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順強身上表現出來的一種反常的情緒,讓人感到詫異。
阿芳的主治醫生是張一凡,所以當他聞聲趕過來的時候,眼眸中都充滿了詫異。
舒順強見過張一凡,他還記得張一凡的樣子。
他伸手指向張一凡,“你這是報複我對嗎?你對一個年輕無辜的女孩子這樣,你還有醫德嗎?”
他那麼憤怒不堪嗎,差一點嚇壞了夏清歡。
張一凡鎖著眉頭,並未接話,他隻是站在那裡,看著舒順強表演。
“我要求轉院,必須轉院。”
舒順強接著說道。
張一凡有些無語,他翻了個白眼,“病人的腦袋著地,手術很成功,已經幫她取出了腦袋裡的淤血,她現在隻是需要靜養。時間到了,自然會甦醒。如果你說我是在報複你,我想你想多了,對於你剛纔汙衊我冇有醫德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你現在氣昏了頭,說話不過腦子。”
張一凡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要轉院。”
舒順強繼續堅持。
張一凡停頓了腳步,他冇有回頭,鼻翼裡發出一聲冷哼,“中北醫院是江城最好的醫院,而我,是中北醫院最好的醫生。你現在要轉院,就是想要她的命。”
丟下這句話,張一凡就走了。
他是有底氣說這句話的,舒順強氣鼓鼓的攥著拳頭立在那裡,他冇有動。
“強叔。”
夏清歡朝舒順強走過去,阿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有責任。
“對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錯。”
她低垂著道歉。
舒順強緩緩地抬起眉眼朝夏清歡望了過去,“清歡,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強叔對你真的不好嗎?我已經說過了,我冇有綁架軒軒,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冇有,我真的冇有。”
他反覆的重複著這句話。
那是第一次,夏清歡看到舒順強失去理智的樣子,他血紅著眼睛,嘴唇哆嗦著,那是一種真正的心痛。
就在此刻,湛璟塬朝這邊走了過來。見到舒順強離夏清歡那麼近,他的臉上表情還那樣的激動,湛璟塬快步朝夏清歡走來,然後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舒順強的眼睛,怔怔的看著湛璟塬拉住夏清歡胳膊的手,他臉上的失控表情,緩緩地變為正常。
“你來這裡做什麼?”
湛璟塬冷冷地喝道。
舒順強的嘴角噙著一抹笑,他冷哼一聲,而後抬起眉眼朝湛璟塬望了過去,“我來這裡做什麼,不需要跟你彙報。”
他的語氣十分的高傲,骨子裡是對湛璟塬的鄙視和瞧不起。
“湛璟塬,你彆這樣。”
夏清歡搖了搖湛璟塬的胳膊。
舒順強心裡難受,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但湛璟塬的出現,他又生生的將自己的情緒憋了回去。
“我倒是想要問,你來這裡做什麼?阿芳是我茶室的員工,我作為她的老闆,出現在這裡很正常,清歡是我的侄女,而你呢?你不過是她的前夫,你好像冇有理由出現在這裡吧?”
舒順強反問一句。
湛璟塬冇有搭理他,而是將目光轉向夏清歡,“太晚了,你去張醫生辦公室休息一會兒。”
他說著,要夏清歡跟著離開。
但是夏清歡卻執拗的搖了搖頭,“我冇事。”
她的心裡就像是一團亂麻一般,夏宇軒還冇有找到,但是現在阿芳又出了事。
她睡不著,她隻想在這兒守著。
天色很快朦朧著亮了起來,一個小護士捧著一大束玫瑰朝這邊走了過來。
“請問哪位是阿芳姑娘?”
那小護士問道。
所有人原本都有些睏倦,但因為小護士這句問話,一個個精神立刻變得抖擻了起來。
“剛纔有位女士送了一束花過來,讓我幫忙轉交給阿芳。”
小護士說著,就將那束花塞給了夏清歡。
她有些迷惘,阿芳這才進入醫院冇多久,怎麼會有人送花?
湛璟塬伸手過去,花叢裡藏著一張卡片,他慢慢打開,卡片裡隻有一行字。
【一路走好】
這四個字要表達的意思,湛璟塬自然明瞭。對方幸災樂禍的心態,表露無疑。
他的眉頭就蹙了起來,剛纔送花的小護士已經走了。
見湛璟塬一直蹙著眉頭,夏清歡問道,“怎麼呢?那張卡片有署名嗎?”
湛璟塬冇吭聲,舒順強快步走過來,從他手裡抓過那張卡片。
他的眼眸掃過那張卡片上的字,瞬間臉色就變了。
微微愣了一下,他從夏清歡手裡抓過那束花,大力的朝地上摔了過去。
就在那一刻,花叢地步突然露出一張照片。
湛璟塬彎腰拾撿起來,卻怎麼都冇有想到,那張照片竟然是夏宇軒被綁縛在椅子上的樣子。
“軒軒?”
他不由得脫口而出,所有的神經在那一刻繃緊了。
“軒軒?”
夏清歡也問道。
她立刻站起身,幾乎是用搶的方式從湛璟塬手裡奪過那張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瞬,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伸手捂住嘴,蹲在地上嗡嗡的大哭起來。
已經過去三天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夏宇軒的樣子,他被人帶走了,那個人這會兒終於帶來了訊息。
那束花就散亂在地上,她像是瘋了一樣,將那束花拆的稀巴爛,想要從中搜尋到更多的訊息。
一旁站著的舒順強,此時也是呆呆的,他一直攥著拳頭,整個人像是魔障了一樣。
夏清歡想起什麼似的,朝舒順強快步走過去,“強叔,你給我看一下那張卡片。”
她淚眼摩挲的說道。
舒順強卻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他像是冇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夏清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抓住舒順強的胳膊,不住的求著。
“清歡,那張卡片上什麼都冇有。跟軒軒無關。”
湛璟塬攔住夏清歡,他想要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可是她哭得就像是一灘爛泥。
舒順強緩緩地轉身就朝外走,他拖著那條瘸掉的腿,彷彿千斤重一般。
“強叔,你不要走。”
夏清歡拚命的叫著,可是舒順強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