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的時候,從董伯召的言語間的氣息便可以看得出來,回想起這一段往事的時候,作為後輩的弟子也情不自禁的豪情萬丈,道門之中不同門派之間的往來,基本上隻是派出掌門矮一輩的弟子手持書信或者法碟而行,就算是道門中的門長親自出山,往往也隻會攜帶一名弟子隨行,這一次毓憫大師派出四大弟子同時前往皂閣,這在道家門派中的往來不說尚屬首次,那也可謂極為罕見。道家門派中人冇有什麼特殊情況的下,基本上是不會輕易下山的,這其中有很多原因,一者道家門人生活清苦,所有衣食住行講究的是適可而止,就比如上次全真門人張永良張老道所帶領的眾位弟子,粗茶淡飯可以維持生命供給便可,絕不會像世俗中人一樣講究吃穿排場,因此各大門派生活起居所需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開山立派往往選在名山大川之間,這些地方不僅環境優越有利於日常的修行養性和道門術法的修習,而且山水間有的是未經開荒的土地,但凡開了山門便可以隨意開荒種地,生活上可以滿足需要,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避開了城中已經有了主的土地資源,也不需要再合世間地主老財們搶奪土地,這樣一來便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二來一旦道家門派之中有了需要下山的事務,隻要邁出山門半步,衣食住行都要花錢,山中生活原本就很清苦,道門中人生活簡樸慣了,平時基本上不需要花什麼錢,日常雖然可以收到一些香客的香火錢,但是這些香火錢大多用在了廟堂維修和生產資料的采購上,再加上道門中人遇到生活貧困的人們又時常的施粥贈藥,這樣一來手中的錢財就更加不富裕了,到了必須出門的時候,能節省一部分成本便節省一份,這也多多少少收到經濟條件的限製。第三,道家門派對自家的名聲看的很重,下山辦事之人並非誰想去就可以去,必須在眾弟子中選取一位道德高尚行事穩重之人方可放心,年輕的弟子需要在曆練中成長,雖說有些錯誤是成長過程中所必須付出的學費,但是有些學費付得起,可萬一門人弟子用人不當一失足成千古恨,失去一個弟子可以在培養一個,可要是壞了門派的名聲無異於毀了門派幾代先師的心血,這個跟頭可是栽不起的。第四點便是最重要的一點了,道門中的最看重的便是傳人,有道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能夠在後輩弟子中培養出來一個道德高尚修為精深而又行事穩重的接班人著實不易,如果弟子出了山門遭遇不測,損失這樣的弟子對於門派來說固然是重大的損失,可是損失歸損失,山門該開還是要開,因此凡是道家門派在接班人的選擇上基本上都有兩到三個人選,各項最為突出者當然冇有什麼可說的,如果這幾人綜合實力基本上都在一個層次的話,那就遵循古製選其中長者為尊了。
正是因為以上這四點原因,道門中人下山之時基本上很少興師動眾,毓憫大師當年同時派出四大弟子下山,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爆炸性的頭條新聞了。我自幼便入了山門投入到了雷雲觀門下,雖然雷雲觀名不見經傳,但是道門中不成文的規則我還是懂得,因此說到這裡的時候從董伯召並未向我多加解釋這一層意思。
此時看著董伯召言語間似有無限的豪情,當下我也在不忍打斷董伯召,董伯召微微一頓之後繼續講了起來。
有了毓憫大師的親自照料,再加上師祖爺原本底子就好,這傷勢來得快去的也快,放在常人身上捱上毓憫大師一下,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可以恢複的就算是身體好的了,在峨嵋山上住了月餘的光景,師祖爺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就在養傷的間隙,師祖爺將三次探查古井地穴中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對著毓憫大師講了起來。
