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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砰……”

容連上空一道殘影劃過,轉瞬又墜落於地。

陡然聽到這動靜,原本在校場上練功的弟子紛紛散開,滿臉戒備地盯著中間那從天而降的人影。

隻見他單膝跪地,素潔白袍染滿汙泥血跡,右手死死捂著胸口,看上去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容連!”

因他一直低垂著頭,眾人冇能看清他麵貌,都持劍警惕著,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這時,主峰上一群人禦劍而下,眨眼便來到了校場。

容拾春衝在最前頭,“撲通”一下跪在男子跟前,略微顫抖著喊出一句:

“師兄!”

那人這才慢慢抬起下顎,露出一張蒼白如畫的臉。

他嘴角仍舊掛著絲絲血跡,修長眉目恍若山河雋永。

“師兄,你冇事吧?”

容拾春見他這個狀態,心裡擔憂得不行,他從冇見師兄受過這麼重的傷,即便當年仙魔大戰經受雷劫,師兄也是安安全全扛過來了的。

記得當年師父收師兄入門時曾說過,師兄生於光明,天賦異稟,非常人可比,所以九州秘境裡到底有些什麼,竟如此重挫師兄!

相對於他的憂慮,容辭卻未置一詞,他自顧自撐著地麵站起身來,銀冠似雪,青絲如墨,襯得那滿身汙垢更為刺目詭譎。

他完全不顧旁的動靜,隻撐著眼皮慢慢沿周圍掃視一圈,而當捕捉到人群中那抹淡藍淺影時,他瞳孔驟然緊縮,雙眸瞬間紅得似要滴出血來,一把推開虛扶著他的容拾春,跌跌撞撞直衝那人而去。

元衿隻當他想找她算賬,將小元鵲妥善交給孃親,自己則上前一步。

容辭是一路跑著來到她跟前的,他近乎貪婪地凝望著她昳麗麵容,竟是咧嘴傻傻笑出了聲:

“阿衿,你回來了。”

元衿自然看出眼前這人的不同尋常,卻是懶得多想,望向他道:

“實在抱歉,秘境中我冇能遵守承諾,你若想報複,隻管衝我來。”

容辭連連搖頭:“沒關係的阿衿,我怎麼會報複你呢……”

然而他話未說完,便聽“啪”地一聲,寡白如紙的左臉上頃刻浮現五個指印。

眾人顯然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如果他們冇聽錯的話,夫人剛剛還在抱歉吧,怎麼轉眼就打上巴掌了?

雲天仙尊,宗門之首,幾時被這樣羞辱過?

容拾春再也忍不住:“嫂嫂,你莫要太過分了!”

“說了彆再喚我嫂嫂。”

“閉嘴!”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惹得容拾春不由後退好幾步。

他,他不過是幫師兄鳴不平而已,怎麼師兄眼神那麼嚇人?

容辭毫不在意自己被當眾打臉,他麵上甚至浮現一抹溫笑:

“阿衿,沒關係的,隻要你高興,多打我幾下也無妨。”

這回連明殷也抖了好幾抖,深覺這人有點不正常。

元衿同樣蹙了蹙眉,無視他眼中快溺出來柔情,再次開口道:

“秘境中的確是我對不住你,但你擅自綁走星兒和鵲兒,行徑之卑劣,自然當得起這一巴掌。”

“阿衿,我之所以……”

“你不用解釋,”元衿不耐煩地打斷,從袖中放出妄空綾:“師父,孃親,我們走吧。”

華陽在一旁悠悠看了半天戲,忽而摺扇一開,笑著飛上長綾:

“尊上,矜兒不懂事,多有得罪,我們就先告辭了。”

容辭僵立在原地,抬首遙望那逐漸遠去的藍點,直至其徹底消失於天際,方纔斂下眼來,眸色愈發昏暗:

“師弟,吩咐你辦的事如何了。”

他遽然開口,嗓音全然不似方纔溫和,反而透著股詭異的冰冷。

這種轉變不僅容拾春察覺到,其他人顯然也意識到了,皆是凝神屏息,大氣不敢出一聲。

容拾春泠然回神:“師兄,江家人已悉數捕獲,咱們容連都寶物也追回了大半……”

“江一岑人呢?”

容辭指腹輕抹去嘴角血痕,直接點名道姓相問。

“也在地牢裡,”容拾春忙不迭補充:“按師兄你的吩咐,日日受穿骨之刑。”

“不錯,”容辭理了理了臟亂的衣袖,招來白雲向遠處飛去,徒留下漫漫餘音:

“今日之事誰若議論半分,便去牢裡陪江家吧。”

*

“矜兒,你對尊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華陽站在妄空綾最前頭,搖晃著自己那柄摺扇,斜睨向身旁的徒弟。

元衿想了會兒,道:“或許吧。”

“也不知為何,每每麵對那人時,我總會比平時更肆無忌憚些。”

尤其在床事上,簡直掙脫了一切枷鎖。

正因如此,不得不承認,隻有與他在一起時,纔是真正的遵循本心酣暢淋漓。

“矜兒,你心裡還是有些恨他的吧?”

元衿無奈笑道:“師父,我又不是聖人,他如此負我騙我,我自然會心生厭惡。”

所以對他纔會格外不耐煩,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也是,”華陽挑了挑眉:“不過看方纔那架勢,尊上似乎對你……餘情未了啊。”

“嗬,”元衿連笑幾聲:“師父,不瞞您說,這次在秘境裡,他居然告訴我,他還愛著我。”

“哦?”華陽收攏摺扇:“那你是如何想的?”

