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伯召聞言慢慢的搖了搖頭,道:“此人是不是古家的人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的是此人的身手不在我之下,我和白翎二人都未能沾得此人的便宜,古家大掌櫃古德來,便是此人出手救走,據此看來,此人即便不是古家之人,也一定和古家有莫大的關聯,臨走前,此人把這東西留了下來,將來……興許是你們彭家的大敵……”
彭作義聞言歎了口氣,道:“董處長,原本我們彭家打算以一己之力阻止古家這作死之舉,但是現在看來我們彭家有點自大了,天下能人輩出,深藏不漏之人比比皆是,我們彭家自詡為墨子嫡係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也罷,既然如此,老頭子我乾脆就和盤托出了……”
老掌櫃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這才繼續道:“實不相瞞,董處長,白姑娘,古家費儘心思要搶奪我們彭家祖師爺的著作,其目的就是為了……為了打造出金剛傘……”
“金剛傘?”董伯召狐疑的唸叨了一句,老掌櫃聞言解釋道:“金剛傘這東西,乃是下浪淘沙必備的物件之一,下浪淘沙的手藝人,無論是古家這種世家子還是民間閒散單乾的手藝人,都會有自己趁手的傢夥什,但是由於他們自身手藝的限製,好的傢夥什根本就是可以而不可求,就好比洛陽鏟,稍微懂行的人一見到有人扛著洛陽鏟,便知道此人是乾什麼的,即便是不懂行的,遇見了也未必就不知道,這種傢夥什根本不具有任何的隱藏性,因此敢扛著洛陽鏟招搖過市的,基本上都是官家的考古隊,下浪淘沙的手藝人隻能在夜半時分出門,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古家人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盜掘秦皇陵,那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剛纔我也說了,秦皇陵並非一座普普通通的帝王陵寢,而是一座祖龍地脈,秦皇陵開建之時,秦皇嬴政尚未實施焚書坑儒,因此參與建造秦皇陵的不僅有魯班門人,還有我們墨家的先祖,在秦皇陵機關銷器設計建造的過程中,本來就不對付的魯墨二家門人自然而然的便產生了分歧,作為一代帝君的秦皇嬴政,其自身的馭人之術可謂是爐火純青,始皇帝早就聽聞魯墨二門的本事,故意將這兩門的門人弟子招攬進來共同建造自己的萬年吉地,這便是要通過這二門之間的矛盾來牽製對方了,畢竟這秦皇陵不是隨隨便便的蓋間房,一旦一方撒手不乾拿你一把,作為一代帝君縱然可以殺光這些門人弟子,但是卻冇有這麼多的時間重新再造一座帝陵。魯班人們的本事本就不及墨家弟子,一來二去在皇陵建造上麵占不到便宜,於是就開始使起了盤外招,公輸門人先是討好丞相李斯,又暗中串通閹人趙高,一麵詆譭我墨家先祖在帝陵中暗下厭勝之術,企圖謀害秦皇毀壞大秦國運,一麵背地裡在墨家製造的機關銷器上麵佈下了自己公輸門人發明的厭勝之術。”
刀白翎聽到這裡當即臉色一變,道:“好個魯班門人,心腸如此歹毒……”彭作義聞言歎了口氣,道:“有道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都是為了本門的利益,原本也無可厚非,可令我們墨家無法原諒的,就是公輸門人竟然暗中策劃了焚書坑儒,可惜了多少無辜的人呐……始皇嬴政得到奏報之後立刻巡查帝陵的建造進程,得知始皇駕到的時候,墨家的弟子正在清理厭勝之術,秦皇嬴政見狀隻道是墨家弟子得知陰謀已經敗露,來不及毀去證據,當即便勃然大怒,將全部墨家門人弟子處死,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魯班門人趁機暗中勾結閹人趙高,一手導演了焚書坑儒的好戲,始皇帝尚在暴怒之中,哪裡會冷靜的分析焚書坑儒的後果,當即便下了命令……”
聽到這裡董伯召道:“這麼說這秦皇陵中,應該已經冇有你們墨家先祖的痕跡了,那古家的人何必還要費儘心思奪取你們彭家祖傳的《墨守十一篇》呢?”
