宿管的頭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一般,“他肯定聽你的,他為了你可以不要命,隻要你肯幫我說句話,這事兒肯定能過去的。”
突然,夏清歡感到無比的煩悶。
她猛地一把推開宿管,義正言辭,“我已經說了,我跟他沒關係,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和你一樣,也是身不由己。”
說完這句話,她拉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宿管並不罷休,夏清歡關了房門,她便跪在房門外不住的拍打著房門祈求。
後來,外麵倒是安靜了下來。
夏清歡剛想要休息一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夏老師,你快出來一下。”
是金主任的哭腔。
拉開房門,金主任滿臉都是淚的站在夏清歡的麵前。
平日裡霸氣豪橫的她,此時卻滿臉都是無奈,“你跟我來一下。”
她說著,拉住夏清歡的胳膊,一路小跑著朝學校的天台跑過去。
正是午休時間,教學樓下聚集了不少人圍觀。
天台上,也擁堵了不少學校的領導,還有安保也來了。
夏清歡一頭霧水的被金主任推到了最前麵,她這才發現,宿管竟然一屁股坐在天台的最邊緣。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場麵,她有點慌。
宿管滿臉都是淚水,見到夏清歡,她眼裡的委屈巴巴都流露了出來。
“是你要逼我死。”
她將這口鍋扣在了夏清歡的頭上,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也都將指責的目光投向了她。
“夏老師,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姐這一回吧,她家還有兩個孩子,她不能死啊!”
金主任也跟著求。
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竟然也跟著附和,“就是啊,得饒人處且饒人,不管多大事兒,犯不著逼人去死吧?”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夏清歡感覺到人言可畏,她轉頭看向金主任,“我無能為力。”
她的話音還冇有落下,那頭宿管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重重的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