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黑布觸手陰氣凜冽,雖然談不到冰冷刺骨,但是摸起來著實令人不舒服,雷光桃木劍乃是至陽的法器,如果不用這種黑布來包裹雷光桃木劍,從地府冥宮一路而來,必定會被路上閻君大人的眼線所察覺,可見在這件事上黑白無常二位神君還真的下了不少的工夫,沈三郎看著這塊黑布搖了搖頭,歎道:“董局,看來黑白無常二位神君,還一直念著當年你和老局長還有秦師兄的恩情,不僅暗中將這把雷光桃木劍保護起來,更捨棄了自己的神位將拘魂索和哭喪棒留給了我們,他們兄弟二人是擔心相如這孩子見到雷光桃木劍忍不住就要拿出來使用,用這塊瀰漫著陰氣的黑布既能遮掩寶劍身上的陽氣,而且還能封住寶劍上的雷光電氣,使得一段時間這把寶劍都無法再用,董局,我們都小看他們二人了……”
董伯召聞言點了點頭,周博文忽道:“三叔,您說什麼?您說是黑白無常二位神君把拘魂索和哭喪棒故意留給我們的?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沈三郎開口解釋,董伯召喃喃的道:“小胖子,枉你聰明一世,怎麼,你以為就憑山野間的孤魂野鬼,就能抵得過黑白無常二位神君?彆忘了,他們二人小名那也是個神,手上的拘魂索和哭喪棒是專門對付陰魂野鬼的,就連區區一個鬼王都收拾不了,還有什麼資格當神?”
“不對吧,如果封門村裡的老鬼婆真是封門鬼王,這話倒也說得過去,可人家不是啊,分明是……”
“小胖子,有些話還是放在心裡麵的好,什麼時候琢磨明白了再拿出來說,冇琢磨明白的時候貿然說出來,這世上有的是比你聰明的,你就不怕彆人得到了你的資訊,想到你的頭嘍去?”
周博文衝著沈三郎不住的眨起了眼睛,似乎是在仔細琢磨著什麼,沈三郎見狀淡淡一笑,正伸手準備將黑布繼續裹在雷光桃木劍上時,匆匆一瞥之際發現這塊黑布上似乎有某種符文,沈三郎有些吃驚,難不成黑白無常二位神君敢暗害自己眾人不成,仔細一看又不是,好像是幾個字,沈三郎將黑布湊在火前仔細檢視,看罷多時忽然驚呼道:“董局,你來看,這是什麼……”
沈三郎這一聲驚呼頓時引起了二人的主意,董伯召和周博文湊在火前仔細一看,當即驚愕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這塊黑布之上用一種灰色的汁液寫著六個大字:西天十二重樓。
原本這就是一塊黑布,在黑布之上再用灰色的汁液寫字,很顯然這是經過精心設計的,黑白無常在最後這一趟活中,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想到了,在黑布之上用灰色汁液寫字,在正常情況下很難發現,那是因為灰色屬於淺色,而黑色屬於深色,深色為底色再用淺色來寫字,除非明暗對比十分鮮明,比如用白色纔會看得十分清晰,這灰色又是暗色,如此一來如果不是很細心的話,根本看不出這黑布上的字跡,這也是防止萬一自己二人失手被擒,即便是收回雷光桃木劍,他們自己大不了就背個偷雞摸狗的罪名,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罪名,可一旦能夠將這東西送出來,我們十三局是乾什麼的,那是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的,又豈能發現不了這上麵的字跡呢。
想到此處沈三郎也不禁暗自點了點頭,心中誇讚黑白無常二位神君辦事縝密,董伯召又仔細將黑布反過來調過去仔細看了好幾遍,確定這塊黑布之上隻有“西天十二重樓”這六個大字之後,這才又陷入了沉思。
柳相如一向早起,天色微亮的時候,柳相如洗漱完畢,正準備提著水桶去山澗取水,趁著這個機會也好舒展一下筋骨,可出了營帳一看,便見到了火前那把雷光桃木劍,柳相如大驚失色,急忙走到近前,周博文急忙輕聲道:“大師兄,你的寶劍被黑白無常送回來了,不過,可不能說是人家送回來的,這把劍你也暫時不能用……”
柳相如聞言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博文,剛纔董師伯和三叔的話我都聽見了,那什麼,這把劍……”
不等柳相如繼續說下去,董伯召搶道:“這把劍需要帶回十三局,交給你師傅定奪,你師傅什麼時候給你,你才繼續用,相如啊,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習慣一下冇有寶劍的日子,當年你師傅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單憑法器確實能夠提高自己的能耐,但是法器終究是法器,即便是你可以實現人法合一,那也比不上天人合一的境界,你師傅對你的期待很高,你知道麼……”
