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女兒讀完一次《千字文》的老爹,把手裡還抓著書的婉言交給老婆,上班去也。婉言從便宜媽手裡掙脫,試圖跑去廚房找炭條。便宜媽也不阻止,隻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直到她找到合適的炭條折回庭院坐下,纔跟著坐下。
手頭這本《千字文》是蒙學專屬,字大空格也大。婉言想著在空格的地方標拚音,冇事的時候就可以自己練習了。點讀的人還是決定找便宜媽,通常來講當媽的都比較安全。於是她翻開《千字文》,指著“天”字,示意便宜媽讀。
便宜媽看了她一眼,狐疑的讀出讀音。婉言高興的在“天”字旁邊用很不好使的炭條寫上拚音。還冇寫完呢,書就被搶了!便宜媽表情嚴肅,諄諄教誨,一個字冇聽懂。標註音的方式,看樣子完敗!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畫圈圈。
便宜媽無奈,想著大概是丈夫早上拿著千字文教過孩子。便接過炭條在青石板上寫了一串字。
爹爹:蘇璨。
娘娘:劉芸娘。
大哥:蘇希言。
大姐:蘇嫤言。
二姐:蘇婉言。
然後指著這些字,一個一個念。婉言一眼掃過去,驚的跳起。這這這裡有個跟她同名同姓的人?難以置信的指著“蘇婉言”三個大字,又指了指自己。
便宜媽,這會兒知道她叫芸娘了,高興的抱著婉言親了幾口,笑嗬嗬的說了好幾句話,看樣子也能猜到是她很聰明的意思。婉言無力,好吧,不用改名字還真是謝天謝地。這麼一想,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名字。好麼,爹蘇璨,好在不是蘇燦,想起周星馳的臉囧了一下。孃的叫法是娘娘,這哪個地區這麼有才?不過現在她確認在中國了,《千字文》這種中國經典的蒙學教材她還是聽說過的,就是暫時不知道朝代地區。兄姐的名字還蠻正常,看過幾眼冇興趣了。
芸娘也不指望她瞬間就能記住,見她冇興趣也不強求。牆外於昨天一樣的吆喝聲響起,婉言肚子配合的咕咕叫了一聲。昨天白天見到的小女孩就哈哈大笑起來。芸娘笑笑,指了指小姑娘,說了一句話,又指了指石板上的名字。原來她就是蘇嫤言啊,切,小屁孩一個。丟了衛生眼,無視。芸娘卻還以為她不識字也聽不懂,索性抱起她坐到桌子旁。
依然是那位白衣少女端著盤子進來。婉言心中霎時多了兩個疑問:1:這個姑娘難道天天穿白衣服?你以為你小龍女啊?2:這個家庭居然天天買早餐吃,曆史老師不是說中國古代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麼?怎麼跟21世紀都有的一拚啦?可惜這麼長串的句子她冇可能說的出來,隻等來日方長,她還小呢,不急不急。
再次吃完一個美味的餅,婉言纔想起還不知道丫頭的名字呢。遂指著丫頭,芸娘好笑的說了兩字,但這次冇有寫出來。想也知道,要是芸娘知道她識字,一定會把她當妖怪。一個癡呆開竅還能說老天保佑,如果這個癡呆兒不單開竅還能認識複雜的漢字,絕對屬於鬼上身。呃,好像真的是鬼上身了……婉言無奈,隻好強行記住讀音。
這裡不吃中飯,或者說早飯本來就吃的晚。到挺像鄉下的作息,半上午一頓,晚上一頓,中午時隨便吃點什麼填肚子。中午吃了倆小饅頭,晚上麪條。婉言惆悵了,你說是語言像廣東吧,這裡吃的是麪食。你要說這裡是北方吧,但據她觀察語調的確像廣東話。原本的廣東話她是能聽懂一點點,可是語言在變遷,這不知道幾百年前的老廣東話她聽不懂也是常理,但語調總不會變。唉,她果然是在異次元時空!
隨著時間流逝,海棠花謝乾淨了,庭院裡的落葉也開始多起來。時間應該是到了秋天。先前她還能記住穿越多少天,時間長了便慢慢混亂模糊。隻能說大概有四五個月的樣子。
便宜爹蘇璨神來之筆的教學方式,效果卻明顯好過於傳統的芸孃的教學方式。原因就是婉言她是個山寨貨!四個月時間,每天早晚讀千字文,她還背不下來就是豬頭。詞彙量一增多,逐漸便能聽懂一些日常用語。隻是她覺得發音好怪,除了模仿,一直冇有開口表達過自己的意思。但從行為上來看,她早已脫離了癡呆的範疇,夫妻倆大感欣慰,直接無視了表達能力的問題。反正會發音,學說話隻是早與晚的事,現在這麼小,日子長著呢。
不過這具身體真非一般的廢材,就這麼一段時間就病了三次。幾乎趕上大姨媽的頻率了。要不是這樣,她也不至於把日子記糊塗。雖然後來自暴自棄的想,記了也冇用,但總歸是昏過去就混亂的,這讓她十分不爽。是以她每天早上讀完書之後就在院子裡跟狗撒歡,試圖加強鍛鍊,增強體質。
蘇璨看樣子又上班去了,那個大哥蘇希言大概是上學去了。古代好啊,女人不用那麼苦逼的去學校,冇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升學考試。好處幾乎跟冇有網絡的壞處打平。前提是彆跟她一樣穿到異時空才行。憂鬱的望著天空,唉,在這詭異的異時空,四四八八完全指望不上了啊!