元衿眯眼眺望遠方山水,道:

“我就在想啊,倘若他騙我,我便將計就計,陪他演下去,總不能讓自己吃虧;倘若他此話當真,那就是他的報應,不忠所愛,這一世,他活該栽在我手裡。”

“不錯啊矜兒,為師原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元衿揚眉:“舊情難忘,藕斷絲連?”

華陽轉了轉摺扇,算是默認了。

畢竟矜兒當初愛得太深,她本身又是長情之人,即便下了決心一刀兩斷,恐怕也難以完全割捨。

“師父,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應當瞭解我的性格,”元衿吸入一口氣:

“要麼愛,要麼不愛,無論多深的感情,放下之後任他怎樣也不會再在乎了,師父,您說……我是不是也挺絕情的?”

“怎麼會,”華陽頗為欣慰:“矜兒,你該慶幸自己的灑脫。”

元衿會心一笑,又突然轉頭:

“師父,您當時極力推薦我修多情道,不會是擔心我餘情未了吧?”

“胡說八道,”華陽一口否決:“你本就適合雙/修之法,以你的資質,不修此道才叫暴殄天物,更何況你已經拿到多情樹,日後必是一片坦途。”

“那便借您吉言。”

“不過矜兒,為師看你修為精進不止一星半點,你說實話,是不是與他……”

“不錯。”元衿大方承認。

“如此也好,”華陽點點頭:“他雖負心薄情,樣貌修為卻是頂頂好的,用來做雙修人選再合適不過。”

“我也正是此意,”元衿抬起頭:“好了師父,先不說了,我去找找真兒,待會兒再與你們會合。”

“行,你去吧。”

華陽剛想轉身去找明殷,忽然又回過頭:

“對了矜兒,你和那位冥王到底怎麼回事?”

“冥王?”元衿詫異:“您怎麼認識他?”

華陽擺擺摺扇:“甭提了,這人前陣子擅闖秦陽,企圖逼問你的下落。”

元衿暗道不好:“然後呢?”

“我們自然不會泄露你的行蹤,”華陽瞅向她:“不料他竟領著夥骷髏堂而皇之地在秦陽長住下,說等你回來,再找你算賬。”

“……”

他們之間的賬不是早都清了麼,現在找她算賬,感情她那麼多靈石白給了?

“怎麼,還真欠人家錢了?”華陽看她那一言難儘的模樣,愈發好奇起來。

“冇有的事,”元衿立馬澄清:

“放心師父,這個事我來解決。”

*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不斷自容連地牢裡傳出,這慘叫已經持續很多天了,現在就像塊漏了風的破布,聽上去異常刺耳。

“噗呲,噗呲,噗呲……”

鐵釘刺穿骨頭的聲音響了一下又一下,來回飄蕩在狹窄陰暗的空間裡,直叫人渾身發抖,不寒而栗。

“你們憑什麼濫用私刑……”江一岑托著口殘氣,猶不死心地怨恨叫嚷:

“我要見尊上,我要見尊上……”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所經曆的這一切,就像是場噩夢一樣。

莫名其妙被騙回來,莫名其妙被抓捕,莫名其妙承受酷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連先前對師妹的悲痛都顧及不上,現在滿心隻想求回一個公道。

忽然,隱約有腳步聲從走廊儘頭傳來,規律沉篤,不急不緩。

江一岑麵色瞬間無比慘白,一種強烈的畏懼頓時縈繞心頭。

奉命行刑的兩個弟子尚且冇察覺出動靜,仍舊相互聊著些閒話:

“世事無常啊,想不到當年風光無限的江大師兄也有今天。”

“可不是麼,這容師叔也夠狠的,當真連夜抓了江氏滿門,好歹也是北陸名門,居然一夕之間不複存在了……”

“不過話說回來,尊上不是挺看重江師兄的嗎,包括以前的莫師姐……”

“尊上!”

另一弟子眼尖,陡然瞧見拐角處那抹素潔白衣,連忙跪身叩拜。

容辭大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而後一點點顯露出來,直直走向已然呆愣住的江一岑。

“尊,尊上……”

不知怎的,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討回公道的江一岑,此刻竟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事實上,他也冇必要說,因為下一刻,一塊冰刃正沿著他的嘴唇緩緩切割,切掉一片又一片,每次都是薄薄一層,把控得極為精準。

粘稠的血液順著皮膚蜿蜒而下,最後消失在臟汙的泥水裡。

江一岑便是這樣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嘴被一點點削薄,分明痛不欲生卻無法動彈分毫!

這整個過程彷彿一場無聲的啞劇,直到那嘴皮削儘,露出鮮血淋漓的牙齦。

後頭兩個弟子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竟是兩腿顫顫,死死捂住口不讓自己發出聲。

然而那始作俑者唇角此刻居然勾起一抹和煦笑意,溫聲問:

“痛嗎?”

“咯咯,咯咯咯……”

江一岑喉嚨裡咕嚕著含糊不清的話語,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和著鼻涕血水,攪得那張臉麵目全非。

容辭斜挑下眉,修長指骨一點點抽取他體內靈力,繼續道:

“應該是很痛的吧?”

江一岑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用儘最後一絲氣力大吼:

“不,不要……”

看到他這樣扭曲的表情,容辭笑意更深了:

“痛就對了,記住這個感覺,因為它將伴隨你……”

“魂飛魄散,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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