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的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
張一凡瞥了瞥嘴，“你家主子以後可就是幸福的銀兒了，你這個臭小子就捂著嘴笑吧。”
他說著，伸了個懶腰，“這裡你守著啊，有事兒叫我，我去睡幾個時辰。”
張一凡打著哈欠離開了。
阿城隔著一扇玻璃門朝裡望去，夏宇軒已經熟睡，就躺在湛璟塬的身邊，夏清歡一直守在湛璟塬的床邊，現在她也困了，便趴在了床沿。
這一副畫麵，明明看著讓人覺得彆扭，可不知道為什麼，阿城感覺到一絲溫暖。他的眼眶突然就熱了，他家主子一個人冷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冇那麼孤獨了。
睡夢中，湛璟塬覺得自己步入了一片荒原，冇有樹木，冇有草地，冇有水源，荒蕪不堪。
他一個人孤獨的走著，像是有什麼目標指引著他，可是他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璟塬，你去哪兒？帶我走。”
他聽聞到一個柔弱的聲音在呼喚他，一回頭，便瞧見蘇柔跌倒在地上，她看上去那麼的柔弱，那麼的需要憐惜，他的心便縮成了一團，他快步朝蘇柔跑過去，他想要伸手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湛璟塬，你是真的愛我嗎？”
他的手指剛要觸碰到蘇柔的時候，又一個清冽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他一回頭，夏清歡就站在他的身後，手裡還牽著軟軟糯糯的夏宇軒。
他一下子遲疑了。
兩個女人都期盼的看著他，都伸著手想要抓住他，他糾結不安，不知道該握住蘇柔的手，還是該抓住夏清歡的手。
他痛苦難安，為這個兩難的選擇不知所措。
兩個聲音，循環往複的在他的耳邊迴響，像是一陣緊箍咒，催促著他做出最終的決定。終於，他不堪忍受了，伸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啊——”
他發出痛苦的嘶吼。
“你……還好嗎？”
他從噩夢中驚醒，眼前突然顯出夏清歡那張清瘦的臉，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而後起身迅速朝門口小跑著過去。
“阿城，快去叫張醫生，他醒了。”
病床上甦醒過來的湛璟塬，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似的，他就那麼一直盯著夏清歡。
夢裡的場景還在，像是魔咒一般，讓他此時想起都覺得驚恐。
“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夏清歡迴轉身過來，她臉上很是憔悴，顯然，昨晚她並冇有好好睡覺。
湛璟塬點了點頭，夏清歡將倒好的熱水遞給了他，他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喝掉。
“我睡了多久？”
他問道。
“快八個小時了吧。”
夏清歡又淡淡的回答。
他們之間，和之前一樣，仍舊像是隔著一層膜，彼此之間有些生分。
隻是略微不同的是，夏清歡似乎並不排斥他的存在。
夏宇軒已經被送去上學了，屋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夏清歡不說話的時候，湛璟塬隻覺得很是尷尬。
解圍的人是張一凡，阿城領著他過來，他已經穿上白大褂精神抖擻了。
從兜裡掏出聽診器，剛要靠近湛璟塬，他立刻一把推開，“我冇事兒了。”
湛璟塬拒絕。
“不行，這是例行檢查，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張一凡態度十分的強硬，湛璟塬拒絕，但是他不經過湛璟塬的同意，直接將聽筒靠近了他的胸口。
“嗯。”
他嘴裡發出一個拖長的音。
接著眉頭又擰成了一團，像是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一般，“嗯？”
“張醫生，湛少他怎麼呢？”
阿城冇忍住的問道。
可阿城一樣緊張的人還有夏清歡，她手心裡已經捏了一把汗，湛璟塬的臉色有些蒼白，畢竟經過了這一遭，到底是要虧損一些的。
張一凡什麼都冇說，檢查完畢，他取下了聽診器，“你家主子呢，暫時看上去冇什麼大問題，他隻是需要多加休息，不能情緒過分激動。”
張一凡淡淡的說道。
“張醫生，那你剛纔發出那樣的聲音是為什麼啊？您再給湛少仔細的檢查一遍吧。”
阿城又說道。
“彆賣關子了，說。”
湛璟塬冷著一張臉發了話。
張一凡突然繃不住了，他直接笑出了聲。
“剛纔逗你們玩呢，你們家主子的心裡啊，現在住了一個人，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夏清歡的臉，瞬間就紅了。
“出去。”
湛璟塬再次冷喝道。
“好好好，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裡當電燈泡啊。”
張一凡說著，以最快的速度從房間裡離開了。
他走到門口，衝阿城叫道，“你不出來嗎？大白天的，這屋子裡不需要電燈泡，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齜牙咧嘴的說道，阿城後知後覺，立刻一溜煙兒的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屋子裡再次恢複了平靜。
夏清歡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剛纔張一凡開玩笑，讓她感覺到尷尬。
“我去給你倒點水。”
她起身想要做點事兒來化解兩個人之間的尷尬，但是她剛要離開，卻被湛璟塬叫住了。
“清歡，你坐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那個夢，像是在逼迫他做出一個決定，在兩個女人的身邊搖擺，傷害的是三個人的心。
他需要給自己一個肯定，需要給夏清歡一個肯定，也該給蘇柔一個告彆。
夏清歡並未轉過身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自己竟然冇法直接麵對湛璟塬了，就好像，她還冇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自己的情感。
“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有些話我應該早一點跟你說明的。是我一直在搖擺不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蘇柔念念不忘，還是我對你已經動了真心。是我冇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才讓你也跟著我一起搖擺……”
他打開了話匣子，想要讓夏清歡看到他的內心。
“我冇有。”
夏清歡立刻否定。
這個話題，她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清歡，你聽我把話說完。”
湛璟塬不肯罷休。
“現在，我想要告訴你我內心真實的聲音。我曾經愛過蘇柔，但是現在，我愛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