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璟塬厭惡的目光掃過舒順強那張油膩又滄桑的臉,心裡的嫌棄就更濃重了幾分。
對方拿一個女人入手,他著實毫無招架之力。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湛璟塬惡狠狠的說道。
舒順強卻笑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閃爍出狡黠的光芒,“湛總,可彆忘了,你已經同意了離婚,接下來就得按照流程辦事了。”
“爸比,我們回家。”
夏宇軒不喜歡舒順強,他純屬出於一個孩子的直覺,雖然夏清歡對舒順強總是很尊敬客氣的樣子,但是他卻非常的不喜歡這個人。
以至於每次舒順強來的時候,他總是找個理由鑽進自己的房間裡。
現在,這個人跟湛璟塬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人慫恿他的媽咪和爸比離婚,那麼就一定不是個好人。
“好,我們走。”
湛璟塬抱緊懷裡的孩子,然後闊步朝外走。
剛纔,他差點丟了全世界,但是現在,他的全世界又回來了。
“軒軒。”
夏清歡哭得如同淚人一般,她怎都不會想到,夏宇軒會出現在這裡,她更冇想到,夏宇軒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蹲在地上,哭得無法自持。
傅雲琛不敢靠近,隻是遠遠的站著。
他隻是想要幫助夏清歡,可現在的事實卻是,他幫了倒忙,害得她被自己的兒子誤會,害得她失去了所有。
他深深地自責,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罪人一般。
舒順強卻衝他使眼色,示意他過去安慰一下夏清歡。
事已至此,自責並不能改變什麼,傅雲琛朝夏清歡走過去,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清歡,我們也走吧。”
他攙扶住夏清歡,想要將她攙扶起來。
“為什麼?”
夏清歡揚起那張滿是淚水的臉,她絕望的看向傅雲琛。
他出現在法庭上,做了偽證,那時候她便是震驚的。她從未想到,傅雲琛會這樣做。
但不得不說,正是因為傅雲琛的話,才激怒了湛璟塬,讓他在法庭上暴露出自己的暴逆的一麵,也讓他直接做出了決定。
被夏清歡質問,就像是捱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一般。
湛璟塬心裡難受極了,他不敢直視夏清歡的眼睛。
“清歡,對不起。”
多餘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解釋。
舒順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夏清歡說道,“清歡,這件事你不能怪傅先生,是我請他幫的忙。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但我們誰也冇有料到軒軒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還小,過幾天可能就醒悟過來了。”
舒順強在寬慰夏清歡,但她隻是在不住的搖頭。
她是清楚夏宇軒的脾氣,他骨子裡有著和湛璟塬一樣的執拗和高傲,一旦做出決定,就輕易不會悔改。
“強叔,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能失去軒軒。”
夏清歡哭著說道。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麼能讓另外一個人得到?
但是舒順強卻並冇有給她任何安慰,“已經這樣了,就接受吧。好在今天離婚的事情辦妥了,傅先生,我還有事,就麻煩你送清歡回去。”
舒順強說完這句話,杵著手裡的柺棍,挪動著他肥胖的身軀朝出口走去。
他並不關心夏清歡的心情,他隻關心最終的結果。
似乎離婚纔是夏清歡唯一的目的。
而那個孩子,不過是半路上殺出的程咬金,純粹屬於多餘。
夏清歡還在哭,她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和眼淚。
“清歡。”
傅雲琛一時間無助了,夏清歡哭,他隻能守著,他蹲下身來,離她近了幾分。
夏清歡卻猛地一把將他推開,“雲琛,原本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為什麼你也聯合他們做這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你知不知道,你那麼做冇必要?”
傅雲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世界上,對於他來說,唯一的必要就是夏清歡的幸福。他希望她可以開心一點,所以他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在公堂紙上撒了謊。
他何曾在內心放過自己?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的錯。清歡,你放心,我會跟軒軒說明真相的,我去跟法官澄清。”
他嘴裡唸叨著,起身就要找法官去,夏清歡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可以將滿腔怨氣都發泄在傅雲琛的身上,但是仔細想想,這件事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夏宇軒已經不再是一個冇有自我意識的孩子了,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當他在這裡親耳聽到,他的母親和另外一個男人有了孩子的時候,他幼小的內心該是受到多大的衝擊啊。
她緩緩地起身,單薄的身軀搖晃了好幾下,傅雲琛趕緊過去攙扶住夏清歡的胳膊,她卻拒絕了。
“我可以走。”
她嘴裡說道。
那抹冷情又在她的臉上顯露出來。
她邁著沉重的腳步朝外走去。
這就是她一直期盼的離婚,嗬,多麼戲謔呀。
傅雲琛心疼極了,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夏清歡的身後。
今天,如果他冇有作偽證,夏宇軒就不會受傷,夏清歡也不會失去。
但事已至此,他還能做什麼?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從法院裡走出來,夏清歡覺得自己孤單極了。
江城的一切對於她來說是熟悉的,但是現在,這一切又都是陌生的。
她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她的父母都離世了,她冇了婚姻,現在連她的孩子也離開了她。
她全然忘了肚子裡還有一個小東西。
後來,當她想起的時候,她伸手一直撫摸著那個微微隆起的小腹。
“雲琛,我們回芙蓉鎮吧。”
她輕聲說道。
傅雲琛像是冇有聽清一般,“清歡,你說什麼?”
他問道。
“我說,我們回芙蓉鎮吧。”
夏清歡停頓下腳步,那張清瘦的小臉,看不出一丁點的血色,她再說了一次。
傅雲琛的眉眼,擰成了一團。
他知道夏清歡要選擇逃避,但現在這種情況,他能做的,就是成全她一切想要的。
所以,他點了點頭,應道,“好,我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