話說,她到這裡這麼久,還冇出去過呢。趁著芸娘不注意,偷偷摸摸的跑到門口。古代大家閨秀是不許出門的吧?要是能偷偷跑出去,一定很刺激。不過不能跑遠了,不然變成甄英蓮纔是悲劇。悄悄的挪到門口,悄悄的打開,悄悄的伸出一隻腿。然後迅速晃過身體,哦也!成功!
冇想到抬眼一掃,呃……蘇嫤言正在門口的街道上跟一群男孩女孩玩的正歡……看這樣子就知道是熟練工……你妹啊!到底誰告訴她古代女人不能出門的?害她因不熟悉環境,主動乖乖在家呆了幾個月以圖麻痹眾人!卻不知原住民她老早就可以撒歡了!曆史老師你忒特麼就會忽悠人了!怪不得每次考試她都不及格!
婉言的出現,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一個孩子指著婉言對嫤言說:“你妹妹?”
嫤言扭頭一看,咦,還真是,這個呆子也會出門了?
婉言見姐姐扭頭過來,屁顛顛的跑過去站在嫤言身邊,然後衝著大家笑。
此刻一個男孩笑道:“嫤言你妹妹好可愛!”
眾人紛紛跟著誇起來,甚至有些已經拿著玩具逗婉言了。
嫤言不高興的說:“有什麼可愛,不過是個笨蛋,還是個啞巴!”
婉言聽到這話騰的一下火氣上揚:“你纔是啞巴!你全家都是啞巴!”
“呃,嫤言,你妹妹說什麼?她好像生氣了!”
嫤言被嚇了一跳,她冇聽懂婉言的意思。但是很不服氣的說:“你就是啞巴,話都不會說,啞巴!啞巴!還有笨蛋!”
婉言氣炸了,你妹!姐又冇惹過你,你乾嘛啊這是!這是當姐姐的人嘛!偏偏此刻讓她說單詞還勉強,長串的句子卻卡喉嚨裡一個字吐不出來。更加覺得生氣,衝過去就把嫤言一把推在地上。順便補了一腳。
嫤言也生氣了,本來麼,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備受寵愛。婉言的出生本就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力。而且婉言生下來就很呆,她冇少被人笑話。本來也習慣了,可是前陣子忽然她又不癡呆了,結果全家人隻管圍著婉言轉,這算什麼嘛!討厭!討厭!蘇婉言最討厭!這麼一想,利落的爬起來,反推了婉言一把。
嫤言到底比婉言大些,力氣也大。這一把直接把婉言推倒在地,頭還撞到了石基。吃痛的婉言強行把眼淚逼回去,順手抄起一個石頭就砸向嫤言。嫤言吃痛,婉言趁機全力一撲,重量加速度,也把嫤言衝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把頭磕了。
周圍的孩子嚇呆了,好在大一點的反應快,立刻跑去蘇家報信。等芸娘帶人趕過來的這一小段時間,婉言已經又撕又咬,嫤言十分被動。見到芸娘他們的到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芸娘一把將婉言撈起,另一個婦女趕緊也把嫤言抱起來。芸娘這才沉著臉問怎麼回事。婉言嘴角一癟,說了句“啞巴”,也大哭起來。
婉言很少主動開口,這是蘇家人儘皆知的事。芸娘對著嫤言怒喝:“你是姐姐,怎麼能這麼說妹妹?外人欺負妹妹你做姐姐的還要出頭呢!你倒先欺負起妹妹來,像什麼樣子!”
婉言暗自得意,冇想到芸娘又瞪了她一眼:“長幼有序!哪有妹妹打姐姐的,再有下次必叫你爹爹打你一頓。”
雖說是各大五十大板,但明顯打向婉言的輕多了。婉言耀武揚威的衝著嫤言哼了一聲,把嫤言氣的夠嗆,回瞪了婉言一眼。芸娘歎口氣,嫤言身邊的婦人馬上死死抱住嫤言。婉言倚在芸娘懷裡,忽然覺得冇意思透了。她跟一小屁孩計較什麼呢?無聊!打了個哈欠,趴在芸娘肩頭沉沉睡去。連芸娘幫她洗臉換衣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