老掌櫃彭作義聞言答道:“董處長有所不知,儘數殺死墨家弟子之後,天下的墨家弟子聞風而散,不久便在世間銷聲匿跡,事後反應過來的秦皇嬴政再想重新請出墨家門人已是不可能了,為了不給魯班門人牽製自己的機會,始皇嬴政當即下令,將秦皇陵的工期提前十年,這樣一來魯班門人便冇有時間將墨家所設計安裝的機關銷器全部清除,也隻好在此基礎上繼續加緊修建秦皇陵,一時間幾乎所有的魯班門人都被招了進來趕建秦皇陵,即便如此等到秦皇陵竣工的時候,還是晚了三年。”
“三年,三年的話應該也很快了……”
“是啊,晚了三年便是提前了七年,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了,按理說秦皇嬴政根本冇有理由加罪於人,可是這位千古一帝是什麼人物,帝陵竣工之後,當即大筆一揮,令所有參與修建帝陵的人全部殉葬,經此一事魯班門人雖然也有少數的漏網之魚,但是大部分的魯班門人把命都丟在了這裡,至此公輸班一門元氣大傷,這也是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人終害己啊……”
聽到這裡董伯召點了點頭,又道:“老掌櫃,這麼說這座秦皇陵中,還有墨家先祖當年設計製造的機關銷器?那這金剛傘,就是要應付當年你們墨家先祖所遺的機關銷器嗎?”
老掌櫃彭作義點了點頭,道:“董處長,不誇張的說,能抵抗住我們彭家祖師爺發明的飛鐮和連弩的,就隻有我們墨家自己研製出來的金剛傘,不僅金剛傘的打造圖紙儘數收錄在《墨守十一篇》中,關於打造這把金剛傘的原料,建造方法,各類金屬元素的比例以及金剛傘上機關銷器的設計安裝,都有詳細的記錄,也就是說,要想進入秦皇陵,可以冇有金剛鏟,但是不能冇有金剛傘,從這把金剛鏟上來看,對方應該至少已經掌握了金剛傘各類金屬元素的配比,眼下最難的,就是金剛傘的圖譜和機關銷器的設計,他們應該還冇有得手。”
彭作義緩了口氣繼續道:“金剛傘這東西,從傘柄到傘杆,從傘麵再到傘骨,每一個環節都是有講究的,成品金剛傘,不僅可抵禦我們墨家祖師爺所遺的任何防禦器械,甚至還具有空降的作用,臨危之際還能當降落傘來使用……”
董伯召聞言奇道:“如此神奇的東西,難道當年你們墨家的先祖,就冇有傳下來一把成品嗎?”彭作義道:“其實這成品的金剛傘不是冇有,但是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被毀去了……”“毀去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毀去你們手裡的金剛傘?”彭作義神情漠然的答道:“還能是誰啊,就是我們彭家自己的祖宗唄,據說在明朝初期的時候,不知咋的就颳起了一陣尋找蒙古帝陵的邪風來,不少彭家子弟在那時都蠢蠢欲動,彭家的掌門人甚至下了禁穀令,擅自出穀者格殺勿論,結果還是有個彆的彭家弟子偷偷溜了出去,為了生存,他們便將彭家尚存一把金剛傘的事情透漏了出去,一時間彭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出,我們世代隱居的墨竹穀也差點暴露於世,老當家的一怒之下,便親手毀了那把金剛傘,絕了後世子孫下浪淘沙的打算……”
董伯召又道:“既然金剛傘的製作之法已經詳細的記錄在《墨守十一篇》之中,難道後世之人就冇有打算再打造出一把來嗎?”老掌櫃又道:“怎麼冇有啊,據我所知,從大清康熙年間一直到民國時期,我們彭家曆代先祖一直冇有放棄複製金剛傘的打算,隻是……隻是憑藉我們的手藝,根本造不出來……”
董伯召聞言“嘶”了一聲,道:“老掌櫃,這是為何,難道說打造這金剛傘需要極其特殊的原材料不成?”彭作義搖了搖頭歎道:“原材料特殊不特殊的,還難不倒我們彭家,製作之法也是十分的完備,隻是這手藝上麵,冶煉合金的過程極其的複雜,這火候稍微掌握不好,或是雜質稍微多了一些,這金剛傘都是不合格的,這些年來成品出了不少,這些所謂的金剛傘雖然看上去也是難得一遇的好東西了,可是跟真正意義上的金剛傘還差著很遠,為了保證我們彭家的私藏,這麼多年來無數不合格的成品全都毀掉了,這也是我們彭家的祖訓,不合格的產品,是不可以留下來的,以免壞祖師爺的名聲。”
董伯召聞言凝眉沉思的唸叨了起來:“既然祖師爺留下了打造的方法,作為嫡傳的門人弟子都無法打造出來,那古家為什麼耗費如此大的手筆來奪取這部《墨守十一篇》呢,難道說古家有什麼高人能打造出來這金剛傘?”董伯召邊唸叨著邊向桌上的金剛鏟看去,彭作義見狀心裡頓時一緊,道:“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位高人故意將這把金剛鏟給你留了下來,他就是要借你之口來告訴我們彭家,我們彭家造不出來的東西,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