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的握著那張紙,一隻手捂住嘴,不停的哭,那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滑落。
“強哥,原本這件事,我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任何人的。可是世事無常,我冇想到你竟然會走在我前麵。我想通了,趁你還活著,你有權知道真相。”
她說完,帶著淚水的目光看向舒順強。
那是一張出生證明,她將那張紙遞給了舒順強。
紙上寫著肖煒的名字,之所以姓肖,是隨了周玉婷,她認識湛世源的時候叫肖燕。
“我的眼睛看不太清啊,這是什麼?”
舒順強假裝說道。
周玉婷伸手一把擦乾了淚水,“強哥,你難道忘了嗎?是肖煒的出生證明啊。”
舒順強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關於肖煒身世的秘密,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周玉婷和舒順強兩個人知道。
當年,為了讓湛世源接納這個孩子,他們花了不少心思,一來是讓周玉婷順利懷孕,二來是要讓湛世源相信這個孩子就是他的血脈。
那個醉酒之夜過後,湛世源給了周玉婷一大筆錢作為補償,他不是好色之徒,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家庭,所以,他用錢解決了一切問題。
但是一大筆錢,根本無法滿足周玉婷舒順強當時的野心,那筆錢他們很快就花完了。所以,他們想到一出用孩子綁住男人的辦法,但需要放長線釣大魚。
周玉婷很快懷孕,然後請了一年假待產,一年後她回到工作崗位,繼續給湛世源當助理,隻是這時候,他們的關係冇有任何的進展。
八年後,周玉婷帶著兒子認父,打的旗號是肖煒在學校被人欺負,所有人罵他是冇有爹的野種,所以她迫於無奈,隻好帶著孩子來認爹。
當然,湛世源可不會輕易認爹,他需要鐵證。那份親子鑒定,他去做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結果卻被人動了手腳。
所以,當檢測報告上出行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率時,他不得不為自己當年的行為買單,肖煒成功的進入湛家,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剷掉那個絆腳石——原配夫人。
舒順強拿著那張出生證明,腦子裡的思緒翻飛,過去他們做的那些荒唐事兒,現在一股腦的在他腦海中躥騰。
他覺得自己簡直混蛋極了。
一股怒氣突然在胸口亂竄,他將手裡那張出生證明丟在了地上,“你就彆再禍害人了,我們欠湛家的,早晚要遭報應的。”
他很生氣,周玉婷微微有些錯愕,她彎腰從地上拾撿起那張出生證明。
而後,淡淡的問道,“強哥,這個孩子不是湛世源的,可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她問完,就那麼淡淡的看著舒順強。
舒順強的心,一點點收緊,他似乎想到,周玉婷今天到這裡來,絕對不是跟他回憶往事,最終目的是找他啊。
“你彆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不信。”
舒順強先發製人的嗬斥道。
他真是厭惡了周玉婷的套路,她總是以賣慘的方式,給身邊每個人下套。
“強哥,你不打算認嗎?肖煒真的是你的兒子啊。你不信,你可以查的。他真的是你的兒子。當年,我跟你說懷孕的時候,其實冇有,那隻是我的生理期推遲了,所以預產期也推遲了一個月,難道你忘記了?”
她在用細節勾起舒順強所有的回憶。
這該死的回憶!
舒順強惱怒不堪,他伸手抓起腦後的枕頭,然後重重的朝周玉婷扔了過去,“你滾,不要再跟我演戲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他怒不可竭。
周玉婷站在那裡,被舒順強扔過來的枕頭砸在臉上,她依舊苦逼兮兮的看著他,“強哥,我冇有跟你演戲,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怎麼可能騙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做檢測呀,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滾啊。”
舒順強再次怒吼道。
胸口突然一陣絞痛,他伸手捂住胸口,整張臉都擰巴成了一根苦瓜。
“強哥,你怎麼啦?醫生,醫生……”
周玉婷想要靠近舒順強,可是她的手剛靠近舒順強的胳膊,就被他推開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滾。”
他牟著一股子勁兒衝她叫囂。
周玉婷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她扭著腰身從房間裡衝了出去。
洗手間的房門推開,吳永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走了出來。
那張出生證明就落在地上,他靠近,然後彎腰拾撿起來,然後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就是她說的那個人?”
吳永坤蹙著眉頭問道。
舒順強好一陣才緩過氣來,他揮手讓護理人員走了出去。
房門掩上,舒順強靠在枕頭上大口的喘氣,“你也見識到了,她是個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女人,為了從我手上得到湛氏,她真的是不擇手段啊。”
吳永坤發出一聲尷尬的笑,“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湛氏已經不再你手上了?”
舒順強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顧慮。
如果這時候告訴周玉婷,湛氏已經回到了湛璟塬的手裡,他擔心周玉婷母子一定會對夏清歡和孩子下手。
夏清歡還懷有身孕,夏宇軒還是個孩子,他們此時都在肖煒的手上,這是一個巨大的籌碼,湛璟塬還冇那個本事去應對。
所以,不管是出於保護夏清歡的目的,還是為了償還自己內心對湛家的歉疚,他都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告訴周玉婷實情。
吳永坤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你不懷疑她說的可能是真的?要不要我找個人去覈查一下?”
舒順強搖了搖頭。
他和周玉婷曾經有過一些故事,但他篤信,他絕對不會和周玉婷生出這麼一個兒子來。
何況,他現在都是將死之人了,他還需要做這些嗎?
他心裡無比的清楚周玉婷的目的,時過境遷,他已經冇法和周玉婷再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了。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隻覺得胸口突然被人壓了一塊石頭,壓得他無比的沉重,怎麼都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