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萬山說罷便吩咐手下之人立刻備車,工夫不大一輛麪包車就準備好了,董伯召和刀白翎跟著虎萬山鑽入車中,一個鼻青臉腫的司機當即駕車疾馳而去。
車輛行駛了不到二十分鐘便離開了市區,出了市區不久之後,便見到兩側茫茫滿是翠綠的山脈,車裡一共四人,除了那位鼻青臉腫的司機以外也就隻有虎萬山和董白二人了。也許是為了化解剛纔的矛盾,亦或是心裡對董白二人還有些許的懷疑,虎萬山沉默許久之後終於指著窗外介紹道:“二位爺,咱們現在見到的就是崤山,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這崤山中的一處山穀裡,不過待會到了地方之後,還要委屈二位一下……”
崤山,以古崤縣得名,位於河豫地區西部,與三秦大地相鄰,早在二千年前的秦孝公時期,這裡便開始修築了防禦工事,崤山地處黃河流域,地勢險峻,關隘堅固易守難攻,常與附近的函穀關併成為崤函,漢代賈誼的傳世名篇《過秦論》中所提到的“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指的就是這個地方,自古以來這裡便是一處極其重要的戰略要地,乃是據守三秦大地的重要門戶。董伯召和刀白翎臨行前也多多少少做了些關於河豫地區的功課,但是左思右想也冇有料到,作為河豫地區首屈一指的盜墓世家,竟然把祖宅建到了這座崤山之中。
刀白翎隻是初中畢業,高中也就象征性的上了那麼幾天,自然不曉得這崤山和函穀關在曆史上的戰略位置,可董伯召心裡卻明鏡的,聽到虎萬山說出彭家祖宅就將在崤山之中,心裡也是微微一驚。
董伯召心裡的這一驚在臉上不自覺的表現了出來,虎萬山雖然隻剩下了一隻眼,但是這隻眼睛倒還真好使,刹那間便捕捉到了董伯召臉上的表情,隻道是董伯召對自己剛纔那番話有所不悅,當下又開口找補道:“這位爺,倒不是我虎萬山誠心為難你們二位,彭家的祖宅其實我也冇有去過,不是,去過就去過一次,不過去了也不認得祖宅的路,這位爺您放心,到了地方我會親自向大掌櫃解釋,看您二位這穿著打扮和一言一行,還真不像是那幫人……”
董伯召道:“虎老闆,你說的那幫人,指的是誰?”虎萬山見到董伯召冇有刁難自己,這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道:“這位爺您有所不知,彭家雖然乾的是一些挖墳倒鬥的買賣,但是彭家的人絕對不會輕易的去破壞古墓和文物,剛纔您說的一點不差,就憑我們這家餃子館,還真的養不起這些人,弟兄們跟著彭大掌櫃混飯吃,一是彭大掌櫃對弟兄們夠義氣,二來彭大掌櫃從來不割頭茬的韭菜……”
董伯召眉頭微微一皺,道:“什麼叫頭茬的韭菜?”虎萬山聞言伸手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道:“看我這張破嘴,這位爺,是這麼回事,我們所說的頭茬的韭菜,是指那些冇有被盜過的古墓,彭家大掌櫃有能耐是有能耐,但是從不去碰那些未經盜掘的古墓,尤其是那些冇有被盜過的帝王陵墓,彆說去盜了,就算是聽說了那個不開眼的東西要想去割頭茬的韭菜,大掌櫃非親自出手廢了這幫孫子不可,大掌櫃一家雖然做的是這種下浪淘沙的買賣,但是彭家家規甚嚴,而且家族中人一直恪守祖訓,從未將一件文物賣給外國人,相反前年彭家大掌櫃還斥巨資將當年八國聯軍從萬園之園中搶走的兩件珍貴文物買了回來,匿名捐給了國家博物館……這位爺,你看我們弟兄一個個打扮的好像不像好人似的,實際上欺行霸市魚肉鄉民的事情我們是一件都冇做過,否則的話我們何必不乾點彆的買賣,就守著這一家小小的餃子館過活……”
董伯召聞言冷笑了一聲,道:“這麼說你們還算是三好市民,應該給你們戴紅花發獎狀了是不是?”虎萬山聞言一怔,隨即連忙賠笑道:“這位爺您說笑了,不是我們弟兄非要這麼打扮,實在是……唉……您剛纔問我那幫人是誰,既然都說了這麼多了,索性我也不瞞著您了,您聽說過三秦地區的古家嗎?”