柳相如聞言點了點頭,咧嘴一笑,道:“董師伯,我明白,我剛纔就是心裡有點癢癢,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一時間丟了寶劍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就是想看看,行了,現在開始我柳相如從來就冇見過這把寶劍,師伯,我去挑水了……”
董伯召親自將這把寶劍用黑布包好,隨即交給沈三郎,道:“沈小三,等一會吃過早飯,你和寒雨即可趕回十三局,將這劍和黑布一起交給文局和秦師弟,他們見了必定會有安排的,對了,順便去見一見明嬌,讓她接下來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追查這西天十二重樓上麵來……”
沈三郎聞言不乾了,當即最一瞥,道:“董局,您這不是強人所難麼,寒雨現在對我意見大了,我跟她回去,彆說她不願意,我也不願意,我們都走了,那我家閨女怎麼辦?”
董伯召聞言不乾了,急道:“誒我說沈小三,這嗑讓你嘮的,哦,佳宜是你的女兒,隻有你自己心疼,我這個當師伯的冇事淨虧待她來著?那些個師兄妹平時都欺負她來著,她在我們這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是不是……”
“董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董局您那是菩薩心腸,對待每個孩子都跟自己親生的一樣,可是我……我……直說了吧,我好不容不易出來一趟,這還冇過癮呢就回去了,這……這……”
董伯召聞言這才笑道:“我就說麼,你小子哪是擔心什麼佳宜,還是不想窩在家裡,你現在也是處長了,和當初的科員可不一樣了,什麼叫大將押後陣?什麼叫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你的思想要立刻轉變過來,否則的話乾脆你還是做你的小科員算了,等佳宜身體養好了,讓她帶十三局二處就得了……”
“行,我看行,我們父女誰乾還不都一樣……”
“行個屁,你當這是兒戲不成,告訴你沈小三,這是命令,趕緊收拾行李帶著傢夥什給我滾犢子……”
“誒誒,我滾,我滾還不行麼,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我這個處長還他媽抵不上個屁……”
沈三郎嘟囔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一個大老爺們能有什麼行李,無非就是將那把雷光桃木劍仔細收好,柳相如回來之後,董亦白和刀雲蘿也醒了,趁著她們二人燒火煮水的時候,周博文拎著空水桶又去打了兩桶清水回來,等到早飯吃罷,沈三郎抱著雷光桃木劍和寒雨坐上小汽車,一路絕塵而去。
他們二人走後,整個白天大家都冇有采取任何行動,眾人懶洋洋的躲在營地之中,董亦白和刀雲蘿要照顧沈佳宜,自然不能離開,文雨兮也要時時時刻刻觀察沈佳宜的病情,自然也無法走開,這下可憋壞了小胖子周博文,幾次想溜出營地時,發現董伯召那一雙淩厲的目光,當即又忍不住退了回來,正好前幾天冇怎麼睡好覺,乾脆自己回到帳中呼呼大睡拉倒。
接下來幾天整個封門村都毫無動靜,地府冥宮和十三局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冇有人來對付那個荒村院中的老鬼婆,大白天的周博文躺在行軍床上,嘴裡叼了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草棍不住地嘀咕:“我們不動手了,怎麼他們也不來人了,我們不動手倒說的過去,大不了就是我們承認輸了,可地府冥宮可冇有不動手的道理,他們的拘魂索哭喪棒還留在這裡呢,難道說這兩大神器他們不要了,這玩意可不是大街上的蘿蔔白菜,丟了兩顆就再買兩顆……”
周博文正尋思的時候,忽然帳簾猛地就是一挑,緊接著一個倩影就闖了進來,周博文下意識的抬眼一看,這一看當即驚得好懸冇有從床上滾落下來,此人笑吟吟的走到近前,一把揪住了周博文的耳朵,道:“小胖子,今天師姐是特意來找你的,來,你給師姐好好說說,這幾天都發生什麼事了,還有,師姐那天受傷了,你是怎麼伺候師姐的……”
“啊……我……我可什麼都冇做……”
“真的什麼都冇做,小胖子,咱們可都是道門中人,你要是敢撒謊,師姐可饒不了你……”
周博文聞言當即伸手指天,道:“師姐,胖爺我要是敢說一句假話,就不得好死,我向毛爺爺他老家人保證……”
“得得得……不愛聽你窮白話,我問你,聽說前兩天你們抓到了兩個舌頭,那兩個舌頭就是暗害本姑孃的凶手,告訴師姐,那兩個人呢?”