就在距離上一次修補封印百年之期的半年前,師祖爺便開始暗中準備了,由於所有參與修補古井地穴封印的都是皂閣自家弟子,因此這來自皂閣開山一代祖師爺的封印修補之法一直冇有失傳,師祖雖然懂得修補封印之法,可是每次修補封印之後皂閣派便會元氣大傷,所有出類拔萃的弟子幾乎全部都要命喪這古井地穴當中,從皂閣派流傳下來的文字記載當中,並冇有記錄這後山古井地穴中封印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古井地穴中封印這上古神獸的說法不知道是從什麼年代開始流傳下來的,時到如今這說法已經被皂閣派所有門人弟子所接受。師祖爺乃是皂閣派的當代門長,自然也是一位宗師級的人物了,雖然皂閣後山古井封地時時刻刻有人守把,普通門人弟子不得入內但是去攔不住這位當代的皂閣門長。
老門長一探地穴之時,最初的目的隻是先摸個底,也就是對著皂閣古井地穴先行做上一番考察,做到心中有數以免到了時候措手不及再耽擱時間。老門長來到後山之後便隱隱覺察出了已經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出現,這股不尋常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麼,說鬼氣不是鬼氣,說妖氣似乎也不是妖氣,要是說屍氣的話也似乎不像,這股不尋常的氣息中雖然陰冷透骨,但是氣息侵入體內卻冇有那種痛徹骨髓般的痛苦之感,老門長一路疾行來到古井封地的時候,便感覺到了這股不尋常的氣息正是從這古井之中透出來的。老門長報通名姓之後,守在封地周圍的皂閣前輩們將布在封地周圍的禁製打開了一個缺口,老門長身形輕輕一閃便進入到了封地當中。
古井封地並冇有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其大小也就相當於一個花園的麵積,封地裡麵除了在地磚的縫隙中稀稀拉拉的生長出來零星的幾顆野草花,總體上來說還是比較整潔,看得出來守在這裡看護禁製的前輩們並冇有因為守護禁製而對其中疏於打掃。老門長在封地之中環顧了片刻,這纔看見了封地的正中央正是那一口古井。
老門長慢慢的來到古井之前仔細的打量著這口古井,這口古井著實不小,周圍依稀尚存六處斑駁痕跡,從這斑駁的痕跡來看,當初這一口古井可以同時供給六個水桶同時取水,老門長粗濾的算了一下,如果跳入古井的話,一次性同時下去四五人不成問題。除了這斑駁的取水痕跡,井沿之上還依稀的刻有稀稀拉拉符文,不過因為年代的久遠這些符文多以毀壞失去了效力,老門長站在井沿看罷多時,便扶欄低頭向井中看去。
老門長低頭看向井中的時候,隻見一汪清澈碧綠的井水平靜無比,如果不是井中偶爾輕輕地拂過陣陣微風帶起一層層的輕微的漣漪,這井水真格的看上去就跟一麵平滑的鏡麵一般無二。老門長凝視井中水麵多時並未發現其中有什麼怪異之處,心裡便打起了要嘗一嘗這井水的念頭。老門長在封地中左右環顧,還真的在封地中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木桶,這個木桶足有成人一半身形大小,這樣一桶水打上來,應該夠幾人一天的用水量了,老門長單臂一較力一把提起木桶就要丟掉水井中取水,這個時候守護封地的前輩們忽然止住了老門長,將老門長喚出封地之後問道:“掌門師侄可看出這古井封地之中有何異常之處?”老掌門聞言思慮再三還是搖了搖頭道:“稟告幾位師叔,師侄並未發現這其中有何怪異之處,眼下修補封地封印的百年之期將近,可我卻冇有絲毫髮現其中的怪異之處。”這位師叔聞言點了點頭道:“當初掌門師叔在世時早已將古井之下的封印化成了圖冊留了下來,以待百年之後後輩中人修補封印之時所用,掌門師侄不必憂慮,可隨時到老朽這裡查閱當初掌門師叔留下來的古井封印咒圖,不過隻可在這裡觀看,不可取走。”
老掌門聞言心裡暗自疑惑,既然當師祖爺留下了圖譜,可為什麼隻能在這封地中查閱呢?守護禁製的前輩師叔似乎是看出來了老門長心中的疑惑,微笑著衝著老門長道:“好了,這個時在這裡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的,如有疑惑今日晚間子時可再到這古井封地中來,到時候所有疑惑不言自明。”
講到這裡的時候董伯召又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夜空中那閃閃的繁星繼續說道:“師祖爺不明其中含義,白日間這一探古井封地便空手而回,不過好在守護禁製的前輩師叔也算是對師祖爺給了一番提示,這一行也算不得是顆粒無收,當下師祖爺原路返回,回到房中之後倒頭便睡,準備午夜子時之際二探古井封地。”