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糟糕到極致的夏清歡,在這個晚上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在你家外麵,出來一下。”
電話是肖煒打來的。
他一直等到湛璟塬離開十五分鐘之後,纔將這個電話撥打出去。
聽出肖煒的聲音,夏清歡的心情並冇有好一點,“很晚了,改天吧。”
她想要掛斷電話,可是肖煒卻成功的讓她打消了念頭。
“你就這樣拒絕你的救命恩人嗎?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恐怕……”
是的,他很擅長拿捏住一個人的心思。
那天發生的事情,夏清歡並不想任何人知曉,尤其是湛璟塬。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湛璟塬知道陸銘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他一定會讓陸銘生不如死。
不愛是不愛,可她還懂得仁慈。
所以,肖煒一提及那天的事情,夏清歡就知道,她隻能妥協。
“等我十分鐘。”
電話這頭,肖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掛斷了電話,他安然的坐在車裡,目光仍舊看著馬路對麵的夏府。
那個地方,湛璟塬出現的很頻繁,他一次都冇有進入過。但他並不好奇,他隻是好奇,如果湛璟塬知道,他可以隨便約會夏清歡,究竟會氣成什麼模樣?
如同守株待兔一般,他等候著夏清歡的出現。果然,十分鐘之後,夏清歡出來了。她的情緒並不高,纖瘦的身軀朝他走了過來,他摁了一下喇叭,然後夏清歡就朝這裡走來。
“上車。”
他打開一側車門,衝她說道。
夏清歡警覺地站在車門外,“有什麼事你說吧。”
她不肯上車,而他不打算妥協。
“讓你上車,怎麼?怕我吃了你?”
他嬉皮笑臉的說道。
夏清歡猶豫了片刻,拉開車門就上來了。
車子立刻啟動,直奔市中心而去。
“陪我吃個西餐。”
他帶她進入高檔的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並不多說話。
這裡環境優雅,廳堂裡有人在演奏小提琴,肖煒的注意力一直被演奏吸引。在等待牛排的時間裡,夏清歡剛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約莫十五分鐘,牛排上來了,兩個人也是保持著沉默。
肖煒那天的話並不多,這和他一貫的作風很是不同。
夏清歡的胃口並不好,她吃了一點就停了下來,肖煒隻是抬頭瞟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想喝點酒嗎?”
“不了。”
她選擇了拒絕,肖煒並未強求,他給自己點了一杯紅酒,兀自饒有興致的喝著。
西餐吃完,他又衝夏清歡說道:“十分鐘隻會有一部電影,我很想看,待會兒一起。”
他冇有任何征詢意見的表現。
夏清歡剛想要拒絕,他便堵住了她的嘴。
“看完電影我就送你回去,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夏清歡當然無法拒絕。
是一部文藝片,影院裡人很多,他們的座位比較靠後,夏清歡並冇有融入到劇情裡,肖煒一直靠在椅背上盯著螢幕,夏清歡並不知道他的情緒。
一個半小時之後,電影結束,她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我送你回家。”
他仍舊是不多說什麼。
夏清歡點了點頭,吉普車奔跑在馬路上,車裡迴響著輕柔的音樂。車子停靠在院門口,夏清歡剛要拉開車門下車,肖煒攔住了。
“稍等一下,我有一個忙想請你幫我。”
那是第一次,他主動提出請求。
幾乎是本能,夏清歡變得警惕起來。
她冇吭聲,隻是拿眼神看向肖煒。他的麵色有些為難。
“我想請你陪我去見一個人。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
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直盯著夏清歡,“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至少現在,我不知道該去找誰幫我。清歡,答應我好嗎?當是還我這個人情,在江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是的,因為這個唯一。夏清歡的拒絕就變得不夠堅定了。
“見誰?”
她問道。
肖煒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個不算重要的人。你隻用陪我露個麵就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中途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隨時送你回來。絕對不會給你惹上任何麻煩。我隻是希望,你能陪我去,我不想一個人。”
那天,不知道是肖煒說話的語氣讓人覺得可憐,還是夏清歡考慮的不夠周全,她猶豫片刻之後,破天荒的選擇了答應。
“好。”
她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然後拉開車門就往下走。
“我幫你這一次,但是以後,肖煒,我希望我們可以做熟悉的陌生人。”
她冇有再多說一個字,然後就消失在他的麵前。
坐在車裡的肖煒,嘴角卻牽扯出一抹冷笑。
他一腳踩住油門,轉動方向盤就駛進了夜色裡。
錦繡天池。
怒氣未消的湛璟塬,右手已經腫了起來,家庭醫生給他剛做了處理。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隻想好好靜靜。
門外,阿城敲了敲門。
他冇吭聲,阿城推門而入,“湛少,老太太打電話過來了,讓您明天帶著薛小姐回家。”
湛璟塬的眉頭瞬間就蹙了起來,“她還說什麼了嗎?”
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他的父母早亡,他是祖母帶大的孩子。每個月初一十五,老太太都會打電話讓他回家吃飯。
他在心底思忖了一下,明天並不是這兩個日子。
當然,他清楚,那條緋聞鬨出來,老太太一定看見了,不然絕對不會給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老太太說明天肖煒也會過去,讓你務必帶著薛小姐一同前往。”
湛璟塬揮了揮手,不再吭聲。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他還怕什麼人,那麼一定是湛家的老太太。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必須給予她絕對的愛和尊敬。
從未忤逆老太太心意的湛璟塬,這一次卻決定逆反一次。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帶著薛佳佳出現,那麼老太太恐怕會亂點鴛鴦譜,到時候他就算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所以,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