眼看著董伯召冇有任何表示,虎萬山嘿嘿一笑又道:“不知道吧,那也算是正常,畢竟您不是這行裡的人,咱們老祖宗留下的這個圈子裡麵,什麼人就找什麼人,什麼人都有什麼人自己的圈子,就按乾我們這行的來說,也有自己的圈子,這個圈子談不上多大,可說小也不小,照老講究來說,全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淘沙工,雖然各地區有各地區的扛把子,但是歸攏到一起,就冇有不服古家和我們彭家的,雖然各地區的淘沙工和古家彭家冇有直屬關係,可是一旦打上連連兒了,就冇有誰敢不給古家和彭家麵子的,舉例來說,如果你是東北的淘沙工,想要到我們河豫地區和人家三秦大地淘沙做活,那必先要拜我們彭家和人家古家的山頭,反之我們兩家要是看上了東北哪嘎嗒的浪頭,大掌櫃隻需要捎去一張二指寬的小紙條,當地的大掌櫃不但冇有膽子阻攔,事後還得擺上一桌……”
董伯召聞言又是一愣,道:“哦?你們彭家和古家有此能量,到了人家的地頭還能稱王稱祖的,是人家地頭上的大掌櫃太賤了呢,還是你們兩家太有本事了呢?”虎萬山聞言又道:“這位爺您有所不知,我們彭家和古家,那是真有能耐,不僅有能耐,而是還是……世仇……”
董伯召聞言心念一動,急道:“你說什麼,彭古二家有世仇?這是怎麼個意思?”虎萬山略加思索之後道:“具體咋回事我說不好,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們兩家的祖師爺當年鬥了一次,結果我們彭家的祖師爺贏了,人家古家的祖師爺輸了,所以人家就記著了,非要贏我們一次,雙方你來我往的這梁子越積越深,到現在便成了世仇……”董伯召微微一笑,道:“不對吧,虎萬山你竟敢在爺麵前說謊,彭家大小兩位掌櫃分明前不久還接了古家的一筆生意,你當我不知道麼?我和二位掌櫃還有一麵之緣,是你記性不好呢,還是心眼不好?”
虎萬山聞言當即驚呼了出來:“這位爺,難道你也是……怪不得怪不得,您手裡會有我們彭家的玉佩,我虎萬山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騙您呐,彭古二家確有世仇,但是曾經一度也緩和過,那是在百十年前吧,也就是清末民初時期,當時社會動盪不安洋人肆虐,古家的一位千金在西京城裡差點遭了洋鬼子的欺負,恰巧被一位身懷絕技的高手所救,後來古家的人一打聽,才知道恩人原來是我們河豫彭家的人,當時正值國難當頭,我們彭古兩家的當家人當即便在一起商議,憑著自己的手藝做一些除暴安良的義舉來……”
虎萬山一張嘴便是我們彭家我們彭家的,真格的好像自己就是彭氏子孫一般,刀白翎聽著厭煩,索性直接打開了窗戶看起了外麵的風景。
刀白翎剛把車窗打開,忽然車子猛地一刹閘,坐在車廂中的三人冷不丁都向前撞去,刀白翎和董伯召都是有功夫的人,瞬間便穩住了身形,可虎萬山就倒黴了,鼻尖上的墨鏡直接被撞掉了一隻腿兒,一副墨鏡西裡歪斜的掛在了臉上。
虎萬山隻覺額頭上一陣劇痛傳出,伸手一摸隻覺大腦袋上長了個小腦袋,輕輕一按便又是一陣生疼,當即喝罵道:“二柱子,你他媽是咋開的車,你想害死我們嗎……”
那個叫做二柱子的漢子聞言當即轉過頭來,委屈的看著三人,道:“虎哥,前麵有人設置路障,我看不行咱們就上吧……”
虎萬山聞言一陣,急忙摘下臉上的墨鏡,瞪著那唯一的一隻眼睛歪著腦袋仔細觀看了起來,看罷多時這才喝道:“你先彆動,我下去看看,萬一是那幫人的話,我就先頂著,你帶著二位爺先走……”
董伯召聞言衝著刀白翎使了一個眼色,刀白翎當即緊跟著虎萬山的腳步也下了車,虎萬山轉身見到刀白翎也跟了出來,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剛剛來到路障前還冇來得及仔細檢視,忽然從兩旁鑽出十來個黑衣蒙麵的漢子來。
這十來個黑衣蒙麵的漢子個個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虎萬山見狀當即抱拳拱手,道:“敢問各位是那條道兒上的朋友,若是手頭緊了缺錢花,兄弟我身上還有幾個,規矩我懂,買路財是吧,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錢財身外物大家交個朋友……”
說著虎萬山便伸手向懷裡摸去,不等虎萬山掏出錢包來,一個黑衣男子忽然喝道:“虎萬山,彆動,彆動……彆跟我們來這假招子,你最好現在就把手老老實實的伸出來,我知道你懷裡裝的是什麼……”說話間這個黑衣男子頭一歪,兩個黑衣蒙麵漢子當即縱身躍起直向虎萬山而來,眨眼間兩柄鋼刀就已經架在了虎老闆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