“啊……”
“說……”
“誒誒誒,我說,我說,那兩個人乃是茅山宗的棄徒,一個號稱北玄宗宮士良,一個號稱南玄宗宮士奇……”
“姑奶奶問你他們叫什麼了嗎,我問你他們人呢?”
“他們已經被帶走了……”
“誰帶走的?”
“黑白無常……”
“什麼?你放屁,你放嘟嚕屁,這世上哪兒來的黑白無常……”
周博文聞言一撲棱腦袋,道:“我說師姐,怎麼說你也是峨眉山瑞大劍的掌門大弟子,什麼鬼兒了神兒了的,你也見過不少,怎麼,我說黑白無常你還覺得新鮮麼?”
“你……好個小胖子,姑奶奶不給你上點佐料看來就不行……你們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帳簾又是一挑,緊接著又是幾個倩影走了進來,周博文抬眼一看,嗬,這個幾個小丫頭片子一字排開還都站在沈佳宜的身後,就連文雨兮都雙手叉腰跟在刀雲蘿的身後,大有點唯沈佳宜馬首是瞻的意思,周博文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道:“你們……你們要乾什麼……告訴你,董師伯還在呢,你們可不興亂來……”
沈佳宜冷笑了一聲,道:“小胖子,你休要拿董師伯和大師兄來壓我們,告訴你,今兒個你就算是喊破喉嚨也冇人救你了,董師伯和大師兄巡山去了……嘿嘿嘿嘿……”
周博文聞言這個氣啊,心說話這封門村又不是獅駝嶺,您二位那是皂閣門的名宿和雷雲觀的掌門大弟子,整的跟總鑽風和小鑽風似的冇事巡哪門子山呢,可事到如今也冇法子了,周博文當即嬉皮厭臉的一笑,道:“那什麼,師姐,您的傷……我看您還是踏實歇著吧,那些個賊人就交給我們了,等我們抓住他們後,保證給你留著……”
“呦,冇看出來啊,你還挺會心疼人兒的,不是師姐我看不起你,就你,等你把賊人抓住了,那天下都冇賊了,少扯這冇用的,你給我老實說,是不是你把那兩個凶手給放了,還有,這兩天師伯都跟你交代什麼了……”
“冇,冇交代什麼啊……”
“各位師妹,看見冇,我就說了這個小胖子滿嘴冇有實話,您們都聽我的,把他給我捆起來……”
“誒誒誒,我說師姐,你們乾什麼?捆我乾嘛……小師妹,你……咱倆可是同門師兄妹,你……”
周博文眼珠子一瞪,還真的把文雨兮嚇住了,當即又把手縮了回去,沈佳宜一看不乾了,急道:“呦,小師妹,你怎麼了,剛纔咱們不是都說的好好的麼……”
“那你們也冇說要捆他啊,不行……”
見到文雨兮擋在周博文的身前,沈佳宜冇轍了,當下也隻好點了點頭,道:“行,今天就看在小師妹的麵子不使勁捆你了,不過既然是你放了凶手,那就得用你來把他們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